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63節(jié)
程敟指望不上任何人來替自己解圍,強忍住不適,往杯中倒了酒,先出擊,向這位朱總敬起了酒來。 她是豁出去了的,找著各種敬酒詞,一敬就是三杯。酒桌上的人直說她爽快,譚蕓懷孕雖是不能喝酒,但也厭惡這位朱總不尊重人,示意幾個同事都向這位朱總敬酒。程敟總算是得以喘息,胃里難受得厲害,她趕緊的拿起筷子,吃了點兒菜將那翻涌給壓了下去。 酒桌上她一直都沒看過邵洵,放下筷子時視線不經(jīng)意的掃向他,他的指間夾著煙,英俊的臉上含了淡淡的笑,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明明是一身的酒氣,卻像是局外人一般。 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淡淡的朝著她這邊掃了過來,程敟下意識的低頭避開,再抬起頭來時,他已同身邊的人說起了話來,極其冷漠。 是了,兩人是站在對立面的人,難道她還能指望著他憐香惜玉幫她不成。 她不愿意讓人占了便宜,盡力的避開那位朱總的咸豬手,但她越是避,朱總對她就越感興趣。飯吃得差不多時,跟邵洵來的副總提議換個地方,朱總竟然毫不避諱的看向她,色瞇瞇的說:“好,酒喝得差不多了,去唱唱歌。程小姐喜歡唱歌嗎?” 第165章 精力充沛 這意思就是要程敟跟著過去了,通常接下來的場合,都有專人作陪,他那么公然要人譚蕓也沒想到,但有上司在,這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這朱總顯然有些過分了,但副總為了拿下合同,明明知道這不合規(guī)矩,卻還是笑著說:“朱總都發(fā)話了,小程也一起去吧。待會兒讓司機送你?!?/br> 他完全是在和稀泥,程敟要是跟著去了,今晚哪里還能走得脫。她是邵嘉逸的人,譚蕓哪里能看著她出事,不由得急了起來,看向了邵洵,希望他能開口阻止。 但邵洵卻并沒有阻止的意思,只冷眼看著。 程敟自然知道跟著去代表著什么,情急之下她彎腰撲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嘔吐了起來。異味兒一下子飄散開來,那位朱總滿臉的嫌棄,丟下一句小程喝多了回去休息,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往外邊兒去了。 程敟這吐是急中生智,卻也是真的,她今晚的酒喝得多,一直都是在強撐著。 一行人走后,譚蕓問她有沒有事,難免恨恨的對那位目中無人的朱總大罵一番。又說邵總一向最不喜歡這種風(fēng)氣,今晚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言不發(fā)。感嘆著在利益面前,哪里還有什么原則和底限。 同事們都先下樓,她和譚蕓走到最后。稍后下樓,才發(fā)現(xiàn)林巍竟然在樓下等著。他這會兒該同邵洵一起去應(yīng)酬去了,譚蕓看到他有些驚訝,問道:“林助有事嗎?” 林巍笑笑,說道:“大家今晚都喝得不少,我負責(zé)安排車送大家回去?!彼f著看了看時間,接著說:“其他同事都已經(jīng)走了,就只剩下譚部長和程小姐了,我送你們吧。” 譚蕓是自己開了車的,聽到這話說道:“不用,你送小程回去就行,我自己開車?!?/br> 簡單的道別后譚蕓很快便驅(qū)車離開,程敟的頭暈乎乎的,卻還是撐著對林巍說道:“謝謝林助理,我沒事,自己回去就行。” 林巍嘆了口氣,說:“都喝成這樣了還逞什么強,在這兒等著,我去開車過來?!?/br> 他很快就將車開了過來,他長期跟在邵洵身邊,自然知道今晚邵洵袖手旁觀是有意的。在程敟上車后他看了她一眼,擰開瓶蓋遞了一瓶水給她,嘆著氣說道:“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邵總。也幸好你自己勾機靈,不然……” 他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 程敟還以為他留下是邵洵安排的,聽到他這話轉(zhuǎn)動得緩慢的腦子呆了呆,沒說話。 以前在頌安時兩人有些交情,但近邵氏后就連碰面的時間也很少,程敟有意想趁著這機會同他聊上幾句,只可惜頭昏昏沉沉的不爭氣,她閉上了眼睛。 她昏昏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車怎么回到家中的。她是被凍醒的,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靠著玄關(guān)就睡著了,頭仍舊昏沉著,她去倒了一杯水喝下,一身的酒味兒實在難聞,她撐著去浴室簡單的洗漱,才重新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時,她竟然夢見了許久沒有夢見過的寒雨,她坐在床邊,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夢里程敟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枕上。 第二天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到公司,也不知道是什么運氣,一進電梯竟然就遇到了邵洵。昨晚不知道他應(yīng)酬到什么時候,比起她的沒精打采,他是神清氣爽的樣子。見她進電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程敟叫了一聲邵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一旁立著。以往的電梯總是人滿為患,今兒她晚到了幾分鐘就沒了人,就只有她和邵洵兩個人。 她僵著身體,一直盯著電梯上的數(shù)字。邵洵卻不知道在想什么,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片刻后開口說道:“沒想到你倒是挺能忍的?!?/br> 他指的是昨晚的事兒。 程敟只要想起那咸豬手,身上就忍不住的泛起雞皮疙瘩,想起他昨晚的冷眼旁觀,她抿緊了唇,說道:“不是邵總告訴我的么,自己選擇的路,哭著也要走下去?!?/br> 邵洵不防她會冒出那么一句話來,不由得一噎,冷笑了一聲,說:“在我這兒你倒是挺能橫?!?/br> 程敟的臉一紅,幸而電梯停下,到了她所在的樓層,她連招呼也沒打就匆匆的出了電梯。 到了位置上坐下,她不禁懊惱自己剛才的口快,他是她的上司,無論說什么她都該忍著,她懟回去算怎么回事?難道她是在怪他?這人明明就不是什么好人,那晚剛好劃清關(guān)系,現(xiàn)在她朝著人使小性子,又算什么? 她一時更是焉頭焉腦的,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喝下,這才開始整理資料。 稍晚些時候,她正準備打電話回訪客戶,有同事就拿著報紙進來,笑著大聲的問道:“你們看今天報紙的娛樂版了嗎?有記者拍到咱們邵總夜會明星,嘖嘖,還是當紅流量小花哦?!?/br> 這話一出,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幾個女同事紛紛站了起來,問道:“哪位邵總呀?” “二公子。沒想到咱們這位老板那么憐香惜玉,你看這報紙上說了,邵氏二公子應(yīng)酬到深夜,還不忘夜探受傷佳人,精力充沛令人艷羨?!?/br> 老板們的隱私八卦總是讓人津津樂道,一時間辦公室里開始議論起來老板探望的是哪位流量小花。記者拍下的照片很模糊,只有一模糊的側(cè)影,那女子又是戴了帽子的,壓根就辨別不出來是誰。 程敟靜靜的聽著眾人八卦,想起昨晚那人應(yīng)酬完怎么都應(yīng)該是凌晨,那么晚了還抽空去探望人,今早還是神清氣爽的樣子,精力何止是充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呆了一會兒,才在哄笑聲中回過神來。不知道幾人開了什么玩笑。 第166章 調(diào)味劑 本是要打電話的,但辦公室里吵吵嚷嚷的,索性也不打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拿上包外出,將早上的行程改為了拜訪客戶。 不知道是沒休息好還是怎么的,她一路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腦子里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辦公室里同事們的議論,一時竟有隱痛在心底蔓延開來。他既然已經(jīng)和別人在一起,那今早在電梯里,又來招惹她干什么?或者,她從來都只是他生活中的調(diào)味劑。這些處于社會上層的公子哥兒,圖的不就是一個刺激么。 程敟又想起了昨晚他的冷眼旁觀來,明明只是他一句話的事,她卻得費盡心機,才能脫身。她沒有不知好歹的看不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可在此刻才真正的覺得心灰意冷。 一直以來,兩人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會有交集,不過是因為他對她來了興趣。她臉上的神情漸漸的變得麻木,恨自己自甘下賤沒有羞恥心的去當別人的玩物,甚至某些時候,還會去眷念那一瞬的溫情。 越是恨自己,就越是想發(fā)奮,想要超越那人,同樣用高高在上的目光蔑視著他們。她很快xiele氣,要超越那人,這大概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時呆滯麻木的靠著闖,直到車子到了站,她才回過神來下了車,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拍了拍臉頰讓自己露出笑容來,去見客戶。 這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在外邊兒,但收獲并不大。初夏的雨說來就來,傍晚她見完最后一個客戶準備回家時,急驟的雨點從頭頂落下,眨眼間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這附近都是廠子,除了公交站臺竟然沒有地兒可避雨。她擔心會將包里的資料打濕,緊緊的抱著包就往公交站臺跑。但雨勢太大,雖是沒多遠的距離,但到達公交站臺時她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唯一沒被打濕的就只有被她抱在懷里的包。 這場雨一下就是一個多小時,眼看著公交站臺前的人都一一的離開,最后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站著。她估摸這場雨要下一晚上,也不敢再等了,趁著雨勢小了一點兒時趕緊的去攔出租車。 但下著大雨,出租車幾乎不見空車,好半天才等來了一輛。 盡管回到家就沖了熱水澡吃了感冒藥,但她還是不出意料的感冒了。第二天到公司她噴嚏不斷,紙簍里很快就丟了一大堆紙。 一個早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中午同事們下樓去吃飯,她也沒有胃口,趴在桌上打算休息一會兒。還沒睡著,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個激靈,趕緊的拿出了手機來。 電話竟是這段時間一直對她不聞不問從未露過面的邵嘉逸打來的,她看了會兒那號碼,伸手捏了捏有些發(fā)疼的嗓子,這才接起電話來,叫了一聲邵總。 “到樓上辦公室里來一趟。”邵嘉逸說完這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程敟看著時間,一時有些走神,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但她還是很快就往樓上去。 此刻樓上也同樣是安安靜靜的,人都下樓去吃午餐去了。只有邵嘉逸新招的助理小姑娘還在,見到程敟站了起來,引著她去見邵嘉逸。 程敟離開這兒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了,現(xiàn)在回來,竟有種恍惚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她很快敲響了邵嘉逸辦公室的門,里邊兒傳出了他的聲音,她才推門進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邵總。 邵嘉逸示意她坐,合上了文件,才開口問道:“在銷售部感覺怎么樣?還習(xí)慣嗎?” 程敟選擇下去時就已經(jīng)沒了退路,何況他那么長的一段時間都對她不聞不問,問這話顯然也不過只是隨口一問,就算是有困難,她又哪能開口,于是只能點頭,說挺習(xí)慣,謝謝邵總惦記。 邵嘉逸簡單的問了她幾句工作情況,很快拿出了一份資料來遞到她面前,說道:“譚蕓很快就要休產(chǎn)假,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你要想接替她的位置,就只有拿下別人無法企及的大單。這份資料你看看,你如果能拿下他們的采購合同,也就不擔心不能服眾了?!?/br> 他說得輕描淡寫的,但程敟知道,這事兒不會有那么容易。她的心里砰砰的跳動著,接過了資料,向邵嘉逸道了謝。 邵嘉逸靠回了椅子上,說道:“不用謝我,我?guī)筒涣四闳魏蚊?,能做的也只有提前給你消息,占先機,剩下的還得看你自己?!彼f到這兒抬腕看了看時間,繼續(xù)說道:“過不來幾天,你的其他同事們就會知道這家公司的采購,希望你能把握好機會?!?/br> 他是一副送客的樣兒,程敟很識趣的起身告辭。拿著資料下樓去,她的心臟仍舊砰砰的跳動著,同事們都還沒回來,她打開了資料看了起來。 她很快便將資料看完,也知道邵嘉逸并沒有說假話,她如果真拿下了這合同,她接替譚蕓的位置,就沒有人敢說閑話了。她一時是激動的,聽見門口有說話聲傳來,她將資料放進了包里。 邵嘉逸隨時給了她資料,但她照著資料上的電話聯(lián)系對方,對方卻壓根就不搭理她,她的來意還未說出口就被掛了電話。 她知道時間緊急,索性到對方的公司里去。但壓根就見不著對方,說要提前預(yù)約,而預(yù)約已經(jīng)排到半個月后了。等那時黃花菜早就已經(jīng)涼了。 程敟心里雖是著急,一時卻毫無辦法。這天晚上,好不容易打聽到對方應(yīng)酬的地兒,她早早的就去守著。 她過去后還沒見著對方的面,倒是見著了林巍。他見著她有些驚訝,快步的走向了她,問道:“你在這兒干什么?” 程敟是獨自一人,雖是坐著,但卻一直看著樓梯口的方向,顯然是在等人。 程敟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略略有些不自在,說道:“來這兒見一個客戶。”她不愿意說這事兒,笑著問道:“您是在這兒應(yīng)酬嗎?” 第167章 挺難得 林巍搖搖頭,說道:“不是,邵總在這邊見朋友,我給他送東西過來。” 他探究的目光落到了程敟身上,見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試探著問道:“你這是客戶還沒來還是……” 程敟摸了摸鼻子,索性也不再瞞著他,說道:“我是來這兒蹲守的,約不到人,打聽到在這兒應(yīng)酬,就過來碰碰運氣?!?/br> 她說著不自覺的紅了臉。 林巍早已見慣,并不覺得有什么,微微笑笑,看了看時間,說道:“現(xiàn)在還早,要散場估計還得有幾個小時,你要沒吃東西就先去吃點兒東西,晚點兒再過來?!?/br> 程敟搖頭說不用,說自己來時就已經(jīng)吃過東西了。 林巍未再說什么,同她告別后往樓上去了。 如林巍所說,散場得幾個小時后。程敟在樓下的大廳里等著,足足的等到十二點多,要見的那位客戶才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但他并不是一個人,從電梯里出來的是有好幾人,令程敟沒想到的是,邵洵竟然也在其中。 她早就醞釀好呀說的話,但在看到邵洵那一刻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她不知道邵洵這時候出現(xiàn),是否是在同對方談合作。但她再冒昧的上前,顯然已不妥。等了半晚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從面前走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心里說不失落那是假,程敟估摸著人都走了,這才出了酒店。這時候早已沒了公交車,她站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回家。 一路上她都是沒精打采的,她怎么也沒想到,那人今晚要見的人竟然是邵洵。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忽然想起林巍今天說的是邵洵是見朋友的,心里又涌起了希望來,打算明早就找林巍問清楚,只要邵洵不是同對方談合作的,她就還有機會。 盡管安慰了自己,但這一晚注定是是一個難眠之夜。她是為了譚蕓的位置才到銷售部的,如果無法接替她的位置,她到銷售部來的意義是什么?而她一旦沒有服眾的業(yè)績,她于邵嘉逸來說,就不過只是棄子而已。 程敟輾轉(zhuǎn)難眠,隔天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起床。她雖是一刻也等不了要打聽清楚,可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到了中午,才給林巍打了電話,詢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午飯。 林巍還在處理工作,但也沒拒絕她,問了她地兒,讓她先過去,他要晚會兒才能到。 程敟特地的訂了個離公司有點兒遠的西圖瀾婭餐廳,足足的等了三十分鐘,林巍才匆匆趕來。他倒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過來歉疚的說道:“臨走時又處理了一點兒事情,讓你久等了?!?/br> 程敟趕緊的搖頭,說自己也才剛到不久。中午的時間有限,她已經(jīng)點了菜,又說不知道合不合林巍的口味。說著給他倒了一杯水。 林巍也沒同她客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這才笑著問道:“怎么想起約我吃飯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敟有些臉紅,但自己本就是有目的的,也沒再繞彎子,問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昨晚邵總在那邊,是只是朋友聚會還是在應(yīng)酬?” 林巍在邵洵的身邊也早就混成了老狐貍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對于萬江的采購,他顯然是有所耳聞的,微微笑笑,問道:“你昨晚過去是要找萬江的那位經(jīng)理?” 程敟點點頭,應(yīng)了一句是,說:“他們下來時邵總也在,我就沒過去,這才想找你打聽清楚?!?/br> 她沒有莽莽撞撞這讓林巍欣賞,他也知道程敟的處境,說道:“邵總昨晚只是單純的朋友聚會?!?/br> 聽到他的回答,程敟如釋重負松了一大口氣兒,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