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這片拆遷區(qū)靠近工業(yè)區(qū),霧霾比其他地段都要大一些,在天氣晴朗的時候,也瞧不見稀疏的星光。 時間不晚,但這一帶住的人不多,所以路上沒幾個人。 顧傾淮側(cè)頭看了看走在身邊的楚程,他的手指輕輕地牽著自己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看起來分外乖巧。 察覺到顧傾淮的目光,楚程轉(zhuǎn)頭看他:“怎么了?” 顧傾淮看了楚程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須臾之后,他湊近楚程,惑人的黑眸里溢著點點星光,藏著想要哄人開心的小心思,明亮的眼睛里盛滿了楚程: “男朋友,不如今夜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楚程疑惑地眨了眨眼,便被顧傾淮拉著跑了起來,他頓時忘了身后的老房子,一門心思都被顧傾淮帶跑了,現(xiàn)在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問題:“去哪兒?。俊?/br> 顧傾淮清揚悅耳的聲音被身邊呼嘯而過的風送到了楚程耳邊:“等會兒就知道了!” 所謂兩個人的幸福,需要一群人的犧牲。 這不是兩個人的旅行。 被迫說走就走的,還有任明煒他們這些高中老友們。 “這也太突然了,我都洗完澡躺床上了,結(jié)果又要起來收拾行李箱。” “你還好,我老婆都懷疑我是不是在外面養(yǎng)人了,半夜還拖個行李箱出門?!?/br> “淮哥,講真,咱們下次旅游,能挑個陽間點的時間嗎?” 凌晨一點,偏遠的一間民宿的樓道里,感應(yīng)燈隨著嘈雜的腳步聲自行亮起,一群二十多歲的男生打著哈欠推開了房間門。 他們都是楚程的高中同學,除了楚程的室友,還有其他兩個宿舍的兄弟。 上次離開任明煒家的時候,老同學們約好了要碰個面,如今正值節(jié)假日,大家正巧都有時間,所以顧傾淮這么一提,這些人也都能飛速收拾好東西過來。 這是一個沿海的小漁村,尚未被開發(fā),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冬季到海邊玩的人不多,所以即便是元旦假期也沒什么人旅游。 但這里景美,漁村臨??可剑瑒e有一番風味,是大力同學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 倒也方便了楚程這個公眾人物,不用時時刻刻全副武裝。 不過相對的,因為旅游業(yè)不發(fā)達,村子里沒什么旅館,只有一家民宿,住宿環(huán)境不太好,但也沒得挑。 好在民宿里有一間大通鋪,能睡下十來個人,新鮮得緊,幾人火速就定了這間房。 顧傾淮開了燈,將行李箱靠墻放好:“這旅行呢,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 “誰他媽隨心所欲到半夜跑出來旅游!程哥怎么忍的你?怎么沒把你打死?” 任明煒把行李箱隨手一丟,緊跟著就是一個猛虎撲食想鎖顧傾淮的喉嚨,結(jié)果被顧傾淮利落地一個過肩丟到了軟鋪上,洋洋得意:“我同桌脾氣可好著呢,他能舍得打我?” 后面的男生一陣嫌棄的嘁聲,前仆后繼地撲上來,把顧傾淮也給撞到了軟鋪上。 一群人在大通鋪上你推我擠,枕頭亂飛,很快玩鬧在了一起。 “大力你他媽先給老子脫了鞋再上來!” “臥槽,壓死我了!” “誰??!怎么還拿被子蒙人呢?!” “這么陰險,肯定是淮哥!” 許久不見的疏離感在一起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消失了,大概是自從畢業(yè)后工作環(huán)境復雜,沒有真正交心的朋友,所以見著了同學時期的好兄弟,一個個外表成熟的人,鬧起來還是跟一群孩子一樣。 學生時代的友情,是真正純粹得毫無摻雜其他的。 大概是因為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楚程從學生時代起就沒跟人這么玩過,他沒管那邊熱火朝天的戰(zhàn)局,在房間繞了一圈檢查了一遍,正想去開行李箱,路過扭打在一起的眾人時,邊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扣著他的手腕用力一拉。 沒有防備的楚程一個不穩(wěn)被拖倒在了軟鋪上。 顧傾淮隨即一個利落地翻身,壓到了他身上,把他死死地禁錮在身下。 楚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是眼前一黑。 兩人被兜頭罩進了被子里。 突襲成功的任明煒哈哈大笑,高興地按著被子往上頭壓:“兄弟們快來,我逮住淮哥了!” 隨即他又感覺下面的手感不對,呆滯了一下:“兩個人?怎么還帶了個人進來?” 一群人玩得正高興,哪還管誤傷了誰,撲上來按著被子就是一個泰山壓頂。 被子下,顧傾淮撐著手臂俯在楚程上方,擋開了身后的“拳打腳踢”。 他的眼眸很亮,像是暗夜里的明珠。 密不透風的被子里,是兩人交纏著的呼吸。 顧傾淮低下頭,親了親楚程額前的碎發(fā)。 楚程抿著笑意,紅著耳朵,抱緊了顧傾淮。 一條棉被隔開了兩方世界。 外頭嬉笑打罵朝氣蓬勃。 里頭愛意繾綣情意綿綿。 小情侶在無人探知的黑暗里,在同學們無知無覺的打鬧旁,偷偷摸摸地,又旁若無人地,抱緊了自己的怦然心動。 這是他們青春里最濃烈最赤忱的感情。 夜已深,又趕了一晚的路,一群人在方才的亢奮過后就被睡意席卷,懶得洗漱,東歪西倒地就直接在鋪子上睡了。 一旁的任明煒上一刻還在迷迷糊糊地嘀咕著“明天吃啥啊”,下一秒就已經(jīng)歪頭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