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斐然 第16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趁虛而入、甜爆!清冷影帝又被大神欺負(fù)了、真心為獻(xiàn)、我可以追你嗎、我家omega是顆甜豆豆、試婚游戲、欲囚、穢春紀(jì)事(民國)、小青梅(np)、錯認(rèn)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向斐然不為所動,歪了下下巴:“坐下。” 商明寶依言坐下了,看著向斐然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左腳右腳?” 商明寶兩只腳都死死地抵在沙子里。 向斐然等了會兒,抬起的臉被溫潤散光照亮:“問你呢。” 商明寶緊張的神情將她出賣了個干凈——她騙他的,鞋子是丟了,但沒有玻璃碎片割她的腳。 向斐然沉默一息,將手電筒關(guān)了。想起身的瞬間,被商明寶撲了個滿懷。 是潑水滅火的架勢,是初生牛犢撲向紅絨布的架勢,沒有技巧,只有孤注一擲和慌亂,將整副軀體的重量都壓向斐然。 一聲悶哼,向斐然護(hù)著她,猝不及防地仰倒在沙灘上。 “別走,別急著走,別不理我,”商明寶哽咽地說,忍著鼻腔的酸澀和心頭的茫然,說出口的話全是本能,“對我笑,跟我說話,好奇我……理一理我,好嗎?” “別走?”夜色下,向斐然顧不上后背下硌著的石頭砂子,自嘲地笑了一聲,“商明寶,當(dāng)初堅(jiān)決要走的人是你,我才是被拋棄的那個?!?/br> 她怎么敢的,挽留一個被舍棄的人,不準(zhǔn)他往前走。 “不是的,我沒有拋棄你?!鄙堂鲗毾胍膊幌氡惴裾J(rèn)。 “敢做不敢認(rèn)?”向斐然冷冷地反問,唇角勾起了一點(diǎn)弧度。 “……” “起來?!彼纱嗟卣f。 推了一下沒推動,商明寶兩條胳膊自他頸后環(huán)著,身體帶著重量沉甸甸地壓他滿懷。 時(shí)隔一年多的溫軟與香氣,他能忍藥室里那一回,也只能忍那一回了。何況那時(shí)心系她的傷口,心猿意馬想這些未免畜生。 “我不起,我一起你又要走了,你又不聽我的了?!鄙堂鲗氁恍乃Y嚕恢w內(nèi)潮涌。 “有蛇?!?/br> “隨便咬。”她緊閉著眼想也不想地說。 “……” “別再推我了?!鄙堂鲗毦o著兩扇肩骨,“好疼,你別這么用力。” 這句話有莫名的魔力,讓向斐然果然停了動作收了力道。 眉頭雖然未蹙,一股漫不經(jīng)心不為所動的淡漠,但總令人覺得他目光里壓著某種不耐和煩躁。 “商明寶,有話好好說,用正常的姿勢?!彼樟睢?/br> 商明寶埋在他頸窩里的臉紋絲不動:“跟我和好,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斐然哥哥。” 心跳的轟隆騙不了人,像巨石滾下懸崖,是失重的,暈眩的。但懸崖下還有一顆心,一團(tuán)血rou,被砸得稀巴爛。 向斐然分不清哪一團(tuán)rou才是他真正的心。 “你受什么刺激了?”末了,他只這樣沉穩(wěn)地問了一句。 “沒有?!?/br> “傅鈺?” 那些小孩子放煙花時(shí),每一頂帳篷都有動靜,唯獨(dú)他身邊的那頂動也未動,分明亮著燈,描著人影,里頭的人卻像是木頭人。 什么都瞞不過他,該死的聰明敏銳。 “是,不是?!?/br> 商明寶理不清自己,只好把所有的一切都講述于他,“她很好,她幫我抓螞蝗,她很勇敢,她是學(xué)植物學(xué)的,她從事科普教育,她知道你mama,敬佩你mama,她……她還是不婚主義,我不如她,她像是照著你做出的另一個你,我想不出你不注意到她不對她感興趣的理由,我怕你覺得跟她相處很舒服,不需要妥協(xié),也不需要照顧,你講半句她就懂下半句,你們志同道合……我怕你的目光移走了就再也移不回來了,覺得商明寶不過如此,以前的所有都不過如此?!?/br> 她一股腦語句破碎地說著,沒有經(jīng)過組織,唯恐他聽不懂,唯恐她說得不夠,便越發(fā)啰嗦、強(qiáng)調(diào)起來。 向斐然認(rèn)真安靜地聽完,聽懂了,漫不經(jīng)心地說:“謝謝你,你不說的話,我還沒發(fā)現(xiàn)她這么優(yōu)秀?!?/br> “嗯?”商明寶愣了兼而慌了一下,磕絆地改口:“不不,我也沒那么差……” “沒有嗎?” 一陣剜心的痛隨著他這句輕慢的反問躥起,痛得商明寶身體的重量都輕了幾分。 “我……”她從他頸窩里抬起臉,茫然地,無所適從地,瞳孔痛出了水色。 原來,她在他那里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很差勁的人,而她竟一無所知。 “自說自話地穿上禮服來跟我隆重告別,一年半里從不出現(xiàn)從無音訊,自我感動地把我們過去當(dāng)作養(yǎng)料供養(yǎng)給你的珠寶設(shè)計(jì),都已經(jīng)這樣對我了,還要我認(rèn)為商明寶是全天下最可愛的,最純真,最堅(jiān)強(qiáng),最漂亮,最需要我保護(hù),最好,最愛我的人,你講不講道理?” 向斐然撫上她的臉,輕得若有似無,目光望進(jìn)她眼底:“我也是人,babe。” 啪嗒,一滴guntang的淚滴在了他的虎口上,順著胳膊的青筋滑下,沒入他挽起的襯衣袖口間。 “如果不是這次遇見,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來找我?”向斐然像是沒接收到她的眼淚,冷冷靜靜地問,“你覺得我會一輩子永遠(yuǎn)在原地等你、愛你,義無反顧,望眼欲穿,所以你不慌不忙,從從容容地修復(fù)著自己,是嗎?修復(fù)得好,就回來找我,修復(fù)不好,那就算了。” “不是的,”商明寶錯愕,拼命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見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因?yàn)榕率ツ?,是因?yàn)榈土拥恼加杏魉畈呕仡^來找你,還是真正修好了自己。我不想再傷害你第二次,不想再讓你抱著只是幾分愛你的我當(dāng)作寶貝一樣的不松手。我會——” “如果不是剛好聽到傅鈺說她也是不婚主義,你會來找我,讓我別走嗎?”向斐然打斷她。 商明寶愣了一下:“我會,我一定會?!彼V定地說:“沒有她,我也打算回寧市后就請你來我的房子參觀,我想給你看我過去一年的工作和生活。我今天cao之過急了……不對?!?/br> 她頓了一下,思緒里緩緩浮起一盞燈:“我沒有cao之過急,明明是你放煙花給我,我才來找你,我們才這樣的……” 她垂下眼眸,視線與向斐然的對上。 他的臉色平靜無波,唯眼眸里有一股晦色,微瞇著,等待她的覺醒。 煙花是他放的,是他拋向天空的硬幣,定他們命運(yùn)的生死。 倘若她不來…… 被這個“倘若”刺痛的雙眸,猝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漆黑一片。 他給的機(jī)會那么微小,是無邊際的宇宙里的一根蛛絲。 她沒能耐了,皮膚上覆蓋黏膩冷汗,什么也來不及想,不管不顧地將唇覆向他。 這場煙花將永遠(yuǎn)地炸響在她夢里,時(shí)時(shí)刻刻緊催著她:去啊,快去,別忘了去,別趕不及去…… 怎么會有這么苦澀的吻,不帶任何甜味,仿佛是在海水底下接吻,會灼痛傷口的浪淹沒了他們。 從相遇起就拼命克制的欲望山洪般火山噴發(fā)般爆發(fā)出來傾瀉下來,向斐然一點(diǎn)也沒遲疑,一點(diǎn)也沒僵硬,一點(diǎn)也沒客氣,手掌用力貼上她的后腦勺,摁下她的脊心,吮上她的唇瓣。 多不爭氣,對不起他吐過的血,咨詢過的心理醫(yī)生,輾轉(zhuǎn)過的夜晚,吞過的一把又一把的褪黑素,飲過的酒。 吻上她,與她唇舌交融的瞬間,心里想的竟然是,他果然這么愛她。 所有的對抗、冷漠、自救,都是為了迎接這一個失敗的結(jié)局。用這場一敗涂地告訴自己,你確實(shí)愛她,無可救藥。 天地調(diào)轉(zhuǎn)了個個,她被他反客為主壓到了身下,睜著的雙眼里星空倒懸。 緊緊揪著向斐然襯衣領(lǐng)口的兩手松了,被淚水簇成綹的睫毛下,她的眼神茫然且被震撼。 “商明寶,看銀河了?!?/br> 第101章 在青石般銀河光芒下的, 是他比銀河更深邃的眼。 “膽小鬼,知道我在旁邊,連星星和煙花都不敢看?!?/br> 眼眶溢出了淚水, 沖刷著商明寶此刻發(fā)燙的臉頰:“明明是你不理我, 總是對我說冷話……” “你要我怎么辦?”向斐然平靜地剖白自己:“被你像個玩厭了的玩偶一樣丟在原地,努力想讓自己回到若無其事的狀態(tài),卻在看到你后把自己所有的不平靜都告知你嗎?指望你的心疼,還是指望你的憐憫?” “我會心疼……我本來就心疼?!?/br> 向斐然勾了勾唇:“是嗎?分手吐的血都沒換來你一絲不忍心,你心疼?” “你自己說是胃炎……” “你腦子呢?” “我知道是因?yàn)槲? 我去看你了。”商明寶自下而上地與他對望,“隨寧知道。第二天下午, 你在病房里看手機(jī), 我在走廊上看你。我不敢見你, 我是膽小鬼?!?/br> 向斐然點(diǎn)開手機(jī),點(diǎn)進(jìn)相冊。 他的相冊總是分門別類整理得很好, 在帶著預(yù)覽圖的列表中,商明寶滑到了底。屬于她姓名的相冊不見了。 她指尖顫抖著,點(diǎn)進(jìn)大相冊不停往上滑著。曾經(jīng)被她與他合影占滿的相冊, 干干凈凈的只剩下花草與樹木。 “那天我不是在看手機(jī),我在刪照片?!?/br> 眼淚朦朧了視線, 商明寶還在孤注一擲地往上滑著,但汗津津的手心握不住機(jī)子, 被向斐然面無表情地抽走。 這是她應(yīng)得的—— 這樣想著, 努力讓臉上呈現(xiàn)笑容,但泣出的一聲又是那么破碎, 她勾住他的脖子,想要湊上去要他的吻。 凡人敬香請神明, 她請他的吻。 但向斐然按下了她,寬大修長的手掌著她的脖頸,虎口貼著她的下頜線。不粗暴,但冰冷。 剛剛才稍抬起的脊背,被他重又按回了沙灘上,輕輕的嗡從胸腔震至頭腦。 “斐然哥哥……”她迷茫著,只知道叫他的姓名。 “過去的一年半,我每天的代辦事項(xiàng)里,永遠(yuǎn)都有一條關(guān)于你?!?/br> 商明寶睜著懵懂的眼,不設(shè)防地聽著。 聽到他說:“忘記你?!?/br> 每日洗漱上床,借吞下褪黑素片的動作,將“忘記她”一事固定為確切的程序、刻入肌rou記憶。 忘記她。 在明年生日前,你要忘記她。 向斐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你來晚了?” 在鋪天蓋地的恐慌中,商明寶眼也不眨地否認(rèn):“我沒有,我沒有來晚……你還愛我,你騙不了我。” 向斐然哼笑了一聲,掌著她頸項(xiàng)的手的拇指,溫柔地、反復(fù)地摩挲著她的皮膚。但無論怎么溫柔,他的指腹上都已經(jīng)沾了沙子,在對她的撫摸中帶給她粗礪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