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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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拾到,今早就還了,還要多早?半夜不睡覺給你們大人送去么?”盈雙捏著帕子,頗為不滿地埋怨。 莫春羽和時雨本來正好好地將包袱里的書籍紙張拿出來,攤放在桌面上,聽了宋隨這有些不講道理的話,動作也紛紛一滯,表情尷尬。 更是不敢接盈雙的話,只能裝沒聽見,繼續(xù)擺放起東西來。 “時雨,你找找大人??吹哪菐妆緯鴰Я藳]有?” “是這個嗎?” “我來看看。” 盈雙:“……” “是你的東西就好。所以這玉佩你是從小就帶著?一直隨身帶著?從未給過別人?” 梁雁收回手,滿眼希冀。 手里的玉佩透著幾分淺淡的體溫,是梁雁身上的。 他不著痕跡地錯開眼,“從小就帶著,一直隨身,從未給過別人?!?/br> 她于是又忍不住出聲問道:“那你可還記得我?” 宋隨這才又抬眸看向她,只見姑娘耳尖泛著紅,問這話時還帶著幾分小心與試探。 這模樣,倒是不如之前邀他回家時那般坦蕩無畏了。 只是她這問題委實有些莫名,他們梁家不久前才搬來上京,他怎么可能見過她。 “十四年前上元節(jié),在江寧月河街,我不小心落水,是大人救了我。你那時穿一身白衣,腰間也掛著一枚這樣的玉佩?!绷貉阋娝麤]說話,便繼續(xù)出聲提醒。 她說這話時,大概是有些激動,又上前湊了半步。 于是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掠過鼻尖,有點像是梅花的味道。 他聲音朗朗,好似撥云見霧:“所以你今日替我解圍,給我提供住所,是因為我多年前救過你?” “當然?!绷貉悴患偎妓?,應得飛快。 “梁小姐當真是有恩必報的性子,可昨夜我也救了你,那這份恩情又該如何算呢?” 宋隨這道聲音落下來,盈雙又忍不住了:“上京果然是繁華,我小地方來的見識還是淺了,還是頭一次見有人這樣明晃晃地清算恩情的?!?/br> 聲音不大不小,屋內(nèi)五人恰好都能聽到。 沉穩(wěn)如時雨,也不小心碰掉了一支毛筆。 不是,他家大人在干什么? 好丟人啊。 莫春羽搶在他前頭探身,蹲在地上撿毛筆,久久不愿起身。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蹲一輩子。 第5章 “嚴格來講,昨夜大人只能算是提點了我,是我自己聰慧,懂了大人的意思,這才得以脫身?!?/br> 梁雁緩緩抬手,纖長的食指在兩人眼前左右晃動,表示不贊同,“大人還沒有說,當年的事情,你有沒有想起來?” 宋隨眉眼深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的肌理。 這便解釋得通了。 難怪她今日要與他一起下山,路上又頻頻望向他,為了幫他,大庭廣眾之下還邀他回家。 原是將他認成了救命恩人。 只是那人與他戴著一樣的玉佩? 想到這里,宋隨的右眼倏地跳了一跳,下頜緊繃,無端升起股不加掩飾的戾氣。 他本不想隨意認下別人的情分,但若那人是他,那就另當別論了。 莫春羽時刻關(guān)注著這一頭,見宋隨眉目愈發(fā)沉斂,只覺得大事不妙。 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住的地方,到時候可別被人給趕出去了,于是出聲問道:“大人,您來看看我將這些案卷放這兒行么?” 宋隨沒搭理他,反而繼續(xù)對上梁雁充滿希冀的目光,松了眉目,緩緩道:“梁姑娘如今沒事便好。” 所以當年救她的那個小公子真的是宋隨! 得了想要的答案,梁雁朝著宋隨彎起眼角,語調(diào)雀躍,“那宋大哥你先休息一會,我一會兒就讓人給你們送吃食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盈雙往外走,腳步十分輕快。 絲毫不考慮身后被她這聲‘宋大哥’驚得說不出話來的三人。 莫春羽此時反應過來:“不對啊,十四年前的上元節(jié),大人還病得下不來床,怎么可能下水去救她?您該不會是在冒充別人的救命恩人吧!” 時雨上前捂住他的嘴,“小點聲。” “梁家的這座宅子,正是謝彥名下的私產(chǎn),他急匆匆將宅子賣出去,定然有蹊蹺。大人出此下策,不過是為了查清事情真相?!?/br> “昨夜我提醒她那歹徒左手有傷,她抬起銀簪刺其左臂,得以脫身。這不算救命之恩?” 那一頭拉扯著的兩人動作頓住。 “不算吧,畢竟梁小姐說了是她自己掙脫的控制”,莫春羽拉開時雨的手,“大人充其量算個好心的路人。” 宋隨又看向時雨,時雨看到宋隨稱得上困惑的表情,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虛虛答道:“屬下覺得算,畢竟若是沒有大人的提醒,梁小姐也無法獨自脫身?!?/br> 這……怎么每次他都一個人站一邊? 莫春羽郁悶地拉開凳子坐下,想起另一件事,“對了大人,昨夜的信究竟是誰送的?是范家的人?” 宋隨從袖口掏出那張跟著信鴿送來的紙條,小心攤開放在桌面上。 紙條上的字跡娟秀清麗,像是姑娘家寫的。 “昨夜去找范嘉甫時,他可有什么異樣?”宋隨看向時雨。 時雨道:“屬下找到他時,他正聽說自家派去謝府守著的人被關(guān)了起來,準備親自去阻止他們出殯。 屬下拿了鴿子找他,他說他不治鴿子,屬下便與他說,這鴿子與她女兒的死有關(guān)系,他這才收下鴿子,答復說一定將鴿子救活。” 莫春羽接道:“那這么說來,信并不是范家送的。那還有誰呢?” 畢竟除了范家以外,所有人都默認范云嵐之死是一場意外。 既然救治那鴿子還需要時間,便只能先看看其他線索了。 “昨夜捉到的那個黑衣人,好好看著,別讓他死了?!?/br> “是?!?/br> 謝府,靈堂中被人新放進一塊牌位。 下方的蒲團上,謝彥一只腿踩在上面,腳邊是剛剛從身上脫下的白布,此時被揉作一團,隨意堆在角落。 “昨夜派去的人為何還沒有消息?” “公子,那人被宋隨捉了,現(xiàn)如今正關(guān)押在了大理寺的地牢里。其他人帶回消息來,說是昨夜有人用信鴿傳信給宋隨,那鴿子雖被我們的人一箭射死,但信還是落入了宋隨手中?!?/br> “信上寫的什么?” “小人不知?!?/br> 謝彥冷笑一聲:“還能是什么,定是他們范家趁著鬧我靈堂的功夫,送信去與宋隨那里說范云嵐的事。 范家揪著范云嵐的死不放,一口咬定她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我們謝家害死的,可他們又找不出什么證據(jù)。 如今靈堂也鬧了,尸體也葬了,滿上京城,除了宋隨那個油鹽不進的,還有誰會搭理他們? 即便是他們找到宋隨那里,沒有證據(jù),也翻不出大浪?!?/br> 供桌下的銅盆里正燒著紙錢,火焰熊熊,躥起又落下,似是在反抗什么。 謝彥走到那銅盆前,蹲下身,將里頭燒了一半的紙錢一把拖出來,扔在地面上,用腳狠狠踩滅。 “既然不喜歡,那就別要了?!?/br> 屋外有風吹起靈堂的白幡,這風也從地面卷過,帶起那一張張燒了一半的紙錢,往外揚去。 一旁的侍從不敢抬頭,躬身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等著他吩咐。 “這幾日那姓宋的必然疲于處理老宅被燒的事,你趁此機會把地牢里的那個處理掉。我就不信這事兒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前幾日范家來鬧時,他只顧著造勢演戲。 還好有人提點他注意大理寺這邊的動靜,原來那范家人也不是蠢的,想來這幾日接二連三地來謝家,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好暗中去大理寺勾結(jié)宋隨。 不過他們即便是找到宋隨又能如何? 宋憫德當年的確風光,不過再怎么厲害,如今也不過是個退了位窩縮在江寧養(yǎng)病的老東西。 而他的靠山……想到這里,謝彥勾起唇角,在瘦削慘白的臉上露出道詭異的笑。 如今燒了宋隨一間老宅,也是在警告他,他謝彥一家,宋隨區(qū)區(qū)一個大理寺的少卿,還沒資格動。 謝彥拍拍袖角上的灰,往靈堂外走去,“再找個身形和我差不多的下人,跪在這兒?!?/br> 那侍從終于抬頭,回道:“是。” 第6章 梁雁從西院回來后,眉眼彎彎,臉上一直掛著笑。她頭上的步搖也隨著輕快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足見其心情之愉悅。 回了屋子,她便讓盈雙鋪好紙筆,開始想著要給屋子里添置些什么新的東西。 尤其是宋隨那間屋子。 人海茫茫,離開江寧之時,她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少時那個救命恩人了,卻沒想到才來上京沒多久就見著了,更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償還他。 梁雁托著下巴,一雙杏眼中閃過幾抹亮色,心想著這幾日,她一定要好好打聽打聽他的喜好,將他招待仔細了。 衣食住行,都要無微不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