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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繼室(作者:枝呦九)在線閱讀 - 繼室(作者:枝呦九) 第25節(jié)

繼室(作者:枝呦九) 第25節(jié)

    折綰就沒理他,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看花冊子。

    ——她是用命試出來的,她怎么會不知道?

    刕鶴春卻沒感受到她不高興了,還在那里說:“鄖國公可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給我,今天算是頭一次。”

    折綰意興闌珊:“你還有別的事嗎?”

    刕鶴春沒有。但他卻好奇鄖國公府的事情,“你知道他們夫妻為什么不和嗎?”

    折綰就啪的一下把花冊子放在桌子上,“這是人家的夫妻事,關(guān)起門來的,自然不會讓別人知曉。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刕鶴春咋舌,“你這個(gè)脾氣,才嫁過來兩個(gè)月呢,就已經(jīng)變得如此大了?!?/br>
    他今天心情好,一點(diǎn)也沒覺得生氣。折綰這面相和天生柔和的語氣也對他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冒犯,所以破天荒的解釋了一句,“我也不是想從你這里打聽?!?/br>
    折綰:“就是你知道想說給我聽,我也不聽?!?/br>
    有什么好說的,夫妻之間無非就是那些矛盾。

    刕鶴春這才開始不高興:“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沒什么說與你的。”

    不過頓了頓又問,“三弟妹怎么舍得把孩子送來蒼云閣?”

    折綰就發(fā)現(xiàn)了上輩子自己沒發(fā)現(xiàn)他的毛?。鹤焖椋?/br>
    是后面改了嗎?什么時(shí)候改的?

    他以前可不這樣。

    她帶著一點(diǎn)不耐煩的語氣說,“她今日去輔國公府吃席,母親又頭痛,讓趙mama把兩個(gè)孩子都送了過來?!?/br>
    刕鶴春一聽這話就看出了母親的小心思——無非是不讓折綰悠閑。

    以前阿琰就跟他說過,“母親也真是,我不過是剛坐下,她就覺得我是個(gè)閑人了,又說自己頭疼,讓我給她抄經(jīng)書呢?!?/br>
    母親的這些小伎倆阿琰都看得破,都跟他說過,所以他也算是看得懂母親又在耍什么手段。

    他沉默了一會,道:“母親……母親把人送過來,你管得過來嗎?”

    折綰:“什么管得過來?孩子們嗎?都有婆子照顧著呢,出不了什么錯(cuò)處的?!?/br>
    她抬起頭打發(fā)他走:“你還沒有去給母親請安吧?她早上念叨了你好幾回,你快去看看她吧。”

    刕鶴春就發(fā)覺折綰的好了。她是真不計(jì)較。

    雖然遲鈍,但也寬心。跟阿琰比不了,但也有自己的長處。

    若是折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必定要翻一個(gè)大大的白眼。但男人就是愛這樣想,他們會合理化女人所有的行為在自己身上。

    刕鶴春說出了興頭,倒是不急著去見趙氏,而是又問起了鄖國公的事情,“鄖國公夫人怎么會跟你有話說呢?”

    他想打聽清楚了,以后碰見鄖國公的時(shí)候好有話說。

    他猜測,“是因?yàn)槟銈兌枷矚g花花草草嗎?”

    折綰:“不是!是因?yàn)槲覀兌际抢^室,都嫁給了一個(gè)大我們十多歲的男人。再過十年,我才二十五歲。而你已經(jīng)三十五歲了?!?/br>
    “再再過幾年,川哥兒都要給你生孫子了,而我才三十歲?!?/br>
    刕鶴春怔了半響,僵硬的道:“你們聚在一起就說這個(gè)?”

    折綰就想,她十幾年來為什么會覺得刕鶴春一直是個(gè)聰明人呢?為什么會覺得這個(gè)人一直寡情薄意,冷冷清清呢?

    他在二十五歲的時(shí)候,顯然有點(diǎn)毛病。

    那她對他的印象是什么時(shí)候形成的?好像是他被幽禁在英國公府后。

    那時(shí)候他們才真正相處起來。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印象了。

    人一旦把根深蒂固的東西扯除掉,再對上刕鶴春這個(gè)人,她就覺得他其實(shí)也沒什么可怕的。

    她甚至在這一刻想,他的天生聰慧就真的是天生的嗎?會不會也是后天才有的?

    只不過他積累得快,早,而她積累得慢,晚。

    她就有些高興起來,道:“我要看書了,你去看看川哥兒吧,他怕你得很,估摸著又在哭了,你去哄一哄,那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別不當(dāng)回事?!?/br>
    刕鶴春就發(fā)現(xiàn)她生氣又高興,絲毫沒有根據(jù)。

    但她話說得沒錯(cuò),川哥兒那邊他也得上心,他是準(zhǔn)備過去瞧瞧的。但剛走出門外松亭就喊他,“大少爺,國公爺讓您去一趟山海院書房?!?/br>
    刕鶴春便腳步一轉(zhuǎn)走了,絲毫不記得什么川哥兒。

    折綰聽蟬月說完之后也不意外。他從來都是這樣。在養(yǎng)育孩子的事上說得好聽,頭頭是道,但一旦讓他去做,他就開始忙。

    不是這里忙就是那里忙。

    這種時(shí)候,一般是她去安慰川哥兒的。他害怕得發(fā)抖,她就一夜又一夜的陪著睡。

    后來他大了,性子還是立不起來,刕鶴春就罵他隨著她的性子。她當(dāng)時(shí)也仔細(xì)回憶過——她記得她剛嫁到英國公府的時(shí)候,川哥兒也是如此的。怎么就成了她的錯(cuò)呢?

    但對孩子的愧疚占了上風(fēng),她又一直被打壓,被貶低,漸漸的就真覺得如此了。

    這個(gè)念頭在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她其實(shí)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她堅(jiān)定的對自己道:你什么錯(cuò)也沒有。是川哥兒天生這般的,不是你養(yǎng)成的。

    你看,你現(xiàn)在沒養(yǎng)他,他也是這幅德行。后來他變得那么好,也有你一份功勞。

    折綰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只覺得日子確實(shí)是越來越好過了。

    日子也確實(shí)是好過的。人一旦有了好運(yùn),老天爺就不太吝嗇給你更多的好運(yùn)。

    宋家,玉岫歡喜道:“就是你上回送給我的鮮花餅,我娘家侄女來我這里吃了,覺得好吃,托我買五十斤呢。”

    折綰還沒緩過神來,“鮮花餅?這也不是我一家的手藝,別家肯定還有吧?”

    玉岫就笑起來:“但你也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么,沒有一點(diǎn)花的澀意,還有果子的味道,正對她的胃口。她又正想辦賞花宴,你的鮮花餅不是正好?”

    確實(shí)是正好的,她做的鮮花餅是后面才有的口味,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算是新鮮,味道是獨(dú)一份。她也想過后面跟花草一起賣,但沒想到賣這么快。

    且這還是一份欠玉岫的人情。

    折綰也不矯情,努力大大方方的道:“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筆生意竟然是鮮花餅。玉jiejie,等我賺了這筆銀子,便來好好請你吃一頓。”

    玉岫哈哈大笑,“咱們之間說這些就外道了?!?/br>
    她低聲道:“我也有私心。咱們?nèi)讎胰锂嫽幼影??她畫花樣子,你叫人調(diào)料,再加些鮮花點(diǎn)綴,準(zhǔn)錯(cuò)不了。我也不是純?yōu)槟悖矠槲壹抑杜肓恕鰟e具一格的賞花宴,就該請你們來做,我知道你們會為了這五十斤鮮花餅會如何用功?!?/br>
    “這個(gè)買賣小,小侄女還怕別人不用心用力呢?!?/br>
    折綰就忙活了起來。她先把素膳和花三丫找來,道:“咱們來了第一筆生意,但卻沒什么經(jīng)驗(yàn)。好在要的也不多,只要五十斤。鋪?zhàn)泳驮谀抢?,要請的人從掌柜的變成了廚子。”

    這般一次生意的廚子倒是好請。只要價(jià)錢給的合適,便能叫個(gè)能做私活的廚子去做。

    這個(gè)三丫就能辦。她自告奮勇,“您賞我阿娘的鮮花餅我也吃過,很是好吃。我們是市井小巷出來的,卻又有點(diǎn)身份,認(rèn)識不少大酒樓的廚子,我回去就問問?!?/br>
    折綰夸贊:“三丫真是能干。”

    若是找不到,她心里也有人選。她后面也辦過不少英國公府的宴席,哪家酒樓的廚子做什么最好,她心里是有數(shù)的。

    于是寫了好幾個(gè)名字給三丫,“咱們時(shí)間緊迫,你下回再慢慢打聽。這回先聽我的,先去打聽這幾個(gè)人?!?/br>
    三丫哎了一聲,帶著素膳出門去了。

    折綰也沒閑著,又讓人套上馬車去勛國公府找孫三娘畫花樣子。趙氏知曉了,心里頗為不高興,把刕鶴春叫過去道:“你媳婦怎么日日出門了?”

    刕鶴春聽聞是去勛國公府,便道:“是兒子叫她去的?!?/br>
    見母親又要嘮叨,直接說,“勛國公親自來托兒子的?!?/br>
    趙氏吃驚,“還有這事?”

    刕鶴春:“母親別往外說?!?/br>
    趙氏:“我知曉,我還能是長舌婦?”

    下午就告訴了宋玥娘,兩人坐在一塊嘖嘖稱奇,“也不知道她哪里招人喜歡了。我嫂嫂夸她,如今勛國公夫人也搭理她?!?/br>
    宋玥娘抬起頭,輕聲細(xì)語的埋怨:“母親,你下回別讓瑩姐兒去蒼云閣了?!?/br>
    趙氏:“做什么?升哥兒和瑩姐兒被欺負(fù)了?”

    宋玥娘:“那倒是沒有?!?/br>
    她神色不好的道:“只是……她那張臉實(shí)在是迷惑人,瑩姐兒才過去跟她相處了一日,便開始念叨她的好了?!?/br>
    ……

    瑩姐兒確實(shí)很喜歡折綰。跟阿娘時(shí)不時(shí)就要暴躁起來的脾氣不同,大伯母明顯是溫柔的。

    她喜歡溫柔的人——除去爹爹。

    阿娘說爹爹也很溫柔,但是爹爹沒有回來看過她,她就不喜歡了。

    她趁著阿娘不在家,帶著弟弟又去找川哥兒,問他:“你阿娘呢?”

    川哥兒悶悶的:“不知道?!?/br>
    瑩姐兒撇嘴,“你連你阿爹阿娘的去向都不知道嗎?”

    川哥兒低下頭沒有說話。

    于mama說,那不是他的阿娘。她是繼母。于mama還說,只有阿爹是最親近的。但是阿爹卻不喜歡他。

    他太笨了。

    瑩姐兒卻已經(jīng)沒有跟他說話的興致了,拉著他的手道:“咱們?nèi)ゴ蟛傅奈葑永锩嫱姘?,那里有好多花,我好喜歡啊?!?/br>
    她也想讓大伯母給她送些花,但是又怕大伯母不給。

    阿娘明顯和大伯母不對付。就跟她不喜歡敏敏一樣。折綰回來的時(shí)候,她就告訴折綰,“我不喜歡敏敏,但不妨礙我跟紅紅玩得好。”

    “你跟我阿娘不好,但是可以跟我好?!?/br>
    童言稚語,卻又蘊(yùn)含著一定的道理。折綰忙碌了一天,坐下來就笑出聲:“敏敏和紅紅是誰?”

    瑩姐兒:“是隔壁尚家的?!?/br>
    蟬月是知曉的,笑著解釋:“尚大人是工部侍郎,就住在咱們前面那條街上?!?/br>
    折綰自然知曉尚家。但卻不知道敏敏和紅紅。不過跟瑩姐兒玩得好,年歲應(yīng)該相當(dāng),估摸著是尚大人的孫女了。

    她將人抱起來,“瑩姐兒喜歡大伯母?”

    瑩姐兒:“喜歡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