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從來沒有過要和你離婚,也從來沒有和別人再婚的想法,從始至終,只有你?!?/br> 這應(yīng)該是夏清棠和霍則商認(rèn)識十多年以來霍則商話最多的一次了。 霍則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語序?qū)Σ粚?,他從沒有說過這么多話,只能竭盡全力的向他表達(dá)自己的意思。 這些出口的話是他這四年里打了很多次腹稿,深夜里一遍一遍對著寂靜的夜空練習(xí)的結(jié)果。 他已經(jīng)想說很久很久了,從當(dāng)年失去他到后來見到他。 霍則商本來想找一個合適的地點正式的時間向夏清棠坦白,卻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狼狽的冬夜里慌亂吐露。 從他明白自己錯的有多徹底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不敢再奢求他的原諒。 而現(xiàn)在的自己就像是瀕死的人拼命向攥住命運繩索的審判者懇求自己被輕判的理由。 話說完后,夏清棠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答,而霍則商也已經(jīng)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然而這些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放到現(xiàn)在對夏清棠來說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它的意義。傷害的罪名已經(jīng)成立,打出去的子彈不會再彈回來,陳年的舊疤用多好的機(jī)器都回不到最原始的美好模樣。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受過的傷害算什么,只是你的無心之過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夏清棠的聲音很啞,像是寒風(fēng)中痛苦嘶吼的疾風(fēng)。 “清棠……” “霍則商,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逃避和冷漠,在我看來都是冷暴力是蔑視是你放縱過后的刻意傷害?” 霍則商驟然僵住。 “對不起清棠,我……” 高大的alpha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頭顱,像是情愿接受來自夏清棠的一切疾風(fēng)暴雨。 “你就知道道歉!” 夏清棠的情緒驟然激動,腋下夾的溫度計也同時掉了出來,清脆的聲音落在地面,水銀和玻璃碎片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像是他們支離破碎的十年。 “霍則商,道歉有什么用你告訴我?” 霍則商的眼眶也紅了,他無措的像個孩子,近乎慌亂的看著夏清棠。 而夏清棠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向他宣泄著自己那些年所遭受的痛苦:“你是指揮官,你功勛卓絕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對你唯命是從,于是你聽不到別人對我的嘲弄,看不到他們對我的惡意。而我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活該就要被你的家人輕視!你不知道該怎么溝通就冷暴力我五年,輕飄飄的‘抱歉’就要抵消我受過的所有痛苦和冷眼……你休想!” 他氣到喘不上來氣,不小心碰到茶幾上的水,水杯打翻,潑濕了夏清棠的衣擺。 霍則商彎下僵直的身體,下意識抽出身側(cè)的紙要給他擦,夏清棠卻往后退了一步,狠狠推了他一把,指著房門口,怒道:“你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作者有話說: 唉,路還長著呢。 第44章 “不要再浪費時間?!?/br> 霍則商當(dāng)然沒走, 任何時候夏清棠讓他滾他都會滾,但是現(xiàn)在夏清棠還生著病,他是如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所以盡管心如刀絞, 即使其實胸腔如被利器重?fù)? 他還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站在原地。 等到夏清棠罵夠了, 終于停下來休息了, 他才默默的蹲下身, 用紙巾鋪在地面上后, 打了客房電話,讓他們送卷膠帶上來。 客房服務(wù)這次來的意外得快, 甚至沒等夏清棠再次出口趕霍則商出去,門就再次被敲響。 來的是保潔,保潔阿姨原本要進(jìn)來清理的,但房間要是一直開著門暖氣會跑出去,霍則商就拿過保潔阿姨的清理工具關(guān)上了門自己蹲下身去清理。 這過程中他沒有再說話, 仔仔細(xì)細(xì)用膠帶將地面上的水銀粘干凈后才去收拾好那些玻璃小碎片,又將桌面被潑掉的水擦凈。 像是只要能為夏清棠做點什么就能減輕一點他心上的痛。 夏清棠本來就頭昏腦脹的, 剛才的一通輸出已經(jīng)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現(xiàn)下是真的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和霍則商周旋了。他坐在沙發(fā)上冷眼看著霍則商做完這些, 直到霍則商看過來,夏清棠才面無表情的對他說:“出去。” 語氣里是霍則商從未在他那里感受過的絕情與凜冽。 霍則商垂著眸始終沒有抬頭看他, 聲音很低的回答說:“等你體溫降了我再走……” “不用你管?!毕那逄睦渎暢爸S道:“霍則商,我希望你能像我當(dāng)年一樣有自知之明,既然分開了就好聚好散?!?/br> 霍則商面色已經(jīng)蒼白到接近生病的夏清棠。 他緊抿著唇,沉默幾秒, 才啞聲說:“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作為朋友, 好嗎?”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br> 霍則商又垂下眼, 沉聲說:“那就當(dāng)我是被你投喂過,現(xiàn)在很擔(dān)心你的小動物好嗎? “你……” 夏清棠被他這話咽得半晌沒再說出話來。 一時間竟分不清腦子不清醒究竟是霍則商還是自己了。 怎么看霍則商現(xiàn)在病的都該比他重才對。 不久客房服務(wù)再次送來了溫度計,夏清棠這一次沒有再掙扎,等到五分鐘過去后立馬將溫度計從腋下拿出來,平靜地對一直站在玄關(guān)處的霍則商說:“三十八度,你可以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