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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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說這里有古月氏的守陵人,那有心人能否帶著寶藏全身而退不談,便拿這份不確定的寶藏來說,一個被滅的首都,究竟還能有多大的能耐,若它真能撼動宣國,在這段漫長的歷史中,引而不發(fā)的理由是什么?!?/br> 林青青且?guī)退钜粋€答案:“等一個有緣人?” 徐修容掩眸細思。 一個人若有欲望,便處處是破綻,但在這一刻,他找不到林青青的破綻。 帝王最在乎的,無非是王位、權(quán)利、國家、宏圖,他在這些方面不斷施加危機感,卻被林青青輕描淡寫揭了過去。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 若來者不愿呢? 徐修容凝視眼前好整以暇的少年天子,突然展露笑容:“陛下,不論您如何辯駁,您都沒有走,您的確不關(guān)心古月氏的寶藏,但您有忌憚之人,非其死不得心安?!?/br> 他后退一步,合攏雙手,拿出誠意躬身道:“徐某所求,救王爺一次。陛下此番來宜城的目的,徐某必竭盡全力助您達成。” 林青青抬了抬眸子,視線掃過木人陣,看向徐修容低下的頭頂。 她來這里的確為尋得徐修容的幫助,也打算以殷昊為突破口,可這過程未免也太順利了。 便先走一步看一步,看這徐修容有何打算。 “那便如你所愿。” 林青青回頭問方子衿:“記住了嗎?” 林青青讓他注意腳下的時候,方子衿便開始關(guān)注周邊的陣型了,聞言,巡脧遍地的木人,頷首確認。 林青青:“好?!?/br> 徐修容正為他們的對話而錯愕著,便聽林青青說:“找個地,把你知道的事情說一遍,時間不多,盡量早做打算?!?/br> 看著林青青等人暢通無阻地離開三才陣,霸圖嘴巴都合不攏了。 “走一遍就能記?。窟@都什么人啊?!?/br> “過目不忘,天生神力,看來世人也并非夸大其詞,有這樣的助力……”徐修容嘆息道,“難,太難了。” 霸圖不解地發(fā)問:“難什么?” 徐修容:“王爺很為難?!?/br> 霸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徐修容,有這般忘恩負義的主子,還對其念念不忘,關(guān)心對方難不難什么的。 這是有多腦缺啊。 “對了。先生,我有一點不明?;实垡獨z政王,便讓攝政王被活祭好了,為何還救他?” 徐修容表情肅然:“這才是陛下的可怕之處。” “何意?”霸圖不甚理解。 “王爺不會坐以待斃,他若不死,身邊又有我助力,極有可能取得古月氏的寶藏。”徐修容翻轉(zhuǎn)微微顫抖的左手,“陛下看準的,是王爺從這次危機中翻盤的機會。陛下不做賭徒,只求萬全,殺一個人,來日方長,但機會,只有這一次。” 霸圖幡然而憬悟,喃喃道:“竟有如此玄機?!?/br> 他何時能學到這些人身上的本事。 “先生,你真的要幫皇帝嗎?” “我沒有選擇。陛下看似給了我選擇的機會,實則未給我一條可以另選的路?!毙煨奕萏_跟上前面一群人的背影,悠然回道,“那可是誅九族大罪啊?!?/br> 霸圖愣了一會神,大步追上去:“你不是沒有親緣嗎?” “我說你就信啊?!毙煨奕菹蛏砗髷[了擺手,“明面上沒有罷了,陛下的反應(yīng)你沒看到?他根本沒信。” “什么反應(yīng)?” “……” 霸圖:“先生?” 徐修容吐出胸腔里的濁氣:“他話里的意思——若非為了等王爺,我一定不會留在宜城?!?/br> 霸圖深想片刻,還是沒理解其中奧秘,求教道:“能說的再明白些嗎?先生。” 教會學生,累死老師。徐修容嘆了口氣:“我若孑然一身,何處不是歸途。陛下說我不會留在宜城,是認定我心有掛礙,無法安心待在宜城混吃等死。而我能心安理得地留在宜城,只能是,有不得不停留的原因,比如等王爺來宜城。” 霸圖震驚。 原來皇帝說的話,還可以這樣理解。 “我明白了!” 徐修容心道:真不容易。 霸圖:“原來你有親人!” 徐修容:“……” 林青青不知道她隨口一句話成了徐修容的教學素材,被霸圖翻來覆去閱讀理解。 踏出三才陣的那一刻,霸圖打心底覺得林青青是個高深的文化人。 徐修容找了處風雅的涼亭,對林青青有問必答,霸圖時不時會插上一嘴,旁人問的他卻一次都沒搭理,尤其指扇他巴掌的那一個。 這仇,他是記下了。 林青青大概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 銅雀臺的水淹沒后,徐修容被水性極好的王宇拉上水面,他們沒堅持到岸邊,便又沉沒了。 再醒來,兩人都到了宜城邊上落后破敗的村子里,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分頭進城。 徐修容進入宜城,和林青青有同樣的發(fā)現(xiàn),作為古月氏曾經(jīng)的首都,宜城貧瘠到不可思議。 跨過漫長的歷史長河,宜城還保留古月氏的風俗和語言,他稍一調(diào)查,便肯定宜城藏著古月氏皇宮。 那時他沒和銅雀臺聯(lián)系起來,一直暗中獨自調(diào)查,直到發(fā)現(xiàn)古月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