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29節(jié)
梁雁飛快地伸手接住,抱在?懷里,滿足道?:“謝謝宋哥?!?/br> 才安靜了沒一會,屏風那頭又傳來窸窸窣窣的翻動聲,宋隨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時間有些后悔答應讓她借宿在?這兒?了。 他伸手敲了敲床板,發(fā)出幾道?清響:“不睡就出去?!?/br> 于是那人又轉過來,“能把燈燭熄了嗎?太亮了,我睡不著??!?/br> “你若再不安分躺著?,就連人帶塌給我滾出去。” “好吧”,梁雁不情愿地應了一聲。 人在?屋檐下的滋味,她也?算又體會了一遍。 好不容易找著?的住所,可不能被趕出去。 梁雁慢悠悠轉過身去,背對?著?后面的人,雙手抬起覆在?眼睛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開?始漸漸入睡。 庭院夜色漸冷,黑青色的天幕廣闊無邊,點點星子低映。 屋子里一片昏黑,只有窗外的一絲月光漏進來,才給里頭的物什勉強帶上層淺淡的光影。 宋隨躺在?床榻上,不太習慣屋子里突然多了個人。 他側過身,看向屏風后那道?朦朧起伏的身影。 雖看不見臉,但見她抱著?枕頭,腦袋低低埋在?毯子里,也?看得出那人睡得香甜。 他輕嗤一聲,就這么大大咧咧地睡過去了? 真是心大到?jīng)]邊了。 過了一會兒?,屋外傳來一陣極弱的腳步聲。 還有道?人影灑落在?門墻上,鬼鬼祟祟的模樣。 宋隨即刻翻身坐起,聽見屋外傳來莫春羽壓低的聲音:“大人,你睡了嗎,我可以進去嗎?” 宋隨夜里眠淺,有什么動靜都能很?快知曉,為了辦事?方便,所以他的屋子從來也?不鎖門。 莫春羽和時雨每次找他,只消在?門外喊上一句,得了他的應允,便會推門進來。 莫春羽此時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估摸著?他可能睡下了,于是又捏著?嗓子喚了一句。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手下一空,木黃色的老門被拉開?一道?半人寬的距離。 宋隨就立在?那里,將屋后的景象遮擋得嚴嚴實實。 月華順著?門扇打開?的空隙漏了進來,有一大半灑落在?宋隨身上。 眉峰微聚,棱角如?刻,俊顏無雙,似攏著?冷光的玉石。 那一雙幽曠的眸子微抬,聲音冷潤:“事?情辦完了?” 莫春羽覺著?自己今日?辦的這事?算是手腳麻利,才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辦妥了,就是時雨去辦,也?不一定快過他。 經(jīng)此一事?,宋隨應當會夸他幾句,于是帶上幾分得意:“范小姐說那味道?聞著?像是老山檀香,此香名貴,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 來回跑了一路,突然歇下來,莫春羽不免覺得有些疲憊,于是又道?:“大人,我記得屋子里還有張小塌,不如?我進去將就一晚。” 宋隨依舊巋然不動地立著?,絲毫沒有要讓他進來的意思。 “大人?” 京中制香售香的統(tǒng)共不過四五間鋪子,再加上是這樣名貴的香,查起來應當不難。 宋隨把著?門扇的手稍向前推了推,莫春羽被迫往后退了一步,“這里沒有你睡的地方,你現(xiàn)?在?趕車回去應當剛好天亮,再去查一查那幾間香料鋪子,看看這香是往哪家售賣的。” 隨著?宋隨話?音落下,那門扇也?被毫不留情地關?了起來。 莫春羽愣在?原地半晌,終于認命嘆了口氣,無奈轉身,雙手罩在?風塵仆仆的腦袋上,表情痛苦:“我上輩子是殺人放火了嗎?攤上這么個沒人性的主子!” 宋隨關?上門,屋外的光亮也?被拉上,雙眼又落回黑暗的內室。 他一只手扣在?門栓上,只消稍稍往左邊推一把,那門栓就回穩(wěn)穩(wěn)地插回去。 意識到自己無端的動作后,他神情卻有一絲的古怪,于是松開?手準備回去。 手指才從那木栓上移開?半寸,身后涌上一片溫熱柔軟,腰間也?覆上了一雙色若玉脂的小手。 ‘啪嗒’一聲,那門栓穩(wěn)穩(wěn)地插回了鞘里,門被鎖上了。 寒冬的深夜里,又黑又冷,沒有鳥叫蟲鳴,也?沒有生氣。 于是黑暗中,五感都被放大。他清楚地看見框木門紙上,映著?屋外隨風而起的樹影,也?清楚地聞到身后淡淡的梅花香,耳邊有樹葉沙沙的細響,還有自己的心跳聲。 在?寂寂無邊夜色里,在?昏暗無光的內室里,一聲高過一聲。 他真是昏了頭,才會答應讓她睡在?這里。 犯起病來簡直不分場合! 腰上的兩只手又緊了一分,明?晃晃的熱意透過單薄的布料涌上來,他神色復雜,終于還是低了頭。 算了,跟個犯病的人計較什么呢? 他望向了腰間與自己的衣服交疊在?一起的白色衣袖。 梁雁兩只手正交握在?他腰間,死死地扣住不松。 不過即便是梁雁抱得再緊,男女之間的力?量卻有著?天然懸殊。 他伸手覆在?她手腕上,稍稍往外一扯,人就被他拉開?了。 她沒什么意識,被他拉著?往里時,腳步麻木冷頓地跟著?,很?快被他拉著?帶到了塌上。 宋隨一只手按著?她的肩頭,她跟著?坐了下去。 一頭青絲跟著?蜿蜒垂散,一如?春夜的溪流。 領口的衣裳被她一番動作扯弄得敞開?了些,露出一段如?霜如?雪的脖頸。 再看那張乖純無辜的臉上,嘴唇微微抿著?,色若三月桃李,明?麗靈動。 若不是一雙眼睛松松睜著?,眼神仍舊是空洞虛無的,不知在?望向哪里,他還恍然要以為她正清醒著?呢。 也?不知她這樣睡熟了就爬起來隨意抱人的習慣是怎么來的。 若對?著?的不是他,換了別人,她是否還有小命在?。 總之,就是個麻煩精。 他移開?視線,又換上那副冷硬不可近人的姿態(tài),提步往內室走。 還沒走到床邊,便聽得那踏上傳來‘咚’的一聲,梁雁又自己栽了下去繼續(xù)睡了。 聽了這聲,他動作稍頓了頓。 依照他的性子,本不該搭理她的。 可宋隨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回了小塌邊,攬著?她的肩背將人推上了塌,又拉過那毯子給她蓋了上去。 姑娘的腰身柔軟,落在?手心的觸感也?帶著?溫熱氣。 宋隨不自覺捻了捻。 恍惚了一瞬,他很?快又抽出手。 耳后涌出一片灼熱。 他想,定是自己今日?太過疲憊,才屢屢做了奇怪的事?情。 還是要離這個麻煩精遠些才好。 第30章 深夜寂靜, 上京城的城樓屋瓦之上泛著點點銀白?色光華,濕重的寒氣浸潤街道。 長街上的萬家燈火漸漸熄褪,公?主府連綿沉寂的殿宇琉璃卻依舊明亮,像天上傾下的明珠, 光華明麗, 無可比擬。 公?主府的寢殿內, 只?聽見浴池里的一陣水響落地, 外頭候著的侍女便捧著一應衣物熏香魚貫而入。 不一會兒,便見一個?眉目端莊雍容的婦人被簇擁著迎回了?房。 康寧長公?主躺在羊皮絨包裹的搖椅上, 看向不遠處跪在地面上的兵馬司指揮滕元。 緩緩開口道:“你做得不錯, 吩咐邢丁將那?只?鴿子馴好?, 一定”,她涂著蔻丹的手指在空中緩緩收緊,眼中泛起厲色,“要將那?背后送信的人找出來?!?/br> “屬下遵命?!?/br> “若這件事辦得好?, 你弟弟的事情,本宮會叫人好?好?去尋的。” “多謝公?主”, 滕元伏地垂謝。 騰元十歲起便在宮里長大,家中長輩皆已去世?,背后沒有靠山。 但他性子沉穩(wěn), 人又?聰慧干練,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自?己做到了?兵馬司指揮的位置。 康寧第一次在宮里見他,便覺得此人可堪大用。 不過這是塊硬骨頭,她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讓他幫自?己辦事。 騰元有個?弟弟, 小他四歲,幼時兄弟倆便喪母, 父親又?只?知?酗酒賭博,從?不管顧。 兄弟倆個?陪伴著長大,也正是在騰元入宮那?一年,弟弟走失,為了?尋找弟弟的線索,他才入了?宮。 后來機緣巧合,走到了?不錯的位置,只?是即便日子好?過了?,他也從?未停止過對弟弟的尋找。 康寧偶然得了?些關于騰元弟弟的線索,雖還未找著人,卻也足夠用著這個?吊著他了?。 “公?主,駙馬來了??!?/br> 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思?緒。 侍女將門拉開,走進來一個?穿著蔥綠色綜裙,手戴翡翠玉鐲的侍女。侍女名喚蘭若,是她身?邊的嬤嬤。 康寧聞言將蓋在腿上的毯子掃開,“你們都下去,蘭嬤嬤留下?!?/br> 眾人皆低著頭噤聲往外走。 她接著步履款款地走到房內的紫檀龍鳳銅鏡前,取出妝奩里的一道檀色口脂。 纖纖玉指輕點著,取了?唇脂一點點抹在唇面上暈開,顯得容色愈發(fā)妍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