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28節(jié)
這一天程敟都有些心神恍惚的。下午下班,徐晨得知老太太她們已經(jīng)回家了,便讓程敟一起吃飯,并開著玩笑說她們這同事也許做不了幾天了。 徐晨是一酒鬼,吃了飯后又拉著程敟去了上次的酒吧。她仍舊同往常一樣,很有興致。酒吧里剛來了一新酒保,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稍稍說幾句話臉就紅,她喝了兩杯酒后就同對方搭訕起來。 程敟心里有事,不知不覺的就多喝了幾杯,看著桌上留下的陰影走起了神來。她心事重重的,腦子里亂成一鍋粥,索性也不去想工作上的事兒,起身往洗手間去了。 她沒有多呆,回來便對徐晨說她要回去了?,F(xiàn)在不早了,已經(jīng)是十一點多了。徐晨正聊在興頭,還沒要到人的聯(lián)系方式,揮手讓她先走,注意安全,她晚會兒再回去。 夏夜里就連風也帶著燥熱,程敟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下臺階時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邵洵問了幾次她工作的事兒,難道他已經(jīng)提前知道要裁員?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一旦處于某個高點后,消息靈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 程敟心事重重的,還沒走到路邊,不經(jīng)意的抬頭,就見江意云被幾個人簇擁著往這邊走了過來。 在燥熱的風中,她昏昏沉沉的腦子里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可酒吧門前是一大塊空地,連避也無處可避,她只能期盼他已經(jīng)忘記她了。 第78章 找茬 但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江意云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玩味兒來,像是沒有看到低垂著頭的程敟一般,仍舊同身旁的人談笑風生,直到同程敟擦身而過時,他故意的往她面前晃了過去。 他一直不出聲,程敟以為他真的已經(jīng)忘了她,不防他會突然竄到她的面前來,腳一下子踩到了他的鞋上。 不用江意云出聲,旁邊兒的狗腿子出聲呵斥道:“你怎么走路的,瞎了你的狗眼!” 程敟哪里不知道這人是故意的,但也只能忍氣吞聲道歉,“抱歉……” 她的話還沒說完,江意云就做出了一副詫異的樣子來,說:“這不是程記者嗎?” 程敟只得抬起頭打招呼,客客氣氣的說:“抱歉,江先生?!?/br> 江意云低頭看了看鞋上淺淺的腳印,皮笑rou不笑的說:“程記者這一腳真是踩得挺巧,我這腳剛受過傷?!?/br> 他剛才走路還還好好的,哪里像是受過傷的樣子。程敟知道他是在找茬,忍了又忍,說:“十分抱歉,我這就送江先生去醫(yī)院看看?!?/br> “程記者是覺得送我去醫(yī)院檢查就完了?”江意云冷哼了一聲。 “那江先生想要怎么樣?” 路邊偶有人路過,見狀往這邊看過來,但卻秉承著明哲保身的原則,只匆匆看一眼便離開。 “不想怎么樣。我是出來找樂子的,程記者掃了我的興,就陪我喝幾杯酒吧?!彼f著一雙眼眸往她的身上打量著。 他的目光陰森森的,看得程敟渾身不自在。他的意思是赤裸裸的,她哪里不明白,但對方人多勢眾,她只能忍下屈辱,說:“抱歉,我喝不了酒,恐怕不能讓江先生盡興。您如果要去醫(yī)院我送您過去,您不去我就先走了?!?/br> 她說著便要走,但江意云身后的人立即就上前攔住了她,冷笑著說:“你踩了我們江少就想走,你覺得有那么便宜的事兒嗎?江少好心讓你喝杯酒賠罪,你他媽的竟然不識抬舉。信不信我抽你?” 他說著抬起了手掌來。 江意云此刻變成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呵斥道:“動不動就動手像什么話?要傳出去別人豈不是得說我們欺負弱女子?”他說著看向了程敟,說:“走吧程記者,我說話算話,陪我喝幾杯你想走不會有人攔著你?!?/br> 他的話程敟一個字也不相信,立即就要拒絕,但話還沒說出口,江意云就往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說道:“程記者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吧?既然擔心我不守信用,要不要叫上你朋友一起?” 程敟哪里不知道他這話是要挾,又擔心徐晨會突然出來撞見,一時進退兩難。她可以和這姓江的耗,但卻不能連累到別人。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自程敟的身后響了起來。 “江少這是在做什么?” 程敟回過頭去,就見周馳莘走了過來。他是簡單的襯衫西褲,看樣子好像是才剛應酬出來。 江意云見著他淡淡的笑笑,說:“沒什么事?!?/br> 有人插了進來,見著他為難一女人說出去總是不好聽,他掃了程敟一眼,眼底的戾氣更重,哼笑了一聲,說:“走吧,今兒算你運氣好?!?/br> 程敟不愿意在這時候節(jié)外生枝,只假裝不認識周馳莘,匆匆的走了。 她沒再在這邊打車,直到走得離很遠看不到那幾人了,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兒。正要給周馳莘打電話道謝,他就先打了電話過來。 程敟接了起來,他就問道:“在路邊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程敟應了好,掛了電話,他沒多時就開車過來,停下車招呼她上車。 今兒辛虧遇到了他,否則程敟還不知道該如何脫身。上車便向他道了謝。 周馳莘擺擺手,說:“客氣什么?!彼侵莱虜蟮琅f城區(qū)拆遷那邊的事兒的,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你以后得注意點兒,他這個人最沒品,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來?!?/br> 江意云在圈子里的名聲并不好,他心狠手辣,稍稍知道他底細的都對他都敬而遠之。 程敟點點頭,苦笑著說:“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他?!?/br> 這座城市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她有預感,這事兒沒完,以后如果遇見,江意云同樣還會找她的麻煩。 最怕的就是這種人,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她不再提這話題,看了周馳莘一眼,問道:“你在這邊應酬嗎?” 周馳莘點點頭,說:“有幾個朋友從外地過來,約在這邊玩兒?!?/br> 程敟想將這事兒帶過去,但他卻并不想,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說:“一直避著他不是個辦法,以后還是可能會遇到。”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回去想想辦法。” 江意云要想找個借口收拾程敟,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他非常清楚。 江意云這人不好惹,程敟不愿意給他添麻煩,說:“不用,大不了我以后繞著道兒走。放心吧,我和他遇見的幾率并不大?!?/br> 可不,如果不是運氣太背,應該不至于會撞到他的手里。 周馳莘搖搖頭,說道:“你繞著道兒走也沒有用,他瘋起來……”像是怕嚇到程敟,他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 車中有一瞬的安靜,他很快又說道:“別擔心,我想想辦法?!彼f到這兒苦笑了一聲,接著說:“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兒會輕易的放你走,是看在……唔,你認識的就是那位邵律的面兒上?!?/br> 程敟沒先到他會提起邵洵來,默了默。 周馳莘又說:“我回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把這茬揭過去?!爆F(xiàn)在辦法還沒想出來,再說也沒有用,他很快微笑著問道:“你怎么在這兒?和朋友玩兒?” 程敟點點頭,兩人聊了幾句,他又問起了小孩兒來。大概是好奇她這時候還在外面,小孩兒怎么辦。 程敟這下便說小孩兒剛回老家去了。 周馳莘欲言又止,但不知道怎么的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第79章 只是朋友 車中安靜極了,程敟喝了不少酒,又打起精神來應付江意云,這會兒疲乏涌了上來。她正昏昏欲睡時,周馳莘突然開口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這段時間沒來找你,不是因為知道你有小孩兒,是我確實有點兒忙?!?/br> 說起來,從那天他送她去接小孩兒離開后他們就沒再見過面。他那天又離開得急匆匆的,他擔心她會誤會。 程敟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事兒來,怔了一下,隨即笑笑,嗯了一聲。 周馳莘松了口氣兒,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來,說:“上次連面也沒見上,小家伙喜歡什么,我給她買了當禮物?!?/br> “不用,不用。”程敟趕緊拒絕,“她現(xiàn)在也不在?!?/br> 周馳莘這下便說等回來再補。 也許是因為解開了心結的緣故,接下來的時間里,周馳莘待到語調(diào)都很輕松。程敟只當他的心情不錯,直到到了她住的小區(qū),她下了車同他道別準備回家時,他突然開口說道:“程敟,能不能陪我坐會兒?!?/br> 他的聲音低低的,沒有看她,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有些憂郁。 程敟愣了一下,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兩人在小區(qū)的休閑椅上坐下,周馳莘讓她陪他坐坐,也僅僅只是坐坐。他什么都沒有說,一直沉默著。 程敟本是想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的,但就算是他有什么事,她也不可能幫得上忙,于是也選擇了沉默。 這份沉默在十來分鐘后被打破,周馳莘的手機響了起來。 陡然響起的震動聲像是驚醒了他一般,他很快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來。電話那端的人大概是問他去哪兒了,他回答說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后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往常明朗的笑容,說道:“我就不說謝了,我得回去了,你也趕緊上去休息吧?!?/br> 程敟微笑著應了好,讓他開車注意安全,在看著他匆匆的開著車離開后,這才往樓上去了。 *** 周馳莘回到包間里時,酒局已經(jīng)接近尾聲。他這一去就沒回來,剛進包間老韋就笑著罵道:“你小子真行啊,出去挪個車就挪了那么久。說說,是不是碰見美女,被人勾得走不動了?” 這話一出,包間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周馳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趕緊的倒了一杯酒,說:“真不是,遇見了一朋友,挺久沒見就多聊了幾句。我自罰三杯?!?/br> 他很爽快的喝了三杯酒,幾人又調(diào)侃了幾句后放過了他。包間里推杯換盞再次熱絡了起來。 男人的聚會里,永遠不會少的話題就是女人,一時間葷笑話不斷。不知道是誰提起的,看向了上首的邵洵,說道:“老邵,前段時間有人見著你和一小明星在一起,好像才二十來歲吧,嘖嘖,你這艷??烧媸遣粶\啊。下次聚會記得把人也帶來,讓哥們兒們也飽飽眼福?!?/br> 邵洵的嘴里叼了一支煙,懶懶的靠在椅子中,說:“別胡說八道影響人聲譽,我和人沒關系,只是朋友?!?/br> 這句話一出,一群人起哄得更大聲,“朋友,床上的朋友才對吧。老邵你這是典型的下了床就不認人啊。上上次有人見你和一美女約會,那時候你也說的是朋友。” 邵洵也不辯解什么,任由著這群人調(diào)侃。 這群人身邊的女伴常換,這不是什么新鮮的事兒,大家都差不多,很快邵洵淡淡艷遇就被揭了過去。有人存心顯擺,說起自己交往了一小模特,嫩是挺嫩的,只是太煩人,一天幾個電話查崗,簡直吃不消。 話音落霞,他看向了坐在角落的施啓安,擠眉弄眼的說:“啓安,昨天在藍水灣,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小姑娘是你新交的女友?還是一大學生吧,改天讓她把她的同學們也帶出來玩玩?!?/br> 施啓安也喝了不少酒,一張臉上浮現(xiàn)出酒意來,還沒說話,這人又搶白:“你別和老邵一樣說只是朋友啊?!?/br> 施啓安笑笑,仍是斯文紳士的模樣,說:“你別胡說,還真只是朋友。也不是什么大學生,已經(jīng)出來上班了?!?/br> “得得得,一個個都只是朋友。是我們齷齪,行了吧?!?/br> 包間里再次笑鬧了起來,葷笑話不斷,打趣起兩人來。說到最后,又讓換場子,光喝酒多沒勁兒。 他們是為其中兩位接風洗塵,朋友叫朋友的就成了一大群人。邵洵已經(jīng)不打算再跟了,便找借口說明兒得出差,要回去了,讓他們繼續(xù)玩兒,記他賬上。 于是陸陸續(xù)續(xù)的也有人說不去,或是要上班或是女友要查崗。一群人出了包間便分散開來。 邵洵不去,周馳莘也懶得湊這份熱鬧。兩人落到后邊兒,邵洵要去一趟洗手間,周馳莘則是在走廊上等他,打電話叫代駕過來。 邵洵進了洗手間,才發(fā)現(xiàn)施啓安也在。兩人打了招呼,各自解決問題。施啓安一向圓滑,投其所好的聊起了頌安剛接的一案子來,說著自己所聽到的情況。 邵洵顯然沒什么興致,沒聊幾句就打住了這話題,然后出了洗手間。 他同施啓安沒什么說的,也不怎么想搭理他。好在有周馳莘在,倒并不冷場,三人一起乘電梯下了樓。 像是沒話找話說一般,電梯里聊了幾句后施啓安笑著說道:“邵律最近好像很忙,都不見怎么出來玩兒?!?/br> 邵洵的嘴里叼著煙,漫不經(jīng)心的說:“最近事有點兒多。” 施啓安微微笑笑,說:“前幾天遇到邵伯伯,聽說邵律準備要回邵氏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