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5節(jié)
小家伙沒想到mama會突然哭起來,不由得急了起來,伸著小手去擦程敟臉上的淚水,說:“mama別哭,沿沿已經(jīng)不痛了?!?/br> 小家伙的懂事更是讓程敟的眼淚掉得更快,哽咽著說:“好,mama不哭。” 待到情緒漸漸的平復下來,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認真的說道:“mama你別去找小胖哥哥的麻煩,你要是去找了他,他以后就不讓我呆在奶奶家里了,那你就不能上班了?!?/br> 程敟的心里酸澀不已,輕輕的說:“對不起寶寶,都是mama不好。我們以后再也不去樓下奶奶家里了?!?/br> 小家伙聽到這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說道:“那mama上班怎么辦?mama不上班就賺不了錢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程敟的心里沉甸甸的,輕輕的摸著小家伙的頭,擠出了笑容來,說:“mama會想辦法,你這小腦袋瓜子就別擔心了?!?/br> 程敟拖著滿身的疲憊帶著女兒回家時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了,許婆婆竟還沒睡,佝僂著身體在樓道口徘徊著。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輕聲的說道:“那么晚了您怎么還沒睡?” 老太太滿腹心事,像是被她的聲音驚醒一般陡然回過神來,一張皺紋縱橫交錯的臉上滿是愧疚,看了看被她懷里抱著懨懨的小孩兒,說:“總要看著你們娘兒倆回來我才能放心?!?/br> 她很快便移開了目光,一邊讓倆人上樓一邊繼續(xù)說:“在醫(yī)院呆了那么久肯定還沒吃飯吧?我熬了粥,這會兒還溫著?!?/br> 程敟輕聲的說了聲謝謝,看著前邊兒佝僂著的身體老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老人的那兒媳潑辣不講理,現(xiàn)在她這樣子,肯定是那邊未給出任何答復,更甚還挨了罵。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樓道聲控燈時明時暗,晚歸的腳步聲空蕩得有些壓抑。 許婆婆有家里的鑰匙,不只是熬了粥,還炒了菜,蒸了沿沿喜歡吃的雞蛋羹。 這頓飯異常的沉悶,小家伙沒有胃口,只吃了幾口就不肯再吃,說想睡覺。 程敟心疼,放下碗筷帶著她去簡單的洗漱,然后哄著上了床。傷口疼,小家伙并不好睡,時不時的哼哼著。 待到好不容易將小家伙哄睡著,程敟起身打算去收拾碗筷,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許婆婆收拾好了。 而她并未向往常一般下樓去,還在沙發(fā)上坐著。見著程敟出來便站了起來,拿出了一張卡來放在桌上,羞愧的說:“小程,這個你收著。給沿沿買點兒營養(yǎng)品好好補補,今天流了那么多血。我對不起你們娘兒倆,明兒我一定讓那小畜生過來向沿沿道歉。” 程敟沒有收下那卡,說:“今兒晚了,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說。” 許婆婆還想說什么,但看到程敟臉上的疲倦,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先下樓去了。 程敟擔心小家伙會發(fā)燒,一直就沒怎么休息。直到下半夜小家伙睡得沉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第16章 混亂 隔天中午,程敟帶著女兒從醫(yī)院換藥回來,就見小胖子一家三口迎面而來。但這一家三口顯然不是來道歉的,看見她竟然就跟沒事人似的的。 程敟的火氣積了一晚,見那對夫妻這樣兒不由得上前兩步,對著那躲在后邊兒的小胖子說:“你是不是該向meimei道歉?” 男人立即就要打圓場,女人卻嘀咕著說:“不過就一野種,道什么歉?”還將兒子往身后護了護。 程敟讓她再說一次,她就跟自己有理似的立即挺直了腰,大著嗓門冷笑著說:“左右鄰居誰見過那孩子的爸爸,不是野種是什么?” 程敟撲上去同她打了起來,女人身材肥胖,體重是她的近兩倍。幸而她夠靈活,潑婦一般的抓頭發(fā)往她的臉上撓。女人的丈夫兒子從來都只見她像母老虎那么厲害,哪里見過這一場景,生怕被殃及,甚至還往后退了幾步。 好心的鄰居們也早就看不慣這女人在老太太頭上作威作福,借著拉架這一借口將她抓得緊緊的,這給了程敟機會,她狠狠的揍了她一頓,將女兒所受的欺負全都還到了她的身上。 這事兒不光鬧到了醫(yī)院,還鬧到了派出所。 女人被程敟揍得鼻青臉腫,頭發(fā)也被拽掉了一大把。她是欺弱怕強的主兒,很快便躺在地上哭嚎著。她那窩囊丈夫報了警,一邊嚷著要打120。 民警過來看見躺在地上身材肥胖的女人,又看了瘦瘦弱弱的程敟,簡單的問了幾句便讓先送女人去醫(yī)院檢查,然后將程敟帶回所里做筆錄。 程敟頭發(fā)散亂臉上帶著指甲抓出的血痕,像是就義的勇士一般,緊緊的抱著被嚇到了的女兒,上了車。 今兒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醫(yī)院里排著長隊,所里竟然也排著隊,程敟被帶進去指了個地兒讓她呆著后便又匆忙的走了。 這地方很容易讓程敟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以前覺得光明正義的地方現(xiàn)在只覺得厭惡無比。她甚至不愿意去想,在這一身正氣凜然的衣服下,到底又藏了多少齷齪和不可見人。 大廳里的空調(diào)像是壞掉了,寒風從隨手撩起來又放下的門簾里鉆進,程敟背過身體替女兒擋著風,頂著一張煞白麻木的臉就那么呆呆的坐著。 足足的坐了一個多小時,才有一五十來歲的老民警過來。他已經(jīng)了解了大概的起因,雖是偏向了程敟這一邊,卻還是劈頭蓋臉的對她進行了訓斥,說她有小孩兒在身邊也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非但嚇到了小孩兒,還做了錯誤的表率。 程敟被訓斥得一張臉通紅,低著頭一聲不吭。 邵洵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近派出所大廳,倆人才剛會面,助理低聲的說著這次案件的棘手。他的眉頭微微的皺著,偶爾點點頭。 兩人穿過大廳即將上樓時他不經(jīng)意的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程記者在角落里。她的頭發(fā)散著亂糟糟的,一身的狼狽,對面的民警義正嚴詞的訓斥著什么,她漲紅了一張臉低頭正唯唯諾諾的站著,不知道闖了什么禍。 但也只是那么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隨著助理上了樓。 他的當事人醉駕并且撞傷的人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不知道是否能醒來,不知道是酒還沒醒還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染著黃發(fā)的青年口出狂言罵著臟話,開口便是他爹是誰誰。 辦完事兒出來,在路口等綠燈時邵洵打開窗戶抽煙時竟然又看見了程敟。她的手中拉著一小女孩兒,小女孩兒的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奶聲奶氣的叫mama吃。 邵洵有些詫異,完全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已經(jīng)結婚生子了。 他的助理一向觀察細微,見他車窗外邊兒的時間有些久,剛想開口問他是否有什么吩咐,就見他掐滅煙頭升起了車窗。 第17章 屈才了 程敟將孩子送回老家安頓好再回單位上班已經(jīng)是周一了,她那一架雖是打得痛快,但該面對的現(xiàn)實還是得面對。帶著孩子上班并不現(xiàn)實,而臨時找阿姨她并不放心,只能先將孩子送回老家。 這是最好的安排,她的心里卻是沉甸甸的。當初她堅持將孩子帶到身邊,就是不想讓孩子從小便面對亂七八糟的流言??伤齾s沒想到,流言這東西,有人的地方便會有。任她再如何遮掩都沒有用。 幾天沒上班,辦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忙碌。老徐一見到她就迎了上來,嘆著氣說:“小程怎么辦,我周末約好了飯局的,但人臨時放了鴿子,說是出差了?!?/br> 這事兒遲遲沒有進展,他焦頭爛額,見著老戴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就怕他問起來無法交代。 程敟還等著他的消息,沒想到落了空。她知道這事兒不能再繼續(xù)拖下去了,暗暗的咬了咬牙,說:“今天我再去堵那位邵律師?!?/br> 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了,老徐只能點頭。 稍后她便前往頌安,程敟在這兒已經(jīng)混了個臉熟,過去前臺就告訴她邵律不在,今天都不會來公司。 程敟笑瞇瞇的,說自己就是時間多,也許邵律忙完回律所也不一定。還讓大家有事就使喚她,別的她做不了,點外賣跑腿她還是能做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只好由著她。 她這一呆就呆到了晚上,林助理出來見她還在不由得嘆了口氣,說:“程記者,我們要下班了?!?/br> 等了一天她臉上也沒見半點兒不耐,將手中的資料收了起來,笑微微的說:“下班了嗎?那我明天再來。林助理想吃什么早餐,明早我?guī)н^來?!?/br> 林巍趕緊的拒絕,看著她眉心中的疲色,想到她也不容易,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邵律在城北應酬,你可以過去碰碰運氣?!?/br> 他說著撕下了一張便簽,唰唰的寫了地址給程敟。 程敟感激的向他道謝,他卻擺手,讓她趕緊過去,別到時候人走了撲了個空。 邵洵應酬的地兒是一家會所,程敟雖是向服務生打聽到了他所在的包間,卻不敢貿(mào)然進去,只能在外邊兒等著。 足足的等到十一點多,她站得腿軟時包間門才打開來。邵洵一行走出來,均喝得紅光滿面。 他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程敟,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程敟好不容易見著他,立刻就要上前,卻被他一記眼風制止,只能停住腳步。 好不容易等他送走客人,這下沒等程敟上前他便踱步過來,彈了彈手中的煙火,似笑非笑的說:“程記者的消息挺靈通的,居然打聽到我在這兒?!?/br> 他一身正裝,身上透出酒味兒,閑閑散散的卻又處處透著冷漠。伸手扯著脖子上的領帶,居高臨下的掃著程敟。 程敟自是不會透露林助理幫了忙,客氣而又謙卑的說:“邵律是大名人,稍稍打聽就打聽到了?!?/br> 邵洵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嗤了一聲,隔了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說:“程記者這本事,只做記者屈才了。” 第18章 不耐 程敟到底臉皮薄,一時訥訥。 邵洵吐了口煙霧,慢騰騰的走向她,帶了幾分戲謔的說:“程記者明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大晚上還敢單獨來找我,或者不僅僅只是為了公事?” 他的個子高大,影子投落在程敟的身上,莫名就添了幾分壓迫感。 她下意識的就往后退了幾步,隱忍著說:“邵律喝醉了。” 邵洵哼了一聲,沒再步步緊逼,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冷冷淡淡的說:“本事那么大,就沒打聽到我最煩人死纏爛打?” 司機開了車過來,他掐滅煙頭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往車邊走去。 程敟因他的話一愣,隨即心一橫,幾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說:“我知道邵律忙,三番兩次打擾您十分抱歉。請您體諒我們工作上的不易,如果您不打算接受任何媒體的曝光,還請您讓人打電話向戴主任說一聲?!?/br> 邵洵今晚的酒喝得不少,被攔住去路更添了幾分不耐,唇角勾起了譏諷來,說:“程記者既然覺得工作不易,大可辭職?!?/br> 他說完這話看也不再看程敟一眼,繞開她上了車。 程敟咬碎了一口銀牙,對這人更是厭惡。手中有點權利便只會為難人。接二連三的碰壁讓她厭煩不已,完全沒有了以往越挫越勇的心性,甚至厭惡再看到邵洵那令人惡心的嘴臉。 她再次決定明天攤開了同老戴說,事情那么久還沒有進展,她已無能為力。 隔天早上,她醞釀好說辭,正要去老戴辦公司,出差才剛歸來的徐晨就探過頭來,說:“嘿,那天的八卦還沒八卦完,程敟你就一點兒好奇心也沒有?” 程敟本就心不在焉的,完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八卦,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徐晨嘆了口氣,說:“你啊你,年紀輕輕連八卦的興趣都沒有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她也不賣關子,接著說:“就那么邵律,我上次不是告訴你他大有來頭嗎?他呀,是邵氏的少東家。就是干不好得回家繼承家業(yè)的那種?!?/br> 程敟一愣,徐晨哈哈的笑了起來,在她的肩上拍了兩下,說:“怎么樣,沒想到吧?” 她說完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程敟在原地站著。她本是要往老戴辦公室的,這下緩緩的坐回了位置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桌上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電話是老徐打來的,她接起來,還未說話老徐便說道:“小程,你趕緊去頌安。剛才那邊打來電話,說同意讓我們跟進了,但具體還得過去談。我在石溪路這邊,暫時走不開。” 程敟詫異,昨晚邵洵明明沒有答應,今天怎么會突然讓他們過去。她的心里疑惑,但老徐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她只得按下疑惑,收拾東西匆匆往頌安。 接待程敟的是拆遷案中的一位年輕律師,告知她可以跟進案件,但必須所有稿子必須都得讓他們先過目。并給程敟遞上了一份保密協(xié)議,這期間內(nèi),未經(jīng)允許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有關案件的細節(jié)。 第19章 鄙夷 程敟跟了幾天,才慢慢的了解到案件的情況。這個案子極其棘手,對方一切按照流程,并且后臺關系硬,盡管接手了這個案子,但贏的幾率并不是很大。 她的心里疑惑,既然明知道贏的幾率并不大,那邵洵為什么要拍板接下這案子?她一度以為他還有那么一點兒可憐的同情心。但后來才從組里小譚律師那兒得知,邵洵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啃硬骨頭。 頌安這幾年名聲崛起,成了本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律所,全因他打的那些硬仗。 程敟頓時覺得無味,對此人更是鄙夷。 她雖是跑頌安的時間越來越多,偶爾也會見到邵洵,但兩人并沒有什么交集。每每遇見,他甚至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