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92節(jié)
他說了程敟到小區(qū)門口便離開,調(diào)頭往邵家別墅的方向駛?cè)?。但車子駛到一半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拿出了一支煙點燃,下車站在路邊抽起了煙來。 外邊兒寒風呼嘯,天空中飄起了細細的雪花,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肩頭,很快肩頭便落上了點點點雪白。零下幾度的溫度,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在路邊將一支煙抽完,這才上了車。 他才剛剛出差回來,早已十分疲累,這會兒英俊的臉上才露出了疲色來。邵馳的膽子倒是大得很,邵氏能在濟城屹立那么多年,就因為老爺子從不同上邊兒有過密的來往,只打點該打點的。 邵馳為了凸顯出自己來,在人剛剛上任就迫不及待的送上門去,甚至未去查過這位是什么底細。絲毫未想過,什么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邵洵在車中靜靜的坐著,抽了兩支煙情緒才漸漸的平復下來。他沒有再往邵家別墅去,發(fā)動了車子,驅(qū)車回了自己的住所。 邵馳已經(jīng)和人搭上了線,這時候再阻止已經(jīng)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家中,一室的冷清竟讓他生出了些恍惚來。他往浴室里去沖去了渾身的疲憊,拿出了手機來給周馳莘打電話。 周馳莘不知道在干什么,電話快要掛斷才接了起來。他那邊吵哄哄的,邵洵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你又在哪兒?” 周馳莘喝得醉醺醺的,往僻靜的地方走,大著舌頭說:“在外邊唄,你回來了?” 邵洵的眉頭皺了起來,呵斥道:“你又在胡鬧什么?老爺子才剛過世,要是被人拍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馳莘給打斷,他舉起手來投降,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br> 邵洵本是有話問他的,但見他醉醺醺的樣子什么都沒有再說,掛了電話后又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去接周馳莘。 ****** 程敟回到家中,還沒想清邵洵為什么會問邵馳最近都見什么人的事,就接到了駱姣打來的電話。她現(xiàn)在一見到駱姣晚上打來電話就害怕,但還是很快就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今兒的駱姣倒是沒有喝酒,問她睡了沒有。 程敟回答了沒有,問她什么事兒。駱姣卻沒說什么事,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了幾句,神秘兮兮的問道:“師姐,你猜我今天去見客戶遇見誰了?” 她那么神神秘秘的,程敟怎么知道她見到誰了,于是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她還沒吃東西,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后背的,也實在沒有精力同她猜謎語。 駱姣卻執(zhí)著于這事兒,撒嬌著說道:“你猜嘛,我們倆都認識的,你可能能猜得到。” 她們倆認識的人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程敟怎么能猜得到,敷衍著猜了幾個名字,但駱姣都說不是。 她也沒了猜謎語的心思,揭曉了謎底,說道:“我遇見咱們嫂子了?!?/br> 她說的嫂子就只有余桐,雖然圈子不同,但遇見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程敟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 “你猜我在哪兒遇見她的?”駱姣又神秘兮兮的問道。這次不等程敟回答,她便說了一個西圖瀾婭餐廳的名字,說:“我和我們老總?cè)ヒ娍蛻?,嘖嘖,沒想到會在那邊遇見她。那邊的西圖瀾婭餐廳難定,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我真沒想到會在那兒遇見她。” “可能她也在那邊見客戶?!背虜フf道。 “唔,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感覺沒那么簡單。”駱姣捏著下巴說道。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程敟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不悅的說:“姣姣,過了?!彼f到這兒嘆了口氣,說道:“每年就見那么幾次面,你就算是再不喜歡她,看在梁師兄的份上也該忍忍?!?/br> 這事兒不是憑著感覺就能說的。 駱姣顯然不屑得很,但沒有再說什么。她的確沒有證據(jù),也只遠遠的看了一眼,覺得不簡單也真只是憑感覺。但這位嫂子,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要真做出什么背叛了梁師兄的事兒來,她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了梁師兄那么好的人。 駱姣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xù)下去,問了小家伙老太太他們好不好,又八卦了邵氏最近內(nèi)部變動的事兒,這才意猶未盡的掛了電話。 程敟剛才餓得前胸貼后背,接了這電話后卻一下子就沒了胃口,站著發(fā)起了呆來。 隔天到公司,中午時便聽到同事說新來的邵馳帶著應酬的那小姑娘曠工兩天了,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想干了還是出了什么事。 同事之間的關系冷漠,人都兩天沒來,也不過只是議論那么一句。程敟詢問如果一直打不通電話是不是要報警。 同事?lián)u搖頭,說現(xiàn)在還不知道,得到時候向領導請示。 程敟東西沒吃多少就回了辦公室,想起那水靈靈的小姑娘來,又想起她最近都在同邵馳應酬,猶豫了幾秒后找出了那小姑娘的電話來,撥了過去。 但如同事所說,電話壓根就沒有人接,一連撥了幾次都沒有。 程敟沒有再打,拿出了筆和紙條來抄下了她留的地址,打算如果待會兒下班早就去她住的地兒看看。 但沒等到晚上,就聽同事說小姑娘遞了辭呈,不準備回來了。 程敟有些驚訝,詢問同事小姑娘為什么辭職,但同事也不清楚,只說辭呈是由邵馳親自批的。 這件事兒怎么看怎么都透著不對勁,但除了她之外好像并未有誰放在心上。同事見她問得多了,說辭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指不定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才會走得那突然。 程敟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怎么都覺得小姑娘不是同事說的那種人。而且她是才剛畢業(yè)沒多久的應屆聲,能進邵氏已經(jīng)是比較好的選擇了,哪里有那么多更好的工作? 第236章 良心難安 程敟的心里不安,下班后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小姑娘留下的地址找了過去。小姑娘是同人合租的,住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程敟過去時沒有人在,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一個年輕女孩子來開了門。 當聽見程敟問起小姑娘時,她說她已經(jīng)有幾天沒回來了。她們是兩個月前一起合租的,算不上多熟,人沒回來她也沒問。當從程敟這兒得知她已經(jīng)辭職時,她的臉上才露出了驚訝來,說小姑娘對她的工作挺滿意的,從沒聽到過她說要辭職。 在她這兒沒打聽出什么來,程敟給她留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讓如果小姑娘回來,請她聯(lián)系她。 走出小區(qū),程敟更是心事重重的,就算是突然找到好工作要辭職,但也不可能不回家。她的心里更加的不安,直覺告訴她,小姑娘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而且,這事兒很有可能就和邵馳有關。 站在寒冷的街頭,程敟的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她不知道小姑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沒有渠道去打聽。她也可以選擇視而不見,如果小姑娘真是出了什么事,她恐怕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可她從哪兒打聽小姑娘的消息,馬助理肯定是知道,但從他那兒打聽,未必能打聽出什么來,但必定會驚動邵馳。 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邵洵的名字來,但僅僅片刻就否決。她清楚邵洵是什么樣的人,這種事在他的眼里,恐怕是司空見慣。而且,如果這事兒真同邵馳有關,他就更未必會插手了。 思來想去,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周馳莘了。程敟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的撥通了周馳莘的電話。 他那邊好會兒才接了起來,開口便笑著問道:“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怎么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他和程敟之間的來往,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打電話,而程敟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少之又少。 程敟的臉一紅,倒沒同他繞彎子,說:“我有點兒事想請你幫忙?!?/br> 電話里說這事兒不太合適,她問了周馳莘現(xiàn)在在哪兒,她打了車過去。 周馳莘倒是沒有在外邊兒玩,已經(jīng)回家了,同程敟約到了外邊兒的咖啡廳見面。知道她有事,他特地要了一個包間。 程敟到時他已經(jīng)到了,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杯子。見著程敟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讓她坐,又問她想喝點兒什么。 程敟隨便要了一杯喝的,等著侍應生下去,她還未開口,周馳莘就微微笑著問道:“什么事,說吧,不是讓你別和我客氣嗎?” 程敟坐直了身體,稍稍的猶疑了一下,將小姑娘的事兒說了。事情果真并不簡單,話還未說完周馳莘就已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來,聽到了最后,他看向了程敟,面色復雜的看著她,說:“既然知道這事兒可能和邵馳有關,不是應該裝作不知道嗎?為什么要管?” 這事兒不是可能和邵馳有關,而是一定和他有關。只是周馳莘未告訴她,這很有可能是你情我愿的,也許并值得她那么擔憂。聲色犬馬的場合里,他見識過太多這種事兒。在權利地位財富的誘惑之下,見識過外邊兒的花花世界的揮霍無度,又有幾個人能夠保持著初心? 程敟憂心忡忡的,苦笑了一聲,說道:“也許是因為不想以后良心難安吧?!?/br> 周馳莘沉默了下來,輕輕的說道:“我有消息了通知你。” 程敟松了口氣兒,向他道了謝。大冬天的將人叫出來她挺過意不去的,很快便起身告辭,周馳莘提出要送她回去,她也拒絕了,說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不用那么麻煩。 也許是因為這事兒觸及到了心底的隱痛的緣故,程敟晚上毫無睡意,睜著眼睛就那么看著天花板。 這事兒不算是什么隱秘,周馳莘第二天一早便給了程敟回復,告訴她那小姑娘沒事,讓她別擔心。 他說得含含糊糊的,在程敟的追問下,他才告訴她,那小姑娘被安置在某高檔的公寓內(nèi),人好好的,他也請人給那小姑娘帶了話,讓她給她打電話,至于她會不會打,那就是她的事了。 程敟聽到這話并不意外,她一直都擔心小姑娘是被強迫的,如果人是你情我愿,和她又有什么關系。但心里仍舊難過,說不清是為了什么。 那小姑娘離開,總有人要頂上來,人事那邊很快便招了新人,由邵馳親自面試,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有了之前的事兒,程敟很難沒有某種懷疑。在帶新人時會隱晦的提醒人在外應酬要保護好自己。 她以前會被調(diào)到邵馳的身邊來當助理,純屬是因為邵馳想要拉攏邵嘉逸。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掌權,自然不用再拉攏誰,于是對程敟的態(tài)度開始變得微妙起來。他以讓新人鍛煉為由,分走了程敟手中重要的工作,只留給她一些不輕不重的瑣事兒。 程敟起初未察覺到任何的不對,但她在銷售部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次類似的事兒,不過兩天便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即便是察覺到,她也毫無辦法。命令是由邵馳下的,她要想改變,除非鉆進邵馳的腦子里讓他改變想法。 她盡量的不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樣來,難得閑下來正常上下班,但這卻并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上次聽取了邵洵的意見以進為退,而這次,這招顯然不會有用。邵洵是不愿意見到自己的身邊有別人曾經(jīng)的心腹,她要提出辭職,這恐怕正是他最樂意見到的。 但她并不想辭職。 她一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辦公室里的風向變得最快,察覺到了邵馳的態(tài)度,以往關系還不錯的同事們都漸漸的遠離她,像是怕被她連累。只在表面上保持著客套。 這天中午,程敟去樓下食堂吃飯時已經(jīng)晚了,食堂里的人吃飯的人都已經(jīng)走完了。打飯的窗口倒是還有剩飯剩菜,不過不多了。 她拿著餐盤去打了飯菜,剛坐下來開始吃飯,頭頂就響起了一道驚訝的聲音,“程助理現(xiàn)在才吃午餐?” 第237章 困境 程敟抬起頭,就見邵安平站在一邊兒。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一張臉上含著些許笑意。 程敟沒想到這時候來食堂還會遇見他,趕緊的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邵總。 邵安平示意她坐下,竟然沒有往小食堂去,去窗口打了一份飯菜過來,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邵老爺子過世,邵氏內(nèi)部有變動,平常雖是在公司能見到他,但也僅僅限于簡單的打招呼。他直接就在她的對面坐下來,程敟有些拘束,就連動作也僵硬了不少。 邵安平卻像是沒發(fā)現(xiàn)似的,示意她也吃飯,問道:“最近公司內(nèi)部事情多,對你有沒有什么影響?” 他上來就問那么一話題,程敟知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處境。她不知道這人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思問這話的,面上不動聲色,說道;“還好,謝謝邵總關心?!?/br> 邵安平笑笑,說道:“程助理和我不必那么客氣,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開口?!?/br> 程敟再次的向他道了謝。 這兒的飯顯然并不合邵安平的胃口,他吃了幾口之后很快便放下了筷子,但他卻沒有離開,像是要等著程敟吃完。 公司里風言風語多,程敟不愿意被人傳出什么來,很快便結(jié)束了用餐。邵安平和她一同離開,也許是不甘于她的疏離,走到電梯口時又問道:“程助理真沒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幔俊彼膊辉倮@彎子,直接說道:“我知道你在大哥那邊處境不太好,如果你愿意,我這邊正缺了一個助理的職位,可以將你調(diào)過來?!?/br> 程敟客客氣氣的說道:“謝謝邵總,不用了?!?/br> 邵安平的臉上透出了失望來,還要再說點兒什么,但有人往電梯邊走了過來,他只得打住,臨走時仍不忘讓她好好想想,如果改變主意給他打電話。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她連做飯的心思也沒有,隨便煮了一碗面便應付一頓。晚些時候老太太打來電話,聽到小家伙的聲音,她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來。小家伙同她分享在學校的趣事兒,告訴她她已經(jīng)會彈世上只有mama好了,等程敟回家,她就談給她聽。 程敟聽得眼眶微微濕潤,掛了電話就那么呆呆的坐著,好會兒才打起精神來,往書房里去了。邵馳動了讓她走的心思,她就算是再怎么兢兢業(yè)業(yè)也無濟于事,程敟實在想不出辦法來,猶豫了許久,拿著手機給邵洵發(fā)了短信,詢問他明天晚上有沒有空,讓他來家里吃飯。 她知道,她要想繼續(xù)留在邵馳身邊做助理,現(xiàn)在能幫她的,可能就只有邵洵了。 如所預料的一般,邵洵并沒有任何回復。程敟已經(jīng)鼓不起勇氣打電話過去,于是忐忑的等待著明天下午的到來。 邵洵雖是一直都未回復,但她還是去買了菜。這段時間她的事兒少,也沒有誰在意她幾點下班,她索性下了一個早班,回家做飯去了。 她忙碌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但一直到八點多,邵洵都沒有到來。每每聽到外邊兒有腳步聲,她便會忍不住想要去查看,但每每都是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