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傾東宮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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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吱呀”一聲,門扉被人自外打開,一席雪白錦衫的男子款款入內(nèi),容顏如玉,精雕細(xì)琢的俊面清透昳麗,挑不出任何毛病。 是姜宴卿。 殷姝目光呆滯看著男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有些失了神。 登時,一只自屋頂躥下來的貓擭取了少女的目光。 那貓通體黑色,幽綠的眼似寶石、又似鬼魅般融于濃沉的夜色里,最微可怖的是,那大貓的通體似大的驚人…… 似察覺有人盯著它,黑貓回過頭看她一眼,露出獠牙,發(fā)出一聲厲耳的鳴叫。 殷姝嚇得一哆嗦,被姜宴卿扶住了手臂。 “不聽話的畜生罷了,小心些?!?/br> 如清磁悅耳的嗓音自男子薄唇而出,仍是如珠落玉盤、撥弄琴弦的好聽。 可這句話,殷姝卻聽出了一些別有的所指。 方才囂揚跋扈的貓在聽聞男子的話后,不知為何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姜宴卿目光淡淡掠了一圈,又停在了殷姝身上,“怎還穿著這件臟衣裳?” “我……” 殷姝攥著衣角,軟唇囁喏不出完整的話。 好半晌,她抬眼怯怯看他,卻見姜宴卿已轉(zhuǎn)過了身,不知吩咐了什么,數(shù)位太監(jiān)彎腰屈膝行了進來。 “宴卿哥哥……” 殷姝不明所以,嫩白的指捏了捏眼前如云絲織的雪白錦衣,如此,凜凜矜貴卻又氤著病氣的男子終斂下了眸。 “這是干什么呀?” 少女眨巴著眼睛,眸里盡是懵懂的泠泠。 姜宴卿幽眸微側(cè),溫和而又肅穆道:“你今日受了驚,腿腳又受了些傷,這普通的水不想洗,那便泡個藥浴罷。” 男子言辭懇切,側(cè)顏精致清貴,那雙聚了月色清暉的幽眸里流轉(zhuǎn)的盡是令人心悸的沉穩(wěn)和真摯。 殷姝呆愣愣的忘了眨眼,險些便答應(yīng)了。 ——她不可以當(dāng)著人面沐浴更衣的。 “不、不……不用了。” 她連擺手,腳后跟止不住往后退,豈料抵在門檻上,因慣性往后栽去。 姜宴卿長眸微闔,彎身扶住了殷姝的臂,將人往里處帶。 他表情凝重了些,“這藥浴,對身體好?!?/br> “我、我腿腳受了傷,怕是……怕是不宜沾水?!?/br> 殷姝抬起眼來,濃長絲蝶翼般的羽睫輕顫,眼眸流轉(zhuǎn)的盡是底氣不足。 她有些不敢直視姜宴卿了。 “既如此,” 只見他眼尾微微上挑,緩緩啟唇道。 “那便由我親自幫你?!?/br> 第6章 一字一句,清冽低沉的嗓音緩緩自那性感的薄唇捻出。 殷姝白著臉怔在原地,腦袋似也朦朧混沌了。 平靜的水面似也因這話漾得晃悠,熱氣散泛的白霧縹緲,面前的男子俊美的不像話,可殷姝竟有些看不清他的面色。 親自幫她沐浴…… 夜風(fēng)很靜,門窗緊闔的凈房內(nèi)除卻內(nèi)侍們安置的聲音外,沒有一絲雜音。 殷姝感覺時辰已被無限拉長起來。 而后,自己那顆心,也一寸一寸滯在了膛腔里。 此刻本是清澈的浴水因加了些草藥,彌著清淡的藥香,色澤也淬染成了深褐色。 殷姝視線凝著這一桶浴水,呼吸也忘了。 她今日是逃不掉了,可縱使如此,又怎能讓別人幫自己浴身,況且……還是一介男子。 不!絕對不行的。 少女繃緊了身子,愈想愈怕,若暴露了自己女兒身的身份……她不敢想她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 哥哥和嬤嬤知道了,定也會狠狠責(zé)備她無用。 這么多年來,他們對她極盡寵愛,唯獨女兒身之事,是日日夜夜耳提面命的叮囑——絕不可讓任何人知曉。 他們?yōu)楸Wo她的身份,甚至也極少讓她出那院子。 而今沒有哥哥的準(zhǔn)許,縱使是哥哥的朋友,他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袒露這滔天的秘密…… 熱氣氤氳的室內(nèi)溫暖沉寂,姜宴卿籠了月輝似的眸落在少女面上,盡情欣賞著柔弱獵物垂死掙扎的慌措與不安。 他并不急著逼她,如玉的長指若有似無撥動著手上的玉扳指,發(fā)出絲縷的碎音。 果然,一盞茶功夫也不足,獵物便已耐不住繳械投降。 “宴卿哥哥,這不行的……” 他抬起眼皮,沒說話,在這種無聲對峙的威壓下,殷姝已敗下陣來。 “你貴為皇子,于理不合的?!?/br> 她咽了口氣,想了個妥當(dāng)?shù)睦碛?,再度悄悄移動腳后跟往后退卻,卻覺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掌虛虛掩扶。 他面色仍是病態(tài)的冷白,因離得近了,其周身氤氳的涼意和中藥味已澀到她心底里去。 “真、真的不行的。” 少女瑩白的貝齒咬著粉唇,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失常。 姜宴卿手上的勁極大,明是一副痼疾難愈的羸弱模樣,她卻掙不開分毫。 “為何不行?” 姜宴卿輕聲問,潑了墨似的眼漾著幾絲柔情,“你哥哥既已將你托付給我,我定會替他好好保護你,照顧你。況且……” 說著,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輕輕撥了撥少女額前散亂的發(fā),露出那雙泠泠懵懂又驚懼的眼兒。 “你我同為男子,你何須介懷?” “就、就……” 殷姝快要哭出來了,“嗚你不明白的,我、我……” 少女面色窘迫,本是瑩白無暇的玉面此刻浮了一層粉緋。 似是想到什么,她道,“我已經(jīng)不是男兒了!” 她不敢看姜宴卿的眼睛,只低垂著頭,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已經(jīng)不是男兒身了……” 水面無聲漾起微波,嬌軟嗓音里也藏了些顫抖。 清淡藥香里,姜宴卿雙眸一如深不見底的幽潭,他看著她,視線一路落下,最后落到了那處不可言說的位置。 所言…… 確實不假。 男子鴉睫微一眨,染了些意味不明的暗色,他嘴里頗有些遺憾道:“真是可惜,倘若殷姝弟弟不是個太監(jiān),也為滿樓紅袖招的小郎君?!?/br> 贊揚的話輕飄飄鉆進耳朵里,殷姝眨了眨眼,遂即面色染上了薄緋,如玉白膩的面更是翡麗絕倫。 她不知接什么話才好,便攪弄著自己的指尖。 “時辰不早了,” 姜宴卿眸色微轉(zhuǎn),轉(zhuǎn)過了身,一塵不染的雪白朝門口走去。 “沐浴完早些休息?!?/br> 說罷,他伸出手打開了門,寒風(fēng)驟然灌入,一瞬間激得殷姝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回過頭來,果見門口那道俊拔碩長的身軀正抵唇痛苦低咳著。 “宴卿哥哥。” 殷姝反應(yīng)過來,叫住了人,“你沒事吧?” 見男子搖了搖頭,她又道:“還有一事……我、我今晚該睡哪兒???我還回長秋殿嗎?” 說到此處,殷姝想起那詭異的宮女來,連噤住了些聲,“宴卿哥哥,我察覺長秋殿的那個小宮女似乎有些……” 豈料,姜宴卿仍是面色平靜,若冷墨般的眸微一轉(zhuǎn),道:“而今西廠勢大,未防多生事端,也便委屈殷姝弟弟在我這宮里做幾日小太監(jiān)伺候幾日了。如此日后便歇在藏春苑里?!?/br> 殷姝并未思及男子口中的藏春苑是為何地,只乖乖點了點頭。 “好。” 這宮里詭譎難測,宴卿哥哥身邊信任的宦官也與西廠有所勾結(jié),“殷督主”弟弟的身份絕不能輕易暴露。 大隱隱于市,于這里頭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太監(jiān)最不惹人矚目。 少女思緒轉(zhuǎn)了回來,卻見那一塵不染的雪袍已消失在視野。 忽地,她想起他身邊的劉德全的事還未同他細(xì)說呢,自己也還沒問哥哥的消息…… 殷姝一急,邁開腿想追出去,宴卿哥哥沒離開多久,應(yīng)當(dāng)能追上的。 豈料,她太高估自己,腿一用力,不經(jīng)意扯得一劇痛。 “唔! 她沒辦法,只能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深夜的宮殿本就浸涼,再加了無人影,更如寒潭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