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斐然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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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歲?記不清了?!?/br> 她回眸對比:“看不出現(xiàn)在的樣子。” “看得出才有問題?!?/br> “比現(xiàn)在的表情好看?!?/br> “……” “會笑啊,”商明寶指尖戳著,“還是這樣的——”她勾起半邊唇學(xué)了一下,“三分涼薄三分譏誚四分漫不經(jīng)心?!?/br> “……” 什么鬼詞。 “你再笑一個?很帥,特別有少年感!” 向斐然挑眉:“一歲?少年感?把人往老了夸?” 商明寶:“……” 很明顯,向斐然六歲前的合影美好而密集,從七歲開始,逐年遞減,過了十二三歲后,每年便只有寥寥數(shù)張了。那時已經(jīng)能看到現(xiàn)在的模樣,白膚黑發(fā),站在班級隊伍的末尾,不動腦子成績就好,情書滿抽屜地收,拍照時沒什么表情,但眼鋒里分明看得出桀驁。 談?wù)f月將他養(yǎng)得很好,又或者是植物的世界悶不吭聲地治愈了他、遼闊了他。他沒有變成陰郁偏執(zhí)憤世嫉俗的那種人,他沉默地生長出了自洽的骨和rou。 “初高中時,是不是特別多人追你?。俊鄙堂鲗殕?,目光停在十五歲的一張照片上。 “嗯。” “你倒是謙虛一下?!?/br> “不多,百十來個吧。” “……”商明寶咬唇,“那你……算了不問了?!?/br> 向斐然知道她要問什么,不問自答:“從沒喜歡過別人。那時候挺忙的,要上競賽班,要做實驗,要練架子鼓,還要壓標(biāo)本、畫畫,很少注意到自身之外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說,”商明寶又開始變成扁扁音發(fā)聲玩具,瞇著眼睛,“就算是我出現(xiàn)在那個時候的你面前,你也看不到咯?” 向斐然微妙沉默,喉結(jié)里滾出一聲輕咳。 商明寶:“說話?!?/br> 向斐然淡定翻過相冊:“噓,看下一頁?!?/br> “你別——”她想說別轉(zhuǎn)移話題,但隨之而來的那張照片太有沖擊力,她不由自主地怔神、閉嘴、瞪大眼睛。 毫無疑問,那是高一時站在國際奧賽金獎領(lǐng)獎臺上的向斐然,鮮衣怒馬,與隊友一起將獎杯高高舉起。 商明寶屏著呼吸往后翻,以為會看到他更多的輕狂一面,但往后竟是一片空白。 仿佛一個少年的人生在此宣告中止,巔峰時戛然斷章——他換了另一種活法了。 “后面沒了?!毕蜢橙坏坏卣f。 “還是……”商明寶輕觸相冊薄膜,“還是有值得紀(jì)念和高興的事的吧?” “有,”向斐然不假思索地說,“認(rèn)識你?!?/br> 商明寶彎起唇角,仰眸看著他抬高胳膊將相冊插回原位,繼而被他壓在標(biāo)本架上親吻。 她被吻得氣喘吁吁,忘情地環(huán)住他脖頸,腰和臀隨著她的踮腳仰首而舒展。她整個兒把自己往他手里送。 熱吻停下時,她的眼神是迷離的,唇瓣因激烈的吻而發(fā)腫,但留戀地追逐上去,吮含著,與他若即若離地親著,鼻尖相抵。 向斐然捧住她的臉,注視著她的雙眼:“babe,聽我說。” 他說,商明寶便認(rèn)真聽著了。 “我從小就目睹了我父母婚姻的失敗,也許這個世界上單親家庭的孩子很多,但這個故事是以談?wù)f月的死告終的。她作為成年人的一生中,被愛的時間短暫,治愈痛苦的歲月卻那么長,近乎于放逐自己地奔赴野外。她很漂亮,對嗎,但是在我印象中的她,卻像巖石一樣灰敗??吹侥隳赣H的時候,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她,愛與不被愛,讓一個人天差地別。談?wù)f月和向微山都不會愛人,他們的愛都是有害的,不是害人,就是害己。我沒有見過正確的愛。我膽怯說愛,因為表達(dá)愛與依賴的下場,是像談?wù)f月那樣,被另一個人粗暴地羞辱?!?/br> 向斐然深呼吸,摸著商明寶溫?zé)岬哪?,目光在燈下說不清是憐憫還是無望:“我沒有勇氣跟任何人走過這一生。因為我沒有見過,沒有見過……我不相信有誰可以永遠(yuǎn)地愛著誰一生,愛是騙局。 “何況,我身體里流著向微山的血。 我成長在他的精神控制和暴戾中,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讓自己不像他、遠(yuǎn)離他,但是……” 他喘了一喘,皺起的眉心下,目光翻涌著痛苦和厭惡:“但是也許我的個性,已經(jīng)被他的基因和前十六年的欺騙、控制、背叛、高壓改寫了,我現(xiàn)在很正常,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我是不是也會成為那么惡心的人,是不是曾經(jīng)在我成長過程中留下的不好的東西,都會爆發(fā),都會浮現(xiàn),就像,就像……” 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凌亂的眸光閃爍著,終于讓他找到了—— “就像一個慢性病人?!?/br> 不,這太溫和了。 “一個隱性精神病患者,一個有著家族前科的、精神創(chuàng)傷患者。他沒有辦法作為一個好人、一個正常人,過一輩子。如果他變了,他傷害的——是誰?” 他的目光定在商明寶的臉上,呼吸也停了。 愛人如養(yǎng)花。他不能,不能讓她這樣明媚的臉龐,變成那樣的灰色巖石。 “原諒我,babe?!毕蜢橙恍嶂陌l(fā)、她的頸,明明是與她皮膚相貼的,卻感到一股宛如漆黑夜空般不可戰(zhàn)勝的遙遠(yuǎn)。 他閉著的蒼白眼皮曝露在射燈下,顫抖著。 “你叫我的那個稱呼……我很喜歡。但我不配?!?/br> 第77章 落地紐約后, 司機和蘇菲來接。 蘇菲大約是猜到了什么,察言觀色了一整路,幾次三番想問出口, 最終卻還是佯裝出了自己不知情的樣子。直到晚上聽到她跟向斐然打視頻電話, 她這顆心才算是安回了肚子里。 沒分。 她也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呢,還是嘆一聲氣。 伍柏延不知道是賭什么氣,有好一陣子沒登門作客,ig上也沒跟商明寶互動。年末正值宴會高峰期,直到在wendy主理的晚宴上, 商明寶孤身一人出席了,伍柏延才神色匆匆地闖進(jìn)來逮人。 wendy沒有給他發(fā)邀請, 因為將他默認(rèn)作了商明寶的男伴, 但伍少爺是熟臉, 禮賓誰不知道他是wendy的忘年小友?便也沒攔他。 西裝革履的模樣本該很英俊而風(fēng)度翩翩的,奈何他一臉咬牙, 襟前華貴的領(lǐng)帶和口袋巾都無法減弱他的怒氣。 闖進(jìn)俱樂部的宴會廳,水晶燈紅絲絨帷帳下,見商明寶正被幾位貴婦圍攏在中間, 他呼吸稍頓,皮笑rou不笑地上前一步, 如往常一樣站到了她身邊,給她當(dāng)樁。 貴婦們盛贊了她上一期有關(guān)迪拜珠寶展的視頻, 順便嗤笑了一下中東貴婦們的不講雅韻沒有積淀只圖夠大的審美。一場small talk結(jié)束, 商明寶將手中細(xì)長香檳杯與她們的碰了碰,接著就被伍柏延拉去了隔壁單間。 “為什么不找我?”年方二十二的伍少爺血氣方剛, 忍了這十多天終于決定不忍了。 “你自己不找我的。”商明寶眨眨眼,“我以為你跟我絕交了?!?/br> “你!”年方二十二的伍少爺既血氣方剛又能屈能伸, 面色難看,口吻卻軟了下來:“我什么時候說跟你絕交了?” “我告訴你我跟斐然哥哥沒分,你就不理我了呀?!?/br> 那天在標(biāo)本室,向斐然講完他母親的故事和不婚主義的原因后,商明寶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她聽懂了,理解了他對婚姻和未來的恐懼,卻無能為力。她不能站在自己人生的幸運上對一個經(jīng)歷悲劇和死別的人說,你振作起來呀,你要相信自己。這太輕飄飄了,輕飄飄得近乎殘忍。 如果將這虛無縹緲的愛比作同樣虛無縹緲的命運,一個命好的人總是越來越信命,一個運歹的人永遠(yuǎn)不會相信好運會降臨。 所以商明寶什么都沒說。 她甚至沒說一句“你配”,因為沒有力量的baby talk,在此時此刻不比沉默振聾發(fā)聵。 她跟他抱了好長時間,第一次跟他親口說了想要結(jié)婚的人生夢想。 “我小時候最喜歡參加婚禮了?!鄙堂鲗氄f。 “我覺得那些jiejie的婚紗和頭紗都好漂亮啊,我mama也有好多漂亮的裙子,有一棟專門用來放裙子別墅,我最喜歡到那里玩,把它們都拖到地上,埋住我,幻想我在恢弘的婚禮殿堂里。 “如果我去干婚禮策劃,我一定能干得特別好,因為我每天晚上都在幻想婚禮。 “后來長大了,雖然那種明天就會死的焦慮已經(jīng)淡了,但這個夢想不知道為什么留了下來。 “我也見過很多失敗的婚姻,我們?nèi)ψ永镉泻芏嘈『⒌母改甘歉魍娓鞯?,包養(yǎng)情人、生好幾個私生子,我也想過是不是說自己不向往婚姻才比較酷比較新時代呢? “可是我必須對得起我從死亡陰影下誕生的夢想?!?/br> 商明寶望著他。 “我也和你一樣,是人生教育下根深蒂固的學(xué)生,你不信的,正是我堅信的。 “如果有一天,我的婚姻一敗涂地了,那時候我會知道原來我信的東西并沒有那么好,那也沒關(guān)系?!?/br> “你的婚姻不會一敗涂地。”向斐然雙手捧抱著她的臉,堅定地說:“babe,你的婚姻一定會很好,你會幸福一輩子,跟你愛的人白頭偕老,長命百歲,你會有屬于你們的孩子,你的孩子被你們的愛灌溉長大,會像你一樣勇敢、懂愛、會愛,像你一樣幸運。” 他語速莫名地越來越急,說完后,一口氣才遲滯地哼了出來,帶著顫抖。 商明寶沒有拒絕他的祝福,掌心貼上他的手背,點點頭:“沒問題?!?/br> 她像接受了一項人生任務(wù),答應(yīng)了他會好好完成。 在這間安置了他們稀薄的記憶的標(biāo)本室里,向斐然用力地吻她,彼此不再說話。商明寶的眼淚融進(jìn)吻中時,他既沒有問、也沒有停下。 吻漸漸染上旁的意味,體溫上升,汗意從毛孔里氤氳出,潮濕了這間屋子里原本干燥的空氣。 不知道是誰更迫切一些,又是誰更不顧一切。伍柏延的信息過來,在她牛仔褲兜里連震了數(shù)下,被向斐然抽出來。無暇回復(fù),視線很快便因為身體的被拋起和落下而搖晃模糊,她只有能力打出兩個字:沒分。接著便是咚的一聲,手機栽到地板上,她不得不攀援住向斐然肌rou賁張的肩背,以此來支撐住自己被深深嵌鑿的身體。 柜子傾倒,陳舊的標(biāo)本散落一地。在嗆人的灰塵中,在溫暖的記憶中,在褪了色的植物上。 多渺小如豆,這深山坳里唯一亮的一間屋。 從這一則短信后,伍柏延確實沒再找過她,直到今天終于按捺不住親自上門逮人。 “誰不理你了?”伍柏延于咬牙切齒中嘴硬,“忙著比賽和訓(xùn)練?!?/br> 又說:“你都不來看我決賽?!?/br> “反正你又拿不到冠軍?!?/br> 伍柏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時常想問她在向斐然面前是否也是如此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端起香檳一口氣喝完一杯后,他問:“他不結(jié)婚的問題解決了?” 商明寶點點頭:“解決了。” “怎么解決的?”伍柏延狐疑,“他妥協(xié)了?別告訴我是你妥協(xié)了?!?/br> “沒有啊?!鄙堂鲗毌B起十指抻了抻胳膊,“我們誰都沒妥協(xié)?!?/br>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