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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認(rèn)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23節(jié)

    他便沒再提要離開的事情,莫春羽見狀也默契地閉口不言。

    這會梁雁體貼周到地與他道歉,他面子上稍稍如意了些。

    看在她態(tài)度這么好的份上,那便就再多呆幾日。

    他合上書,手指摩挲著書脊的那一塊硬處,眉心微動了動,眸色幽幽:“把手伸出來?!?/br>
    “嗯?”

    梁雁雖有些不解,但仍乖乖地伸出一只手。

    手指纖長,掌心是梅花花蕊那處一般的柔嫩白色,指尖是泛著淺粉色的,就這么攤開在他面前。

    宋隨高高舉起手里的書籍,長袖從她臉前掃過,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

    緊接著,手上一沉,那書冊上最硬的書脊一側(cè)重重落在梁雁掌心,傳來一陣鈍痛。

    宋隨語風(fēng)涼涼,“原諒你了?!?/br>
    像是好端端走在路上,有人兜頭朝你潑了一盆涼水。

    梁雁錯愕,眉頭微蹙,那道眉峰隱約,如同遠(yuǎn)山橫黛,“姓宋的!你!”

    她覺得,方才出門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要迎難而上的話,現(xiàn)在可以當(dāng)做沒說過了。

    莫春羽倚靠在門扇上吃著酥甜的梅花酥,吃得正起勁。

    冷不丁看見屋子里這一幕,弱柳扶風(fēng)的梁小姐一只手撐在書桌上,一只手伸在他家大人眼前。

    而他家大人手里拿著一本又厚又硬的書,面不改色地打了梁小姐一掌。

    梁小姐那只手瞬間往后縮了半寸,一雙秀麗的眉目瞪著那捏著書本,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男子,那模樣委屈極了。

    可那沒眼色的男子并不理會她的怒氣,也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對的。

    慢悠悠端起桌邊的一盞茶水,淺淺抿了一口,心情頗好,“梁小姐要喝茶么?”

    “不喝!”梁雁咬著牙,深深順了一口氣。

    接著用撐著桌面的那只手揭開食盒上的蓋子,“宋大人,后廚做了些糕點”,她皮笑rou不笑地將食盒里的梅花酥取出來,糕點的甜膩香氣散開,咬牙切齒道:“還溫著呢,你趁熱嘗嘗。”

    宋隨覺得她這反應(yīng)不太對,但也說不出她該是個什么反應(yīng),于是本能地皺了皺眉拒絕:“多謝,不過我不喜歡吃,下次別送了。”

    梁雁將盤子輕輕擱在桌面上,管你愛不愛吃。

    “你不必客氣,我左右也沒事,給你送個糕點并不耽誤什么?!?/br>
    她這是什么意思,聽不懂人話么?

    宋隨的額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只想著趕緊把人打發(fā)走。

    一時竟沒注意到那姑娘已經(jīng)捏著塊糕點送到了他嘴邊。

    這梅花酥除了有一般糕點的甜膩味兒,還帶上些梅花清香。

    “我說了我不”,他張嘴拒絕,那糕點倒是在這空檔被直直塞入了口中,滿嘴的清甜香軟。

    一塊梅花酥個頭已是不小,她又極快地塞了第二個,動作粗魯蠻橫不說,還掉了他滿身的碎餅渣子。

    終于在她要塞第三塊的時候,宋隨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擋住了她的動作。

    “怎么樣,好吃吧?”

    梁雁往前傾身,長眉微挑,眼眸黑亮純澈,蓄著笑意。

    他攥著梁雁的手腕,兩人離得很近,一抬頭便就叫他看到那一張淡白梨花面,一垂眸又是那一副輕盈楊柳腰,避無可避。

    她計謀得逞時促狹輕笑的得意模樣,好像是三月春風(fēng)拂動一樹梨花,花蕊輕顫,暗香浮動。

    無端讓他想起昨夜在銅鏡中,他瞧見的那副呆呆的弱氣模樣。

    還有那個荒唐的擁抱。

    這一瞬的愣神,又叫梁雁得了空,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端走了他剛剛喝過的茶盞。

    她捏著茶盞一揚手,里頭的水便全灑在了地面上。

    只聽她故作抱歉道:“哎呀,本想給你端水的,沒端穩(wěn)?!?/br>
    這是不打算讓他喝上水了。

    她最好是有迷癥。

    宋隨錯開臉,麻木艱難地咀嚼著滿口的糕點。

    十分不易才終于將口中那糕點吞了下去,一時間只覺得喉嚨里甜得發(fā)齁,且干澀難咽。

    喉結(jié)困難地上下滑動,差點要噎死過去。

    第27章

    梁雁看他這副吃癟模樣,得意起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只是昨日的風(fēng)寒并未好透,到了興頭上時,她忍不住捂著帕子咳了兩聲。

    再抬眼時,兩頰飛快染上紅暈,眼含秋水,似海棠醉日,任誰看了都要生出幾分憐惜來。

    可宋隨不是個憐香惜玉的。

    他好不容易順下那糕點,才喘了口氣便冷著臉捏著她的腕子甩了下去,動作稱得上粗暴。

    “你若沒什么事便回去吧?!?/br>
    梁雁收回手,與他相處的這段時日里,她大概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

    不茍言笑,寡言少語,性子別扭,不與人交心,還十分記仇。

    自己雖欠他一條命,卻也受不了他這脾性。

    懶得在繼續(xù)在這與他呆著,于是揉了揉手腕,輕輕敲著那只烏木彩漆的食盒,“還剩好多呢,你慢慢吃,不要浪費了哦?!?/br>
    說完,她朝門口站著的莫春羽遙遙點了點頭,便揉著手心離開了。

    莫春羽追著送到院子里,臉上滿是歉意:“梁小姐,我家大人就是這個臭脾氣,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您的手疼不疼啊,要不我一會給您送點藥過去?”

    梁雁攤開手,只見手心一道醒目的紅印子,她又緩緩合上,擺手笑道:“這沒什么的,還沒有我昨夜打他那一下疼呢?!?/br>
    語畢,她又用手指指門口,道:“不用擔(dān)心我,你快些進(jìn)去吧,不然他又該罵你了?!?/br>
    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也不知大人怎么下得去手的。

    莫春羽點點頭,目送著她走出院子,這才回頭往屋子里走去。

    還沒進(jìn)門,便見宋隨端著梁雁拿來的梅花酥從屋子里出來,莫春羽見狀又跟上去:“大人去哪里?”

    只見他三兩步跨進(jìn)小院里,正好就停在梅花樹下,鯉魚池邊。

    此時的天幕是淡淡的淺藍(lán)色,冬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有些暖意。

    院中白梅枝影橫斜,交錯的影子落在水渠中,與渠中的幾尾鯉魚相互交纏。

    他從手中的瓷盤里捏起一塊梅花酥,指尖用力,那糕點便立即被碾碎了落在水中。

    水里靜默著的魚突地躍出水面,爭相去銜落入水中的糕點。

    魚尾拖濺起一道水花,打在他手背上,他不去擦,反而盯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面上露出嫌惡之色。

    莫春羽見了他的動作,不由驚道:“誒誒,您不吃給我啊,何必這么浪費。”

    他就說感覺這池子里的魚日漸圓潤了。

    時雨那家伙說這些魚說不定也有糕點吃的時候他還覺得他在瞎扯,如今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宋隨在這暴殄天物。

    宋隨又碾了一塊糕餅丟進(jìn)水里,“你不是有么,吃這么多,不嫌噎得慌?”

    噎?他又不像宋隨那般沒眼力見兒,怎會噎著?

    莫春羽撓撓頭,“大人,這再怎么說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您如今這么糟蹋人家的心意,當(dāng)心日后后悔了,想要都沒有?!?/br>
    宋隨停了動作。

    日光之下,暖金色的陽光卻好似照不到他身上,那人面容白皙俊秀,卻從內(nèi)而外都透著冷。

    只見他緩緩松下唇角,撥開橫在眼前的梅花枝,盯著莫春羽,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在教我做事?”

    “屬下失言,大人恕罪?!蹦河鸷芸旃蛟诘厣?,不再言語。

    心里卻在暗暗埋怨,這時雨鬧肚子倒是會挑時間。

    拉了一夜了還不消停,讓他一個人在這承受風(fēng)雨。

    剩下的幾個糕餅,宋隨連碾碎也懶得碾了,整個丟進(jìn)水里。

    伴著撲通水響,他繼續(xù)問起了的信鴿事情,“上次傳信來的那只信鴿,救活了么?”

    本想在這謝彥脫手的舊宅之中找一找線索,可昨夜無功而返,他只得繼續(xù)慢慢籌劃,于是只能將目光又放回那只鴿子身上。

    “回大人,范御醫(yī)說他這是第一次給鴿子看傷,還得再多給他幾日時間?!?/br>
    “讓他動作快點?!?/br>
    早些找到些眉目,他便不必再繼續(xù)待在梁家,還要與這對沒眼色的父女倆相處了。

    宋隨交代完這一句,便回了屋子。

    經(jīng)過床榻邊的小桌案時,瞧見床邊與床身平齊的黃楊木小柜上,一片圓潤的,指甲蓋大小的綠色葉片正躺在那柜面上。

    他的身形不受控制地頓住,有幾分惱怒地抬袖拂了那葉片。

    直到瞧著小葉片在空中打著懸兒落到看不見的陰影里去了,這才繼續(xù)往里走。

    梁雁房中,兩扇屋門半開著,外頭的日光傾瀉進(jìn)來,空氣里浮動著些塵埃。

    “盈雙,你們這兩日動了我的盆栽嗎?”

    梁雁喝了藥,在塌上休息,她隨手端起一邊的黃楊木,仔細(xì)端詳著,細(xì)細(xì)數(shù)著小樹上的葉子。

    可怎么數(shù)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