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12節(jié)
韓明不大看得清下頭是什么場面,可聽了梁雁的詩,卻覺得有幾分意思。 這詠梅的詩不能有‘梅’字,的確是個刁鉆的題目。 可這姑娘倒是有幾分才智,作的這首詩雖說不上多么精彩絕倫,但勝在意趣。 先是提及梅色,后又點出梅香。 最后這一句‘冰雪寒中開,霜寄瑤臺月’更是畫龍點睛。 寥寥幾字勾出梅之風骨清姿,意蘊深遠。 知曉她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其實用不著自己替她解圍,韓明面上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 “紅芳冰雪,霜寄瑤臺,姑娘這詩,作得別有意趣?!?/br> 溫靜嫻雖不大懂詩,但也覺得是好的,于是拍手叫好。 劉瑩雪叫她作詩,卻也沒想要她真正作出來。 畢竟梁雁越是胸無點墨,越是草包,才能顯得她這第一才女的珍貴。 宋隨也能知曉她的好來。 此時沒有如愿見她出丑,劉瑩雪不免面色郁郁。 跟著說了幾句場面話,自覺無趣,便也坐了回去。 梁雁念完這一首詩的功夫,瞥見承曦公主將剩下的半碗酒釀已吃了干凈。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捉弄,于是托著花球,朝韓明道:“韓 修撰,我可以遞給下一個人了么?” 韓明點頭后,她也不再往前后左右傳遞,反而是直直走到謝敏敏面前,明目張膽地放進了她手里。 “停?!?/br> 承曦公主適時放下碗,花球被謝敏敏拿在手里。 “方才謝姑娘說劉小姐那題目出得太簡單,相必心中已有了十分精妙的想法。 那劉小姐出的這一題,謝姑娘繼續(xù)答吧?!?/br> 謝敏敏捧著個燙手山芋,怒道:“你……你耍賴!” 溫靜嫻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又替她說話:“這怎么算耍賴,你若答不出,不妨直說。 不過就是多一道笑料,想必你也習慣了。” 也有人出聲:“是啊,誰拿到誰就答便是了?!?/br> 謝敏敏朝劉瑩雪投去求救的目光,劉瑩雪干脆錯開眼去,看向一邊的桌案。 見未能得到回應,又有一眾人等著,謝敏敏默了一會,便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芬芳瑰麗紅白黃,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入畫賞雪最般配?!?/br> “哈哈哈哈哈?!?/br> “我從未聽過如此接地氣的詩?!?/br> “好詩,遣詞造句可謂精妙絕倫?!?/br> 除了溫靜嫻那道突兀颯爽的笑聲,其他人或是畏懼謝家,或是畏懼長公主,都在閉著眼睛夸。 謝敏敏自知尷尬,后半程不再表現(xiàn),梁雁和溫靜嫻不再理會她,兩人又繼續(xù)聊起天來。 梁雁看向臺上一直默默不語的承曦公主,有些好奇:“承曦公主為什么不說話?” 溫靜嫻捏了捏額角,似乎在想怎么同她解釋。 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她說不了太多話,只能一個字兩個字慢慢地說?!?/br> “是得了什么病嗎?” “她也算個可憐人,她母親生她時,恰逢宮變,她還未足日子便被提前出世了。身子一直是弱的很,長到八歲的時候才能說話。性子也內向怕生的很,不愛與人親近?!?/br> “可她好像很依賴韓修撰?!?/br> “韓修撰以前在宮中做過一段時日的伴讀,承曦公主只愿親近他?!?/br> 梁雁點頭,不再多問。深宮之中,好似總隱藏著許多隱秘。 今日光是參加一場宴席,就惹了一個謝敏敏,一個謝天佑。 不知宋隨在大理寺時,是否也曾經受這般諸多的阻礙和不快。 溫靜嫻搖搖她的胳膊:“一會散席后去我府里玩吧?!?/br> 梁雁思緒有些飄然,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溫靜嫻的話。 “今日不行,我爹同我說好了,散席就來接我回去,要不還是下次吧。” “那我下次可以去你家找你玩嗎?” 梁雁點頭:“當然可以?!?/br> 溫靜嫻又拉了她一把:“快看,怎么還有人穿著喪服,帶著白花來參加宴席?。俊?/br> 梁雁回過神:“什么?” 她抬起頭,只見門簾處立著個一身素服的姑娘,頭發(fā)簡單挽起,戴一朵白花。 “聽聞在劉府的賞梅宴,能看到上京最美的梅花。 jiejie生前最愛梅,今日是她的頭七,我想替她來看看,若是擾了諸位雅興,還請勿要見怪?!?/br> 姑娘面容清麗素淡,迎著眾人驚詫的目光款步入席時,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第15章 女子似是看不到眾人打量的目光,朝著謝敏敏身后的空席走去。 謝敏敏此時面上竟有些尷尬,一反高調跋扈的姿態(tài),反而壓低了聲:“你今日來此做什么,前些日子在謝家鬧得還不夠么? 早就與你們說了人是意外摔死的,況且人死也不能復生。 你這樣鬧只會害了我們謝家的名聲?!?/br> 謝敏敏,謝彥與謝允是工部謝光譽的二子一女。 自謝光譽的弟弟謝竟煊十四年前與長公主成親后,謝家這一門便得了勢,漸漸風生水起了。 謝敏敏上月剛過十六歲生辰,謝家攀附著長公主的關系,有意將其送入宮中。 那女子年歲分明不大,但冷著臉開口時,有股莫名的凌厲氣勢。 “是啊,我jiejie尸骨未寒。 身為小姑子的你倒是想得開,喝茶賞花,好雅興?!?/br> “范家jiejie,我好言與你相說,我不日就要進宮侍奉皇上,你何必挑在這梅花宴上鬧事? 你家與我家是姻親,你這么弄對范謝兩家都沒有好處。 再說了,你將來也是要嫁人的,若是夫家知曉了你今日如此行徑,怕是沒有人敢要你!” 旁的事情倒也罷了,但這是鬧出命案的事情,謝敏敏就算是平日里再如何刁蠻任性,此時也能分得清輕重。 她是生怕來人攪弄一番,害了謝家的名聲,到頭來連累了自己。 兩人你來我往的功夫,座下有人私語討論。 前些日子范謝二家的事情雖引來了許多茶語飯后的談資。 不過隨著兩日前范云嵐的順利出殯安葬,這事已沒人再繼續(xù)關注了。 不曉得今日這范家人又把事情翻出來做什么,莫非這范云嵐之死當真有隱情? “那是誰?” 梁雁看向那座中白衣勝雪的女子,年紀似乎也不大。 不過面容沉靜,眉眼莊嚴,讓人忍不住在她面前慢下聲來。 “是范御醫(yī)的小女兒,范冬蓮”,怕梁雁不清楚,溫靜嫻又補了一句:“她的jiejie范云嵐是謝敏敏的大哥謝彥的夫人,前些日子在謝府意外身亡。 不過范家好像不信這個說法,去謝家鬧了好幾次,以至于她jiejie兩日前才被安葬?!?/br> 冬日賞梅本是大雅之事,劉府也因著年年的賞梅宴在眾世家貴族中積累下了不錯的名聲。 范冬蓮今日之舉,只怕要給賞梅宴染上晦氣,日后都無人敢來了。 也不知門口的丫環(huán)是怎么放她進來的,她可壓根沒給范冬蓮遞過帖子。 劉瑩雪起身,試圖將人勸走,于是好言道:“冬蓮meimei若是想賞梅,不如讓我陪你去后院看。 那里有幾株梅花是今年新栽的,少見的品種,還未請人去賞過?!?/br> “多謝劉小姐好意,你們如常作詩品茗即可,不必過分關照我。 我坐一會兒便走了?!?/br> 范冬蓮未理會她話中的趕客之意,只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倒是有幾分寧折不彎的白蓮氣質。 這宴席請的都是些小輩,故而這兩年都是由她親自cao辦的。 母親前些時日也恰好回了娘家小住。 眼下根本找不到什么身份尊貴的長輩來主持大局。 劉瑩雪向座首的韓明投去求救的目光,韓明正要開口解圍,聽得下頭傳來一道女聲。 “劉小姐,來者是客,就讓她與我們一起吧?!?/br> 離幾人四五步遠的位置上,坐的是國公府家的小姐,韋青青。 她素日不愛說話,不知怎的今日還開口幫了范冬蓮說話。 “那便繼續(xù)詩會吧?!?/br> 韓明著人將花球拿回,又重新出了題目遞下去。 只是眾人早已沒了繼續(xù)的心思,草草轉了兩輪,便結束了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