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被怒火恨意沖昏頭腦，半點異常都未能發(fā)覺, 可現(xiàn)下他在看不出古怪之處, 那便是瞎子！

    秦非淵面色微沉, 眼底晦暗牢牢鎖定著楚無玥, 嗓音低沉道：“有人威脅師尊？控制師尊不許說話？”

    楚無玥抿唇，鳳眸輕輕眨了眨。

    秦非淵臉色愈發(fā)幽暗深邃, 戾氣乍然在眼底叢生，一只沉睡乖巧的海獸被驟的放出, 怒意在眉宇間迸發(fā)開來，所帶的壓迫力直叫人感到如大山般沉重。

    他眼如利刃，刺骨凍人，這世上能夠在師尊修為巔峰之際, 還能夠控制師尊言行的, 只有一個東西。

    ——天道。

    霎時間，秦非淵面沉如水，神識宛如風暴一般, 傾巢而出，席卷仙洲大地，為了搜刮抓捕天道，他已調動出所有力量。

    令大殿刮起獵獵寒風，屏風被寒風觸及便驟然炸開，一些尋常物件也不能免俗，唯有靈器雖然受損，卻依舊在侵蝕下頑強健在。

    就在這一刻，楚無玥察覺有東西已極快的速度從他的識海抽離，系統(tǒng)鳴笛聲也漸漸消失，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徹底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他渾身一松，受制僵硬在長案上的手指尖微顫，已經能夠活動，他似乎也能說話了。

    不知為何，楚無玥現(xiàn)下很疲憊，就側身靠在秦非淵胸膛，秦非淵沉默著伸過手來與他緊握著十指相扣。

    楚無玥闔眸假寐。

    殿內寒風依舊洶涌，觸及楚無玥周遭時都小心避開，不傷及他半分，也不讓他受到風寒。

    秦非淵神情晦暗，低垂的眼角在下眼瞼籠罩出一片淡淡陰冷的影子。

    天道畢竟是天道，即便是他想要在轉瞬間抓到，也不是件易事，但好在方才天道露出馬腳，讓他有跡可循。

    須臾片刻。

    風止。

    秦非淵沉著臉，抬手自虛空一抓，漆黑的裂縫中便掉出小小一團散發(fā)著金光似太陽的圓形球體，只有拳頭大小，像是被人從裂縫中趕出來的，滾到長案上，恰好就落到了龍飛鳳舞的‘系統(tǒng)’二字面前才堪堪停下，還彈了彈。

    “……”氣氛突然沉寂。

    秦非淵冷冷瞥一眼案上的東西，低眼時冰冷的眸中又帶上幾分溫和，問道：“看看，是不是它一直在轄制師尊？”

    楚無玥半睜開眼，就被長案上耀眼光芒刺的又一次將閉上眼，蹙眉道：“太亮?！?/br>
    秦非淵目光乍然寒厲。

    空氣中似有無形的力量壓迫在圓球上方施壓，頓時令它身上的金光銳減大半，只剩下些許瑩瑩光輝，絕不會在傷到眼睛。

    “師尊在瞧一瞧？”

    秦非淵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楚無玥長睫輕顫，試探性睜開眸子，果然眼前已經沒了那刺目的光芒。

    他抬眸再看長案上，一個拳頭大小圓滾滾的東西躺在上頭，像是一顆夜明珠帶著光輝瑩瑩，恰好就在‘系統(tǒng)’兩個字前方，微微發(fā)抖，明明沒出聲也沒表情，楚無玥卻莫名覺得它現(xiàn)在很喪氣。

    又一陣緘默后。

    他斟酌開口：“系統(tǒng)？”

    長案上的圓球抖了抖，沒出聲。

    秦非淵低咳一聲，對楚無玥道：“它是天道?！?/br>
    楚無玥一愣，“天道？”

    他看了看秦非淵，又看了看發(fā)光的圓球，眉心微微蹙起，視線盯著圓球看：“你是天道？”

    圓球又晃了晃，發(fā)出楚無玥熟悉的機械電子音：【是?！?/br>
    “……”楚無玥有點頭暈，揉了揉額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秦非淵低聲道：“這世間，能有本事師尊修為巔峰時，不被察覺限制著師尊一言一行的，只有天道?！?/br>
    話音落下，楚無玥沉默著側目看秦非淵一眼，見秦非淵羞澀的笑了笑，他頗有種無言以對之感。

    在長案寫下‘系統(tǒng)’兩個字的目的，只是想讓秦非淵知道，有東西在限制他的言行，沒指望能全盤拖出。

    然而秦非淵比他想象的更厲害，坐在原地不動就把系統(tǒng)給他抓了出來。

    且看起來很輕松仿佛不費半分力氣，甚至還有心情輕咬他的耳垂，磨蹭著問：“師尊，有獎勵嗎？”“晚些在和你說?！背o玥沒時間哄他，指尖點了點他的眉心，將人推開，轉眸視線落到圓球身上。

    楚無玥對天道說：“事已至此，我也不與你兜圈，我問你答，可明白？”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天道很是屈辱的抖了抖，在秦非淵陰冷森然的目光下，硬生生憋出一個字：【好?！?/br>
    楚無玥不管它是不是被迫，淡淡問：“你是如何找到的我？”

    【世界重置后，璇璣的神魂不在其位，楚旭神魂零散，我本想在方外找個與rou身所匹配之人走完主線，最初我并不知你就是璇璣?！?/br>
    楚無玥思索，問道：“你化身系統(tǒng)存在的理由？”

    【因為不想消亡，一個天道消失會誕生另一個天道，下一個天道永遠不會是我?！?/br>
    【我避著其他天道，在你曾經所在的另一個世界里，窺測到許多不曾見過的景象，人品值和系統(tǒng)也是根據那邊世界的詞匯?！?/br>
    楚無玥微愣。

    他情緒有些復雜的看一眼秦非淵，道：“這些我等會兒和你解釋?！?/br>
    秦非淵其實并不在意他們所說的內容，只要師尊在他身邊就行，但見楚無玥緊張他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