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給他帶來了太多驚喜，能逼他如此的妙人，怎能不讓他覬覦。

    即便成不了一家人，他也必有辦法牽制這個(gè)人，讓其為己所用。

    殷昊桃花眼里笑意濃重。

    他想要的結(jié)果，便沒有成不了的。

    若實(shí)在無法收服，他也不介意痛心除掉。

    便如他幼年瀕臨餓死，殺死親自養(yǎng)大的狗；在備受痛苦時(shí)，毒死一生當(dāng)中最好的兄弟。

    方子衿將今日一切盡收眼底。

    他走路無聲，出現(xiàn)在林青青的身后時(shí)，林青青并未在意，也沒有回頭看，以為是吳錚有事稟告。

    紅衣如血的少年跽坐于林青青身后偏一點(diǎn)的位置，鳳眸冰冷地盯著林青青翻轉(zhuǎn)酒杯的手指。

    在林青青放下酒杯后，他將下巴抵在她肩上，凝視對面笑得妖孽的攝政王，甕聲甕氣道：“你還是喜歡他這樣的？”

    一直以為身后的人是吳錚，林青青受驚，剛被滿上的酒杯迅速向后傾撒，潑了身后之人一身。

    少年低垂著頭，向一邊偏著的臉灑滿酒水，水跡從他的臉頰滑落，沿著打濕的下巴滴落在紅色衣擺上。

    方子衿眼角攀著一層薄紅，迷茫的眼神逐漸清醒，眸底頃刻間烏云密布，暴雨傾盆。

    他沒有抬起頭，只是用略帶迷惑的聲音，輕聲詢問：“我說錯(cuò)話了嗎？”

    林青青看了眼他身上的紅衣，又看向不愿意抬頭的少年。

    方子衿低垂著眼睫，眼底神色不明，卻泄露了一絲令人見之發(fā)憷的眸光。

    林青青喝醉了一般藏住半張臉，低頭冥思，悄悄對影首做了個(gè)手勢。

    朝臣逐一被請著離開，殷昊想上前看看林青青是不是真醉了。

    方子衿：“退下。”

    周遭的空氣仿若凝結(jié)。

    喧鬧的殿內(nèi)突然間靜謐無聲。

    林青青隱晦地抬了抬眼簾，只見殷昊立于案下，方子衿半闔著眼瞼俯視他。

    一個(gè)剛及弱冠的年輕人，看上去像是十幾歲的少年，卻透出一股蔑視眾生的寒冷，盯得殷昊不得上前半步。

    殷昊錯(cuò)愕了一陣，兩道眉毛高高挑起，一時(shí)間竟然說不出話。

    少年一雙鳳眸靜靜的，像是在看著殷昊，又像是什么都沒看。

    “吳錚?！?/br>
    吳錚心里覺得奇怪，秉持著陛下寵愛皇后、那皇后也是他主人的原則，上前聽命。

    “屬下在?！?/br>
    方子衿緩緩垂了垂眼簾，“出宮路遠(yuǎn)，送攝政王一程?！?/br>
    等所有人都離開，林青青覺得身邊靜得可怕。

    方子衿在她身邊擺弄酒盞，動作很輕，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能讓哥哥裝醉避著我?！狈阶玉蒲垌鴽]抬地問，“還是為喜歡殷昊這樣的而難為情？”

    林青青被口水嗆了一聲，裝不下去了。

    林青青坐直脊背，看向少年，不，該叫他青年。

    擁有完整記憶的龍傲天，不論靈魂，還是身體，都不再是那個(gè)有少年情懷的少年人。

    龍傲天翻弄酒杯，竟是在學(xué)她方才的動作。

    她這轉(zhuǎn)筆的習(xí)慣，必須得改掉。

    林青青撐著下巴調(diào)侃道：“我更喜歡你這樣的?！?/br>
    她想知道現(xiàn)在的方子衿是否恢復(fù)了理智，是否分得清執(zhí)念與感情。

    “你比他漂亮多了?！?/br>
    龍傲天不悅抿唇，嘴角卻悄悄勾起，怎么也止不住。

    “哦。”

    林青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沒什么其他想說的？”

    比如說，我以前對你做的事情都是一時(shí)沖動，你莫要放心上。

    又比如說，我們可以合作，但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再想。

    林青青回憶重生龍傲天初見她時(shí)的口氣。

    方子衿轉(zhuǎn)眸看向林青青，耳根發(fā)紅，“我也喜歡哥哥。”

    林青青：“……？”

    重生龍傲天你怎么回事？你在騙我對不對？

    兩人大眼瞪小眼。

    “哥哥……”方子衿撐著兩只手臂，靠近林青青，“你想知道什么？”

    林青青善于抓細(xì)節(jié)，“你為何說，我還是喜歡殷昊這樣的？”

    方子衿坐了回去，“感覺哥哥看著殷昊的時(shí)候，很開心。”

    不對，哪哪都不對。林青青半信半疑。

    她是識得重生龍傲天模樣的，方子衿看殷昊的神色，與他最后看林夜然的神色完全一樣。

    第86章

    “你……”林青青有試探的心思, 但她試探方子衿的次數(shù)多了，再試探反而顯得不夠坦誠。

    在四時(shí)客棧，她把不信任方子衿的話說得太開，而方子衿也指明了她有過多次試探。

    當(dāng)下, 她不一定還能探出真相, 但一定會讓方子衿多想。

    方子衿想要告訴她, 自然會告訴她，若是一心裝傻, 她便是究根問底，也得不到答案。

    林青青抬手支住額頭，盯視手邊的酒盞。

    她也不是非要知道方子衿有沒有變?yōu)橹厣埌撂?，只是有些不理解?/br>
    方子衿都把她當(dāng)做能回天返日、逆知未來的神仙了, 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殿內(nèi)燭火通明, 金碧輝煌的大殿如夢似幻，佳肴美酒數(shù)不勝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