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排除了混淆皇嗣的罪名，但替婉貴人喊冤制造鬼戲的疑點還在，而秋容看樣子對衛(wèi)驍十分放心，她極有可能就是隱藏在墻外唱昆曲之人。

    沈君堯趁著曹奎吃飯的間隙獨自走到了殿外去，時均見狀用肩膀撞了撞姜甯，示意她趕緊跟上去。

    當值時間不得公私不分，沈指揮使這句話在姜甯的腦子里越放越大聲，她看了一眼時均鼓勵又八卦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沈君堯轉身繞到了寢殿后面的院子里，姜甯看見他一個人靜靜站在樹下看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大人，你覺得是誰切走了婉貴人的胞宮？衛(wèi)驍顯然對懷孕一事不知情，而秋容對婉貴人極為敬愛應當不會做毀壞她尸首的事情，她也沒有機會接觸婉貴人的尸體?！?/br>
    沈君堯正盯著繁茂的大樹思考案情，姜甯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他等了片刻才回道，“我們不能被這些事情牽著鼻子走，反客為主更為有效?；氐阶铋_始的問題上來，誰，最想替婉貴人翻案。至于切走胞宮之人，那該去查誰是最后一個接觸尸體的人?！?/br>
    姜甯的腦子猛地一亮，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完全被帶偏了。

    “大人，還得是你，高啊?！?/br>
    她舉起大拇指朝沈君堯豎了起來，頰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月色下竟晃得沈君堯有些心頭發(fā)癢，要不是還在辦差他真的想伸手捏捏這臉頰。

    這姑娘如今對案子比對自己都熱情多了，難不成因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她覺得辦差比自己有吸引力多了？

    姜甯看著臉色古怪的沈指揮使覺也得一頭霧水，怎么這位大爺好像不太想跟她談案子，難道是自己打斷了他的思路，他不太高興？

    遠處還在啃包子的曹奎和站在門口的時均紛紛看向了遠處兩人登對的背影，嘴角又忍不住往兩邊咧開。

    第340章 340 忠仆

    秀芳殿里那群禁衛(wèi)軍也草草吃了包子重新回到了崗位上站好，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守了兩天了，難免疲態(tài)畢現(xiàn)，有幾個已經(jīng)站著開始打瞌睡了。

    姜甯感覺這禁衛(wèi)軍似乎還沒有御寧衛(wèi)來得訓練有素，她的那些個同僚們似乎已經(jīng)被沈指揮使壓榨慣了……

    沈君堯看了看天色覺得還不算很晚，又讓衛(wèi)驍去把當初在秀芳殿負責行刑和收斂尸體的一干宮人全部傳喚過來，而秋容也被叫進了內殿繼續(xù)問話。

    秋容是婉貴人入宮之前的貼身丫鬟，還是個家生子，從小陪在婉貴人身邊長大又隨她進宮當了大宮女，直到婉貴人離世她才被罰到了浣衣局干粗活，可以說得上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婉貴人的人了。

    從她對婉貴人尸體的態(tài)度以及對盛貴人的情緒來看，是個實打實的忠仆。

    秋容進了殿規(guī)規(guī)矩矩給沈君堯行禮等著他發(fā)話，沈君堯上下掃了她幾眼，也不急著發(fā)問，視線停在了她的手上。

    姜甯隨著沈君堯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秋容的手指發(fā)紅脫皮，有些地方還裂開了口子，傷疤都還沒有徹底恢復。

    “把手伸出來給姜仵作瞧瞧?！?/br>
    沈君堯的話讓秋容有些奇怪，但還是乖乖把手伸到了姜甯面前。

    姜甯把秋容的手移到了燭火之下，仔細檢查了手掌和手背。

    手指關節(jié)也還沒開始變形，證明做重活的時間也不長。

    指腹和掌心上部開裂的位置走向都是沿著手指垂直向下的，而且出現(xiàn)了干燥脫皮，這是長久泡在水里導致皮膚干燥開裂形成的，符合秋容在浣衣局的工作特征。

    除了這些之外，姜甯發(fā)現(xiàn)秋容雙手的掌心中間還有幾道輕微的擦傷痕跡。

    那些擦傷的痕跡并不深，在開端和末尾這些最淺的部位都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你掌心的擦傷是怎么來的？”，擦傷的可能性很多，姜甯無法判斷索性開口詢問。

    秋容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急忙將手收了回來，低下頭捏了捏袖子才回話，“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了?！?/br>
    “你撒謊”，姜甯一語戳破，拽過她的手伸到沈君堯面前，“摔倒后人會下意識伸手支撐身體會擦傷手掌很正常，但是因為掌心有輕微的弧度，一般都是擦傷掌心下部，你這擦傷正好在掌心凹進去的位置，并不合理?！?/br>
    沈君堯坐在椅子上，左手支在桌子上撐著側臉，食指隨著姜甯的話結束輕輕點了一下臉頰，“這擦傷，恐怕是攀爬樹木的時候留下的吧？”

    秋容驚恐地抬起頭看了沈君堯一眼，那樣子太過明顯，姜甯猜沈指揮使說中了。

    難怪他方才站在樹下看什么東西，原來是在看那顆延伸到秀芳殿外頭的樹。

    唱曲將圣人引來的明顯是個女人，如果她要憑空消失在秀芳殿里，爬上大樹用濃密的樹葉做掩護是最優(yōu)選。

    因為禁衛(wèi)軍們都沖著殿內去了，當時根本沒有人第一時間就去搜索院子，前面兩次唱曲之人甚至可以等禁衛(wèi)軍離開之后再堂而皇之從秀芳殿出去。

    而最后一次因為禁衛(wèi)軍將秀坊殿整個圍了起來沒有再離開過，那唱曲的人不能排除禁衛(wèi)軍找到樹上來，就只能從樹上跳下去離開。

    后院那棵樹極為繁茂，伸出去的樹枝很結實但離地頗高，從樹上跳下去只能先握緊樹枝盡量將身體放下去后尋找合適的距離松手落下。

    女子的臂力不足，只能用盡全力握緊樹枝，樹皮又粗糙不平，不管是攀爬還是懸掛都難免在手上留下擦傷的痕跡。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