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們的言語帶著些土話,許溪云聽不太懂,可看他們這幅樣子,猜也猜得到定是些不堪入耳的腌臜話。 她左,那群人往左;她右,那群人往右。 就如一堵墻般,堅固地抵在她面前,還是堵會移動的墻。 眼見著他們越逼越近,她已退到無路可退。 許溪云默默背靠上墻,低垂著頭,一副惶恐的樣子,右手卻從袖子里不動聲色地摸出一個小瓶。 那幾個人伸出手便要往她臉上摸。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幾個人頭低下的一瞬間,她將手中的粉末用力向他們面部揚去。 與此同時,他們的后腦勺也被幾個石塊不約而同的擊中。 前后夾擊,他們一邊忙著擦拭辣得發(fā)燙的眼睛,一手去捂自己的后腦勺。 幾個人慘叫哀嚎著,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亂作一團。 趁此機會,許溪云一溜煙跑上大路,她順著那群人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名少年,穿著舊布麻衣,一腳踏在前面的草垛上,手里拿著一自制彈弓,頭發(fā)隨風(fēng)飄動,姿勢帥氣。 剛剛想必就是他出手相助,許溪云定了定心神,看見他也在看自己,抱拳行了個禮,一轉(zhuǎn)身跑走了。 作為一名女性,她早已習(xí)慣隨身帶些防身的東西,在現(xiàn)代一直沒派上用場,不想今日倒是用上了。 她驚魂未定,喘著粗氣,一溜煙跑到住所門口,抬頭卻瞥見程硯正在院中閑適地品著茶,一副悠悠然的模樣。 許溪云怒了! 可惡!怎么她在負重前行,這人在這里歲月靜好啊! 把她拐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她勞心勞力忙得像狗一樣,還險些出了事,這人倒是端得一副好做派! 許溪云平定氣息,目不斜視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將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卻連一個眼神也不分給他。 程硯:...? - 今日,許多百姓都圍到了田地里,村里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小姑娘的事,他們都聽說了。 聽說那個小姑娘一見面就指出老康的灌溉方式不對,還被老康撅了一頓。 眾人都知道,老康是有點本事的,正因如此,為人也有些傲氣。 今天聽說那姑娘要實驗新方法,可不得早早占個位置,好看笑話。 天氣炎熱,大家也沒什么別的樂趣,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便能激起他們十二分精神來。 他們將羅嬸的四四方方一塊地,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田埂上站著的,地里蹲著的,遠處山坡上踮著腳看的。 有人打趣道:“羅嬸,你看你這地,挖得橫七豎八,這后面可怎么種啊?!?/br> 羅嬸在村子里待了這么多年,也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混不吝的人,她挺了挺腰桿,半是認真半是調(diào)侃道:“去去去,再不濟,我和我兒子也還知道干點活,這地總餓不死我們倆。不像你,你再懶下去,你爹娘怕是飯都吃不上咯。” 那人撇了撇嘴,偃旗息鼓。 羅嬸提高了音量,話都鉆進在場人的耳朵里:“許姑娘不嫌棄我這點地小,愿意幫我投入人力物力去嘗試,我自然一百個一萬個相信她!” 許溪云正在忙著最后的步驟,聞言,她站起身,沖著羅嬸笑了笑,豎了個大拇指。 忙活了許久,終于鋪設(shè)好了所有的管道,許溪云招呼人提來兩桶水,放在一旁。 她拍了拍手,將眾人的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吆喝道:“鄉(xiāng)親們,現(xiàn)在水資源有多么寶貴,你們是知道的!” “老天爺不給力,暫時降不下雨來,那不能開源,咱們就要節(jié)流!” 幾名年紀較大的人站在那日的康叔身后,插嘴喊道:“節(jié)流,怎么節(jié)?” “這地不能不澆啊?” “你別光說啊,動動嘴皮子誰不會?” 穿越過來這么長時間,許溪云受到的奚落和不信任又何止這些,她早已習(xí)慣了。 她笑笑,打了個手勢,對站在那群人最前面的人道:“康叔,聽說您是當?shù)胤N地一把好手,請您先為我們演示一遍,您是如何灌溉的?!?/br> 那康叔將頭扭作一旁,置若罔聞。笑話,一小姑娘,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嗎?那他這么多年白混了。 若是他不配合,那這場戲還怎么進行下去,這熱鬧不就白看了嗎。 底下小年輕們可不干了,他們此起彼伏地吆喝,起哄,“康叔,來一個!” “給這小丫頭片子點顏色看看!” 康叔被架得高高的,聽著一句接一句的吹捧,脖子都有些泛紅。 “罷了,今日便給你們這些小輩上上一課。” 他走到一旁,拎起一桶水,腳步穩(wěn)健地走向自己的田地,不見絲毫踉蹌,水面也平穩(wěn)如鏡。 他順著先前澆水的溝壑,將水倒進田地里,看著水一點一點打濕根苗,洇濕土地,擴散開來。 待一桶水澆完,又等了片刻,直到確認水跡不再蔓延,他才揚起頭,看向人群。 許溪云瞇著眼瞅了瞅,這人明顯比上次澆水要謹慎得多,要按他上次那種澆法,怕是連今日的一半都澆不透。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她也走向一桶水,可原主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自小缺衣少食,手無縛雞之力,又哪里拎的起來這么大一桶水。 她剛努足了力,將水桶抬離地面幾公分,就險些重心不穩(wěn)跌倒在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