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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認的白月光是黑心蓮 第45節(jié)

    韓明笑了笑,接過筆繼續(xù)在書本上做著標注。

    他聽?見姑娘的聲音難掩雀躍:“你有空時來我家吃頓便?飯可好?當年的事情過去,我爹娘也一直想見見你?!?/br>
    “日后若還有這樣的問題,也不必怕麻煩我,來找我便?是,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其他的事情我大概也幫不上你什么,總之?只要是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千萬別?與我客氣?!?/br>
    韓明笑著點頭,一一應了,午后陽光暖暖的,冰雪悄無聲息地消融,空氣里?也有冷冽清潤的氣息。

    兩人便?就?這么在書樓里?坐著,你說一句,我寫一句,畫面看著有股安寧祥和,歲月靜好的意味。

    樓下商販吆喝叫賣的聲音里?夾著馬蹄聲,一輛馬車緩緩駛過,邊上有兩人騎著高?馬,跟在馬車一旁往前走。

    車簾子?偶被?風揚起,露出里?頭女子?的半張臉來。素白清凈,淚痕未干。

    時雨放緩了馬步,抬手叩響馬車的木壁,“范姑娘,人死不能復生,望你節(jié)哀?!?/br>
    范冬蓮此前為這案子?日夜奔波,本就?提著一口氣。

    今日范云嵐一案雖順利結案,可知曉謝彥所犯之?罪行后,她心中?更是郁結難紓。

    想起那樣溫柔善良的jiejie就?這么死在了他的貪婪與自私中?,她就?恨不得手刃了仇人,將他千刀萬剮,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她扶著車窗,聲音喑?。骸拔覜]?事的。此次的案子?,還要多謝宋大人,勞煩兩位回頭替我傳達一句,若宋大人日后有需要用到范家的地方,請他盡管開口,我們定當傾力相助?!?/br>
    時雨回道:“范小姐放心,我們會將話帶到。”

    莫春羽心不在焉地跟在一邊,案子?了結后,宋隨下了地牢,沒?叫他倆陪著,反而?讓他們把韋青青與范冬蓮送回府去。

    兩人前腳送完韋青青,馬不停蹄地又來送范冬蓮,那時宋隨還未從地牢里?出來。

    也不知他與謝彥有什么好說的。

    正是化?雪的時候,風一吹,那股子?冷意直往心里?鉆。

    莫春羽打了個哆嗦,不經(jīng)意地往上瞥了一眼,卻瞧見兩個熟人。

    梁雁與韓明。

    他有些奇怪。

    他們兩個的關系幾時變得如此要好了,竟還私下約見,瞧著有說有笑的,不免引人誤會。

    莫春雨若有所思:“時雨,你說如今范家的案子?也結了,咱們老宅前幾日也修繕妥善了。

    “老爺和夫人還傳了信要來上京過年,如今也已上了路,大人怎還賴在梁家,遲遲不動呢?”

    時雨聞言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瞧見書樓二層臨窗的位置,韓明與梁雁正十分和諧融洽地坐在那處。

    不過兩人約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又大大方方地相交,定是沒?有什么,莫春羽這副神情顯然是往不該想的地方想了去。

    他拉了韁繩,停下步子?,“大人做事自有他的計劃,我們干好自己的事情便?好。還有今日的事情,你回去后莫要在大人面前胡扯?!?/br>
    莫春雨這張嘴,實?在碎得很,大人本就?不喜歡韓明,他若又回去添油加醋地說上一番,只會惹的大人心煩。

    “誒,時雨你什么意思,我自小就?跟著我家大人,幾時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

    兩人吵吵鬧鬧的,很快從街中?穿行而?過,送了范冬蓮回府后,天色還早,兩人回了大理寺的衙署,宋隨就?靜靜站在屋檐下看著化?雪。

    真是稀奇,這人在衙署還有歇下來的時候。

    兩人將范冬蓮和韋青青的事情簡單匯報了幾句,事后正要退下,又被?宋隨喊住。

    “我記得去范家的路上要穿過聞柳巷?!?/br>
    沒?來由的一句,莫春羽有些發(fā)懵:“的確是從聞柳巷過的。”

    手背上落了檐下滴落的雪水,他垂眸揩過,語氣淡漠:“梁雁今日在府里?么?”

    時雨回道:“我二人只是從梁府門前路過,并未進去?!?/br>
    莫春羽嘴快過腦子?:“梁小姐不在府里?,她與韓大人在書樓喝茶聊天呢!”

    ‘啪嗒’,檐角上一滴冰涼的雪水無征兆地落下,滴在宋隨的眉骨上,接著順著那鼻峰蜿蜒而?下,在下巴上凝住不動了。

    他伸手,指關節(jié)輕輕揩過,冰涼的水滴在手上化?開。昨日被?她打的那一巴掌,此時還有點微微的麻意,被?這冰水一激,那股麻意更顯了。

    他冷笑一聲,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燥意。

    才與他撕破臉,她倒是心寬,像個沒?事人一般。今日與韓明又是送糕點,又是書樓談心,動作?倒是快得很。

    空氣里?有一瞬的安靜,時雨用手肘擊了莫春羽一下,他反應過來,立刻閉了嘴,不再說話。

    半晌,莫春羽悄悄抬眼去看宋隨,恍然間見他唇角忽有些抽動,古怪的很。

    慢慢褪下的冬陽已沒?什么溫度,照在人身上倒是覺得更冷了。

    他心中?一抽,完了,自己這是又說錯話了。

    第40章

    黃昏的夕光投在窗臺上, 對面的樓宇也沐浴著淡淡金光。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街道上開始漫上煙火氣,隱約能聞見酒樓飯館的飯菜香氣。

    梁雁與韓明在書樓中對談了許久,眼見?著外頭天色漸暗, 想起今夜還要去溫靜嫻府上, 于是梁雁便?與韓明告了別, 準備回府去收拾一番。

    天色漸晚, 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回去并不安全?,韓明便?也跟著她一道起來:“我送姑娘回去吧?!?/br>
    此處離梁府并不算遠, 梁雁便?沒推脫, 兩人并肩走著, 往梁府去。

    盈雙和云柏跟在后面,盈雙看著前?頭的兩道人影,一道俊秀挺拔,一道俏麗可人, 就連那衣裳的顏色,一個淺淺鵝黃色, 一個淡淡水藍色,都是極為相配的。

    “原來你家公子才是我們小姐的救命恩人啊!”

    盈雙不禁有種‘塞翁失馬’的感嘆,前?日小姐才發(fā)現(xiàn)?認錯了人, 錯付了心?,可今日看來,焉知非福呢。

    這不是一轉頭就找著真正?的恩人了么。

    云柏聽她這話,倒是聽出?了別的意思:“盈雙姑娘,你這話聽著奇怪, 聽你這意思,難不成梁小姐之前?還認了別的人不成?”

    韓明以前?的事情, 未曾向?他提及,他也不清楚他幼時在江寧的這一段過往。

    今日聽了,也只覺得造化多端,緣分精巧,他家公子與梁小姐今日在這里相認,豈不正?是話本子里寫?的‘良緣天定’?

    聽云柏問起這個,盈雙就替梁雁覺得委屈。

    他宋隨堂堂一介朝廷命官,一個大男人,居然如此卑鄙,冒認小姐救命恩人的身份在梁府騙吃騙喝,末了還要說不喜歡小姐。

    真真是缺德到?沒邊了。

    盈雙現(xiàn)?下都還氣著,不悅道:“都怪他拿著塊破玉佩,不然我們小姐怎會認錯……”

    話說了一半,她似乎意識到?不太妥當,便?改了口:“算了,那只是個意外,如今既然找著正?主了,從前?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br>
    云柏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只好跟著點頭應和。

    一路上慢慢走著,等到?了梁府府門處時,天色已黑了,星子低垂,一道彎鉤似的月牙兒悄然升起,街道上泛著朦朧的光華。

    韓明看著她進府,溫聲道:“早些回去休息?!?/br>
    梁雁擺擺手,同他告別,跨過臺階往里去時,還看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階下,等著她進去。

    月光淺淺地撒在他周身,銀白色的月光靠近他時,也隱隱染上了些淡淡的藍色,那顏色飄渺幽靜,就如同韓明此人一般。

    好像任何時候,只要看向?他時,他都是那般柔和的,澄凈的。

    她無?端想起溫靜嫻同她說的,‘白衫竹影,月下君子。滿月臨風,不肯歸去?!?/br>
    韓景州的確當?shù)钠稹孪戮印姆Q號。

    梁雁回過頭,一腳邁進府門里,往院子里走去。

    大門往她那個院子的方向?,有一小段長廊黑著未點燈,大概是燈燭燃盡了,府里的人還未來得及換。

    主仆倆走過這段路時,怕梁雁摔著,盈雙便?扶著她,借著一點被樹影漏下的月色,兩人慢慢往前?走。

    過拐角時,一只手陡然攀上了她的左肩,梁雁腳步頓住,一時不敢再往前?。

    盈雙明明在她右側好端端扶著她,左邊攀上來的是什么東西?

    梁雁有些膽寒,嚇得大氣也不敢喘。盈雙見?她停了步子,不免好奇:“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左邊好像有個人……”

    她咽了咽口水,肩膀不受控制地輕抖起來。

    此時院里又來了陣子冷風,從背后刮過,陰沉沉的,她頓時感覺背后都沁出?一層薄汗來。

    那只手還攀在肩上,盈雙正?要湊過來好好瞧瞧,便?聽見?左邊轉角的地方傳來一道聲音。

    “是我。”

    簡單兩個字,再沒多的。

    是宋隨的風格。

    梁雁總歸是松了口氣,這才慢慢轉過頭來,見?他一身黑衣隱在角落,她語氣也不善:“宋大人有何貴干?”

    “有話同你說?!彼耘f未松手。

    她如今看著他就火大,不知兩人之間有什么說的。

    可他固執(zhí)地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她想了想,還是同盈雙說:“你先去前?頭等我,我一會就來?!?/br>
    盈雙哼了一聲,有些不情愿,卻也聽話先離開了。

    盈雙人一走,這條空寂冰冷的長廊便?就只剩了宋隨與她兩個人。

    “你能把我松開了么?”梁雁側過頭,見?他不應,又伸手去扯他壓在肩上的手。

    竟是紋絲不動。

    “去哪了?”

    他終于從那片拐角暗影里出?來,只是手還壓在她身上,不僅沒松開,反倒悄悄移去了后頸上。

    壓著衣領往上的那一段瓷白色肌膚,徑自掐著往立柱上按了過去。

    手掌冰涼涼的觸感惹得她一個激靈,她已有些怒氣:“關你什么事?你放開我!”

    她先是往后縮,后頭的柱子太涼,又忍不住往前?,倒是被他一把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