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元旦那天晚上江溺一如往常般睡不著,他想到了此刻本該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顧池,可現(xiàn)在的顧池沒有光了。 江溺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會焦躁不安,想殺人也想殺自己。 他前所未有的厭惡自己。 那只怪獸在侵蝕他的靈魂。 他怎么這么惡心啊。 江溺恨死自己了。 該死的是他。 顧池要活著。 江溺死了他才能活著。 他會死的,但不是現(xiàn)在。 時間,再給他一點點時間就可以了。 他渾渾噩噩的翻身下床。 江溺知道顧池睡眠淺,出門時也輕手輕腳。 然而這天深夜他的腳步定在了樓梯拐角處,借著黑夜遮擋住自己的身影,他沒敢出現(xiàn),因為他看到他的少年正坐在鋼琴前面……抽煙。 那樣熟稔又自然,明顯已經(jīng)很久了。 那一瞬間江溺痛到說不話來,雙眼從未這樣酸澀難堪。 月光透過落地窗打在那架月白色的鋼琴和清絕的少年身上,鋼琴泛著冷色的光澤,格外高傲美麗,而少年斜倚在鋼琴旁,背對著江溺,江溺卻已經(jīng)看不到他身上任何的色彩了,即使被月光籠罩也不再溫柔而絕冶,那本該跳躍在琴鍵上的修長手指間夾著香煙,他終是染了塵灰。 落地窗上的小窗微開著,風吹動少年凌亂的發(fā),卷走了那些淡白色的煙霧,像是攜走了一場塵世風雨。 江溺看著顧池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不動聲色的上了樓。 可他后來幾夜未眠。 之后蘇憑川告訴江溺這些煙都是他帶給顧池的,江溺沒有質(zhì)問蘇憑川,只是問他為什么給他帶這個。 蘇憑川說:“給他一點時間吧?!?/br> 江溺初開始時不懂,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蘇憑川說的“給他一點時間”是什么意思。 他沒有阻止。 他得給顧池私人空間,也要把時間還給顧池。 也該把未來還給顧池了。 就在江溺以為最差也不過如此之后,某一天他看見顧池將一個小盒子丟進了別墅外的垃圾桶里。 江溺看到顧池凝視了它很久,也摩挲了很久,明明看起來是那樣珍重又愛惜的東西,可最終還是那樣決絕的扔了進去,他走得那樣果斷,仿佛再也不會回頭。 江溺沒忍住,第一次和變態(tài)似的翻了一次垃圾桶,也拿到了那個藍色的小盒子,他打開來看,手抖了一下—— 這是顧池爸爸給顧池留下的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 第68章 068 將溺 希望未來即使我們分開, 我也能以某種方式成為你的回憶。 …… 顧池生日那天南陽罕見的下了一場雪。 這個既熾熱又冰冷的城市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 街道銀裝素裹,暮雪皚皚,天與地終于變成了同樣的顏色。 江溺今天起的很早。 “江爺,您真的要去?今天下大雪,路面積雪多,車胎容易打滑,只能慢慢走,而且這天氣這么冷整個南陽大街上也沒幾個人啊。”張鶴忍不住提醒道。 江溺瞥了他一眼,沉默的穿上風衣外套。 這些日子他脾氣是越發(fā)好了,好到往常對他的話說一不二的張鶴都敢擅自對他的決定做出評價了。 不遠處張鶴接收到江溺凜冽的目光,立馬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但江溺臨行前他還是忍不住道:“要不讓我送您去吧,實在不行您也可以隨便找個人送您去啊,高憷呢,高憷最近去哪了?” 江溺不耐的嘖了一聲,偏頭好笑的看著他:“怎么了?你還怕我死在路上了?” 張鶴背后寒毛直豎,憋了半晌還是壯著膽子道:“您還未成年,駕照都沒有呢……” 江溺終于沒忍住,一腳已經(jīng)過去了。 這一腳不重,但張鶴還是被踢得踉蹌了一下,瞬間緊閉不言,識相的閉上了嘴。 江溺冷笑道:“這他媽還要你提醒?不牢你費心,你給老子好生看著顧池,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讓你的腦袋開花,我很快就回來?!?/br> 張鶴兩股戰(zhàn)戰(zhàn),啥也不敢多說了:“是!” 僅是一夜,路上就已遍滿了積雪,路的確不太好走了,但好在江溺當年和死神打交道慣了,這些都是小場面。 畢竟當初為了逃命還要開著車在山林里面上躥下跳呢,也他媽照樣活下來了。 江溺只開了一段路,繞開收費站在南陽某個路口和莫宴書匯合。 莫宴書今天穿的花枝招展,花兒都沒他嬌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選秀,臉上帶著副遮了半面的墨鏡,坐在敞開的金色勞斯萊斯里,這人sao是真的sao,狐貍都沒他那么sao,也難怪付冬一度自我欺騙自己怎么喜歡上了這么個二貨。 莫宴書此人,風月場上的一把好手,他們這群人中時尚的領(lǐng)頭人,也是真正的公子哥,驕奢yin逸,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撩完就跑概不負責貨真價實的花花公子,可還是有很多人心甘情愿為他前仆后繼,原因無他,這人長得好家室不凡,就是一個衣冠禽獸,只是一不小心失了馬前卒,栽在了付冬手里。 只是可能誰也想不到他是幫警局做事的人,專門負責犯罪心理,不過不是正式警員,就是個閑職教授,學歷駭人,國外的心理專家在這方面都對他五體投地,之前那樁震驚國際的販毒案就是他解開的。所以市局輕易也不敢請他,有實在無法解決的難題時才會提禮上門,正好碰上莫宴書心情好的話他才會在破案的同時順便帶著學生走走現(xiàn)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