明寶斐然 第36節(jié)
是不是有點太像牽手了? 她不敢出聲,趁向斐然闔著眼,用力地抿自己的唇。 他好熟練。商明寶第一百次覺得。 咽了一咽,她一本正經地出聲:“我給你叫救護車。” 向斐然眉心好看地蹙起:“付不起。” “那……我找一下附近的診所。” “不用?!?/br> 商明寶左思右想:“那你去沙發(fā)上躺一躺,我照顧你?!?/br> 向斐然在她這一句中掀開了眼眸:“別把我照顧死了,meimei。” “……” 你個神智不清的……說什么呢! 向斐然松開了她的手,神情淡漠地將口罩拉上:“回去了,下次見?!?/br> “喂?!鄙堂鲗毟谒砗螅龊昧艘桓币鲎∷臏蕚洌骸澳阈胁恍邪。俊?/br> 向斐然斬釘截鐵:“行?!?/br> “你不會半路暈倒吧?” “不會?!毕蜢橙焕_門,掩在額發(fā)下的眼安靜地看了商明寶數秒:“很高興還能再跟你相見,商明寶?!?/br> 商明寶愣住,在她愣神的空檔,向斐然虛虛地用臂彎攏了她的頭。 “痣在右邊耳朵。” 他合上門,喀噠一聲輕緩的落鎖聲后,商明寶深吸一口氣,滿臉通紅地貼著門蹲下了:“干什么啊……” 向斐然扶著墻咳嗽了好幾聲,又晃了晃腦袋后,才提起精神走進電梯。 裝逼翻車了,不該為了多空出幾個小時而通宵工作的,不會真昏在半路吧? 雖然他拿的是全獎,還有導師扔給他的橫向經費補貼,加上酒吧的駐演費,每個月能入賬的不少,但紐約是個銷金窟,國內的上學資助也沒停,因此他在自己身上花起錢來還是很保守的。 病成這樣,向斐然也沒打個車,選擇了坐地鐵回去。步行到bus circle有段距離,冷風一吹,他稍稍清醒了些,將耳機掛上。 紐約地鐵里的信號經年都是那副德行,他沒坐上第一班地鐵,趁著有信號給商明寶回了信息。 商明寶很懊惱:【剛剛都忘記給你打車了】 向斐然又很自然地騙她:【沒事,我自己打了】 商明寶叮囑:【你家里有藥吧?有人照顧你嗎?】 向斐然:【有室友,男的】 商明寶惱火地回:【誰問你了】 向斐然笑了一笑,地鐵進站,他發(fā)了一條【睡會】,將手機揣回口袋。一眼望去沒座位,他也懶得找,靠著門闔眼假寐。不知哪一站發(fā)生了搶劫與口角,車門開啟時,罵聲腳步聲跳過閘口時的碰撞聲一連串地響,他始終沒有掀眼。 并不是他司空見慣,他只是單純地在復習今天下午的一切,心無旁騖。 憑著過人的意志撐到了家門口后,直接栽倒進了前來開門的西蒙身上。 西蒙:“……?” 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嗎? 西蒙跟他同在哥倫比亞大學,但西蒙是在新傳的某個方向做博后,跟向斐然的專業(yè)八桿子打不著。他很慶幸自己找到了向斐然這么個舍友,事少話少打錢爽快,睡覺安靜,無不良嗜好,從不帶女人回來,對于他帶女人回來過夜一事也從不廢話一句。 簡而言之,是個活得很“簡練”、邊界感強如結界的人。 把人扛回臥室摔上床后,西蒙塞了一根溫度計進向斐然舌底,又倒了杯水進來。 燒到了四十多度,他不禁佩服:“不是早上才從實驗室回來嗎?這么身殘志堅,約會?” 向斐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西蒙給他喂了一片退燒藥,蓋上被子,給他四個邊角拍得嚴嚴實實的:“不行的話,還是去個醫(yī)院。算了,等排上你燒都退了。” 向斐然被他吵得煩躁,抬了抬兩指,讓他滾出去。 一覺昏睡到凌晨兩點,被曬進八角落地窗的月亮叫醒。 向博士心里有了俗務,醒來后第一反應不是卷過被子繼續(xù)睡,而是摸手機。摸了半天,懷疑是還在被西蒙掛到了椅背上的沖鋒衣口袋里。 向博士心里有了俗務,對此第一反應不是算了懶得煩睡醒再說,而是掀開被子下床,去找手機。 屏幕上果然是一疊的未讀訊息,夾雜著十幾條p未接聽通話。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倚著書桌,一邊喝著,一邊逐條翻開。 全是商明寶的。一會問他到家沒,一會問他是不是死路上了,一會說要找911破門而入,一會說找不到他家。 為了知道他的地址,她甚至去找了伍柏延。因為正常來說,那種規(guī)格的晚宴需要送一份紙質邀請函,伍柏延那里應該有登記。伍柏延在派對上接到她的來電,心里一動,特意走出別墅,找了一個僻靜的院落一角。 聽她張口就問向斐然,伍柏延臉色掛了下來,戲謔地問:“怎么?在我這里一見鐘情了?” 商明寶在電話那頭的音色很正:“別開玩笑,人命要緊?!?/br> 伍柏延掏掏耳朵:“得了,發(fā)個燒而已,還能死了?你當他是你啊,要人伺候著才能活?!?/br> 商明寶來氣:“你到底給不給?” 伍柏延也冷冷的:“沒有我怎么給?” 在商明寶撂電話前,他意識到什么,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怎么知道他發(fā)燒?你們見過面了?” 商明寶沒理他,徑自把電話掛了,但答案不言自明。 最后一條來電是二十分鐘前,也就是一點半。向斐然喝完了杯中水,回撥回去。 商明寶接得很快,問:“活的嗎?” 向斐然勾了下唇,走到積雪未化的八角窗邊:“活的。” 月影的明暗交融在他勻實的肌rou上,他推開半扇窗戶,讓冷風吹散室內熱氣,接著從床頭那堆書的頂上抄起煙和打火機。 商明寶顯然是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死了?!?/br> 向斐然抿了口煙,認真地回:“沒那么脆弱,暫時也不太舍得?!?/br> 又互相問候了幾句,該掛電話了。商明寶腦子一抽,問:“那我家還沒收拾好呢,你什么時候還有空?” “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要住那里。那里有你現在的衣帽間大嗎?” “……” 沒。 “你別管?!鄙堂鲗殢娦泻^去。 向斐然笑了笑:“好,不管。明天有空,幾點?” “嗯?”商明寶疑惑一聲:“你上次說星期天沒空的?!?/br> “剛空出來?!?/br> 為了什么而空出來的,商明寶不敢問了,直覺這個問題有點危險。心已經提前預知到了危險,而變得七上八下地預警。 她報了個下午稍晚的時間,這樣他能休息久一點。特意將這一點邀功似的講明了,惹來他一聲笑:“謝謝?!?/br> 商明寶第一次跟他聊電話,只覺得電波有害,怎么他嗓音前所未有的好聽? 掛電話前,她卷著絲被對他說晚安。 向斐然也回了一句晚安。 想到什么,月色中,他眸色倏然暗了,順勢捻滅煙起身的同時,問:“那顆痣,你找到了嗎?” 第23章 痣。 痣在她的右邊耳朵, 耳廓偏下的位置,背面,小而輕的一點, 比眉筆的痕跡重, 比眼線筆的痕跡輕。商明寶是讓蘇菲舉了一面大鏡子站到她側后方,利用反射后的畫中畫才找到的。 連蘇菲都驚奇:“這里原來有一點痣啊,我以前都沒注意?!?/br> 商明寶將頭發(fā)抿過耳朵:“我也沒注意?!?/br> 蘇菲放下鏡子,笑說:“誰看得這么仔細?” 這樣親密的視角,她馬上就聯(lián)想到了讓商明寶傷心了兩三個月的鐘屏, 臉色一變:“小姐,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個姓鐘的了?還是他又來找你了?” 很奇怪, 鐘屏這個名字像是久沒在商明寶心里出現過了, 此刻一聽, 臉上先愕了一下,才說:“沒有, 怎么可能?!?/br> “怎么不可能。”蘇菲把鏡子收進柜子里,絮叨:“你前段時間還動不動就坐著發(fā)呆呢,什么事都干不了。哪有這么快, 說好就好了?”起身后笑笑:“要真能好這么快,你還用難受一整個秋天?” 但蘇菲說完以后, 確實也發(fā)自真心地疑惑了,因為在她看來, 商明寶的確一夜之間從傷害中痊愈, 又成為了一個煥然一新的、興高采烈的人。 過去的那些,被什么好的東西一筆勾銷。 商明寶走出衣帽間, 輕聲但穩(wěn)重地叮囑蘇菲:“以后不要提他,尤其是……” “尤其是?” 商明寶含糊了一下:“尤其是在我?guī)Щ貋淼目腿嗣媲?。?/br> 蘇菲笑她多此一舉, 她怎么可能如此沒眼色,說出這么有失分寸的話? - 翌日的紐約是個常見的陰天。 廖雨諾昨晚在派對浪到了四點多,沒回家,敲了商明寶公寓的門。蘇菲讓傭人伺候了她一頓簡單暖胃的早餐,又把醉醺醺的她塞到淋浴間里沖了個澡,才允許她去找商明寶。 她精神頭好,第二天九點多時跟商明寶一起醒了,問她進展。 “什么進展?” “你跟你斐然哥哥的進展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