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蕭景容也察覺到自已語氣不太好,清了清嗓子,換了一下坐姿,又道:“總得讓忠祥替你準備筆墨紙硯?!?/br> 沈安言更高興了,“好!” 來福帶著下人進來送吃的,東西放下后便離開了,雖是無心,卻也聽到了蕭景容說的話。 故而走出房間后,那下人便好奇道:“主子不是早就讓我們?yōu)楣訙蕚涔P墨紙硯了嗎?怎么方才卻跟公子說沒準備?” 來福便道:“主子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奴才置喙?少打探那么多,伺候好公子便是?!?/br> 下人:“……是?!?/br> * 沈安言上輩子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唯一能隨心所欲去做的,便是讀書寫字畫畫,所以病發(fā)身亡前,他以文科省狀元的身份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他也妄圖以自身才華在這個封建王朝橫著走,做不成龍傲天,他就做金科狀元,青史留名! 后來被打得遍體鱗傷,輾轉販賣后,他那顆主角之心就被慢慢熄滅,再之后……便是看到那個同自已一起被買進怡紅樓的少年被打死。 如果做主角得拿出性命當做籌碼,那他還是安安靜靜地茍著吧,這主角誰愛當誰當。 是以……活了這么多年,他什么活命的卑賤手段都學會了,就是沒學會這里的文字怎么寫。 因為他害怕。 提起毛筆時,那顆已經(jīng)澆滅的心又開始死灰復燃。 蕭景容正要教他怎么抓筆,卻發(fā)現(xiàn)他已將毛筆執(zhí)在指間,男人才猛地發(fā)覺,這人手指修長,指尖圓潤,執(zhí)筆時,那只手顯得更為好看,仿佛他執(zhí)起的不只是一支普通的毛筆,而是這幾千年來浩浩湯湯的文化與歷史。 這抓筆的姿勢……倒是熟練且標準,絲毫不像個連自已名字都不會寫的人。 見男人沒動靜,沈安言便催促道:“快點啊?!?/br> 瞅啥呢? 蕭景容將筆放下,想了想,就說道:“你是只想學會寫名字,還是真的想讀書習字?” 沈安言眨了眨眸,疑惑道:“有區(qū)別嗎?” 男人道:“若你只是想學會寫名字,我便將你我二人的名字臨摹在這紙上,你只需要每日照著模擬便可,你若是想讀書習字,那我們便從讀書開始?!?/br> 安靜了許久后,沈安言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筆,眸子安靜又認真,但蕭景容卻從中讀出了其他的意味,“我想讀書,也想習字,公子……我們從讀書開始吧。” 忠祥就在一旁站著伺候,聞言,忍不住抬眸朝著沈安言看去。 他起初便覺得沈安言身上帶著一些很特殊的東西,讓他看不清,摸不著,那時總以為是因為蕭景容特別寵愛他的緣故,現(xiàn)在才慢慢發(fā)覺……那原來是他本身就自帶的氣場。 一種……讓忠祥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氣場。 蕭景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好?!?/br> 書房里有很多書,但那都是蕭景容平時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若給沈安言看,便是晦澀難懂,故而來福又帶著人出去買了一批書回來。 沈安言看著手里的……《三字經(jīng)》,心情有些復雜。 看來,就算是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這《三字經(jīng)》也依舊在史書上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身份尊貴的攝政王還是第一次給人當老師,哦……忘了,還有個小皇帝呢,當初小侄兒剛登上皇位時,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帝師,他這個親叔叔便只能親自上場。 不過,先帝尚未駕崩時,小侄兒就是太子,那會兒便是當做皇位繼承人在教養(yǎng),畢竟是皇家血脈,哪怕還小,卻也是一點就通的性子。 蕭景容看了看板正坐在案桌前,眼巴巴看著他的沈安言,有些擔心自已在教的過程中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睿國人人都知道,攝政王自小便過目不忘,天賦極高,小小年紀便能文能武,十二歲時,便敢自請去邊疆,上陣殺敵,少時便已游歷周國,見多識廣,后又親自編纂了周國錄,將周邊幾個王朝的地貌地形、河流和山峰一一記錄在冊,為睿國頻頻打勝仗墊下了基礎。 攝政王年幼時,睿國最有名望的一位老先生被請去授課,不過三日,老先生便嘆息離去,直言此子身懷奇才,聰慧如神,他身為師者亦自慚形穢,實是無顏為其授課。 故而,攝政王要親挑大梁為小皇帝授課時,朝中無人敢反對。 但萬萬沒想到,已經(jīng)十分聰慧且一點就通的小皇帝,卻還是時常被他打掌心,責罵他雖通,卻不會以一舉三。 第51章 應你一個條件(四) 小皇帝眼淚汪汪,明明小小年紀卻已經(jīng)通曉家國大事,是天上人間都難得一見的天才,卻還是被親叔叔弄得十分自卑,總覺得自已不夠聰明。 沈安言被盯得很有壓力,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現(xiàn)……現(xiàn)在是開始了嗎?” 蕭景容回過神來,暗自嘆了一日氣。 像他這種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學神,是無法理解為什么不過簡單一頁書,卻要花費那么多的時間去記的,他擔心……沈安言太笨了,不是他被氣死,就是沈安言被他罵死。 不過,擔心歸擔心,他還是開始認真講授。 才講了一刻鐘,沈安言就居然舉手了。 蕭景容一怔,這時候才有了自已在當沈安言老師的真實感,唔……昨晚這人明明還在自已身下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