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蠱還可以再煉,但殺死殷千陽的機會卻不多,難得遇見這么一次,他當然不能錯過。 只不過,殷千陽比他想的還要沉得住氣。 雁蕩山的消息在前幾日便已傳到了桃花鎮(zhèn),殷千陽卻絲毫沒有動靜,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桃花村里,仿佛真的對所謂“遺產(chǎn)”沒有一點興趣。 要不是花遙親眼見過他追殺自己,他險些真要以為殷千陽是個無欲無求的圣人了。 不過無妨,既然殷千陽要維持正人君子的形象,不能光明正大前往雁蕩山,那他就給他一個理由。 手腕翻轉(zhuǎn),一張符箓出現(xiàn)在手中,花遙手指用力,將靈符撕成兩半。靈符表面閃過一道流光,無聲無息地化作灰燼,隨風消散。 “你曾給了我一千張這樣的符,說只要我撕了它,你就會出現(xiàn),可我撕了一千次,你一次都沒有來……” 捻著指腹上殘留的符灰,花遙低低笑道: “希望這一次,你能真的出現(xiàn)……我的好師兄。” …… 半個時辰前,桃花村。 殷千陽站在院門口,看了看逐漸暗沉的天色,問院中擺放碗筷的老翁。 “徐伯,可有看見唐堯?” 徐伯愣了愣:“小公子?他不是回家了嗎?” 殷千陽微微皺眉:“回家?” “是啊,他還說殷公子你知道……”看著殷千陽的表情,徐伯也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小公子說他前兩日遇到了去順昌府的商隊,對方答應(yīng)帶他一起回去,便跟著走了,昨日一早便出發(fā)了?!?/br> 殷千陽沉吟片刻,轉(zhuǎn)身回屋拿出雪魄劍,道:“我出去一趟?!?/br> 徐伯憂心忡忡道:“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還不清楚,徐伯你先回家吧。” 在徐伯擔憂的目光中,殷千陽御起雪魄劍,很快趕到了桃花鎮(zhèn)。 他對唐堯說過,中秋之后便送他去順昌府,這兩日便會啟程,即便唐堯覺得跟著商隊更好,也不該瞞著他,甚至欺騙徐伯。 此事顯然有蹊蹺。 殷千陽到鎮(zhèn)上的幾家客棧打聽了下,都說最近沒見過什么商隊,又去問了消息靈通的交易所,也說沒有。 走出交易所,殷千陽目露沉思。 商隊果然也是假的。 對他隱瞞,對徐伯說謊,看上去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不讓他追上去。 唐堯為何要做出這種明顯躲避的舉動? 眼下這種時節(jié),殷千陽很難不聯(lián)想到生死蠱。 據(jù)唐堯所說,他得到生死蠱后便遭人追殺,說明有一些人知道生死蠱在唐堯手中。但那些人不知道,生死蠱已被唐堯交給他保管。 生死蠱在他手里,縱有人心生覬覦,出手也會有所顧忌,但若得到生死蠱的只是一個少年,只怕很多人都會動心。 有心關(guān)注唐堯的人,必然也能發(fā)現(xiàn)他的出現(xiàn),那些人不敢直接對唐堯動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唐堯主動離開他身邊。 若真如此,兩天一夜過去,那少年恐怕已經(jīng)遭到不測。 但是,尋靈符沒有響應(yīng)。 劍修眸光晦澀,握著劍的手緩緩收緊。 又是這樣…… 忽然,識海中,一縷靈神如同絲弦般跳動了一下。 殷千陽猛地抬眼,雪魄劍瞬間出鞘,載著他化作一道流光,劃破天幕,仿佛一顆銀白的流星,墜向?qū)れ`符傳來感應(yīng)的地方。 時間被壓縮到了極致,一個時辰之后,殷千陽來到了雁蕩山。 尋靈符的感應(yīng)便是從這里傳來的。 御劍懸停在半空,殷千陽手掐法決,靈識如同密網(wǎng),一寸一寸篩過雁蕩山的土地。 高天之上,寒風凜冽,劍修的額上卻漸漸滲出了汗珠。 雁蕩山綿延百里,占地極廣,在偌大一片山脈內(nèi),僅憑神念搜尋一個人,即便是對殷千陽來說,也稍有些勉強。 更何況,這山中不知為何被一股莫名的氣場籠罩,阻礙了他的探查。 這股氣覆蓋著整座山體,不斷向深處匯聚,最終停留在一處山谷之中。 山谷外的氣還算平和,能被殷千陽壓制下去,但山谷內(nèi)的氣卻兇厲異常,不僅擋住了他的神念,甚至隱有侵蝕之意。 收回靈識,殷千陽眸色微沉。 除了最深處的山谷,雁蕩山的其他地方他都已經(jīng)“看”了一遍,許多尸體散落在山林間,被野獸啃食,從服飾上可以看出,其中不乏名門、世家的弟子。 此外,他還看見了非常多的蠱尸。 這些蠱尸大多已被肢·解,卻有不少仍在動彈,和普通蠱尸砍了頭就死去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 彌漫的氣場,和“生命力”頑強的蠱尸,二者合在一起,讓殷千陽想起一個人。 ——蠱王,沈千秋。 沈千秋成名已久,殷千陽與他并無交集,只知道他是個標準的俠義之客,熱情爽朗,樂善好施,時常對落難之人伸出援手,是濟川許家的客卿,在修真界名聲極好。 殷千陽唯一一次關(guān)注沈千秋,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濟川許家派人追殺蠱王傳人花遙,原因是他欺師滅祖,殺了許家的客卿沈千秋不說,還一把火燒了個干凈,讓堂堂蠱王連個完整的尸體都沒留下,喪心病狂,罪不容誅。 重華派人前去吊唁,殷千陽主動請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