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林時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緊，見前方?jīng)]有車輛，側(cè)頭瞄了她一眼，神色復(fù)雜，聲音沉緩。

    裴燃看著車窗外積蓄不斷滑落下的雨滴，不經(jīng)心道：“你說的是哪個?！?/br>
    “你還好嗎？”

    “我有什么不好的。”她輕笑出聲。

    他輕嘆一口氣：“那裴叔叔呢？”

    “他倒是不太好。”

    林時的指尖摩挲著方向盤，發(fā)出的稀疏聲被雨聲掩埋，好一會兒才又出聲，問出了真正先問的：“他找你有事嗎？”

    他似乎刻意想要讓自己的話題說的自然，可說出口便變了味兒。

    “沒什么，下雨了，他說送我，我說。”

    “說什么。”

    “我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br>
    林時的臉色微不可察地放松下來，嘴角勾起：“是嗎？”

    “是啊，滿意了?！?/br>
    他挑眉點頭嗯了聲，尾音上調(diào)，整個人沒由來的輕快。

    “那我什么時候能真的成為你的男朋友呢？裴小姐?！?/br>
    “嗯看你表現(xiàn)吧?！迸崛家琅f不痛不癢地回答。

    林時對于她的反應(yīng)早已習(xí)以為常。

    裴燃挑著這個時間點回來最重要的原因是裴成照的忌日。

    與裴逾相比，裴成照待裴燃好過有十幾年情分的孫子裴清。

    實打?qū)嵉貙⑺@個半道回家的孫女放在心尖上對待。

    裴燃覺得自己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之一大約就是記人的好。

    忌日這天，裴燃起了個大早，在墓園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花。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路，抬頭時，意外地撞入一道視線中，兩兩相望，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是浸了墨，深不見底。

    她身體一僵，頓在原地。

    “哥，好巧啊?！彼M可能用最松快的語氣說出

    “不巧，我在這里等你?！?/br>
    裴燃垂眸避開他熾熱的目光，走上前，俯身將花放下。

    “我在外面等你?！?/br>
    他走后留下裴燃一人，沒了方才的不自在。

    她在墓邊跪坐下。

    “爺爺，我回來看您了?！?/br>
    豆大的淚她管不住地下掉。

    她在墓前待了莫約半小時，該說的，不該說了都說了一些。

    出去時，裴清如說的那樣在外面等他，男人修長的雙腿交叉站著，倚著車門，垂著頭吸了口煙，透過煙氣，眉眼倦意一覽無遺。

    見她來了開口道：“上車吧，這里不好打車?！?/br>
    他走到一旁將快燃盡的煙掐滅扔到垃圾桶里。

    裴燃知道有些事是躲不了的，她沒拒絕，跟著他上了車?！蔽颐魈旎厝??！啊编?，一路平安。“他打轉(zhuǎn)著方向盤掉頭?！蹦阋稽c不驚訝，我在國外你派人跟著我，回國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要這樣嗎？“

    她轉(zhuǎn)頭怒目瞪著他，不等他開口邊又接著道：”這樣有意思嗎，哥。當(dāng)初要我走的是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好不容易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你為什么還要陰魂不散。“

    聲音不斷地顫抖，有些哽咽。”新生活嗎？“半晌后他才出聲道，更像是自顧自的問。

    裴燃吸了吸鼻子，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坐正，緩緩且清晰道：”是，新生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