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見她出聲,聲音還如此動人婉轉,聽起來也是禮貌有加,許溪云將剛才憋在胸里的那口氣長長呼出,放下心來。 她也走近了幾步,這才見那女子身著寬大的中衣,只是人實在太過消瘦,才顯得衣服空蕩蕩的有些嚇人。 不怪她瞎,著實是實在看不清。 那女子非但不計較自己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認成了鬼,竟還主動要送許溪云回自己的房間。 許溪云心中對她的好感又甚幾分。 一路上,兩人簡短地介紹了自己,那女子名叫俞娉,道自己前些日子父親去世,來京城投奔早年就拋夫棄子另尋高枝的母親,因為人遲遲找不到,這才借住在這里。 她三言兩語交代完自己的身世,只是自然隱去了許多內情,言語間滿是對程公子的感謝和自己無意打擾的內疚。 待回到正確的房間,許溪云將燈點亮,這才看清俞娉的長相。由于是晚上,她未施粉黛,襯得冷白如玉的臉愈發(fā)消瘦,眼睛大而水潤,細密纖長的羽睫輕顫,薄唇緊緊抿著,沒有太多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清冷又破碎,可比黛玉。 再聯(lián)想到剛剛她說的身世遭遇,自己竟把這樣的妙齡女子認成女鬼,實是不該!許溪云更加不好意思了,心下頓時存了補償之意,邀請道:“姑娘不如進來喝杯茶?”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看出許溪云內心的想法,善解人意道:“姑娘不必客氣,喝茶下次也有機會,今日實在有些晚了,不便再打擾,姑娘也早些休息罷?!?/br> 說完,屈膝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燭火明滅,照得她的背影更加纖薄,這一幕讓許溪云無端心生幾分凄涼出來。 此地清靜,許溪云白天又累得不淺,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許溪云甫一起床,許是聽見里面有了動靜,便有侍女過來通傳,說程硯他們正在前廳等著她用早飯。 他們? 還有誰?是俞娉嗎? 快速地洗漱完,許溪云踏進前廳,果不其然,桌上坐著程硯,和他右手邊的俞娉。 清粥小菜,應有盡有,他們卻都默契地沒有動筷,想必是在等自己。 昨天到底是夜晚,俞娉的漂亮竟不如今日的十分之一。 她今日一半青絲高高綰起,只簪一素銀簪。 素凈的臉上眉眼如畫,寬大的衣袍將她瘦弱的身軀籠住,看見許溪云出現(xiàn),她無意識地攏了攏頭發(fā),拂過發(fā)梢,露出的手腕纖細脆弱得可憐,仿佛稍微用力便能折斷。 “許姑娘早。”她微微一笑,站起來對許溪云頷首示意。 程硯倒是頭也沒抬,“坐吧,先吃飯?!?/br> 一頓飯吃得極為沉默,想來俞娉也不是個話多的性格,再加上遭了這變故,一時走不出來也是能理解的。 至于程硯,他本來一直話也不多,現(xiàn)在只低頭默默吃著粥,只是他有些疑惑地瞥了許溪云幾眼,這廝平日里挺能叭叭的,怎地今天也如此沉默,像變了個人似的。 許溪云倒是沒太多想法,她只是單純怕自己說話顧前不顧后,萬一戳中俞娉的傷心事,她那忽閃的大眼睛要是落下淚來,她一定會自責死。 至于和程硯,她也突然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畢竟...也沒想到他家里還藏了這么一個可人兒。 萬一自己說錯了什么,誤了人家的姻緣可就不好了。 碗里的清粥味同嚼蠟,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心里盤算著以后可不能再和程硯倆人單獨出去了。 一轉眼又過了幾日,眼看著天一日比一日涼,不過十一月中,現(xiàn)在早晚已經不大有人出門了,有錢人家也都燒起了碳。 這日許溪云還沒睡醒,就被街上的人群喧鬧聲吵醒。外面人聲鼎沸,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她推開二樓的小軒窗,探頭出去。 只聽有人大聲喊著,讓大家都去自海軒,說有大事要宣布! 自海軒有宮里司天監(jiān)的名聲在,大家自然深信不疑。聞言都一窩蜂地往松香街涌,就連這條街也被擠得水泄不通。 許溪云看著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揚起了嘴角,更衣出了門。 今日自海軒可做全了十足的準備,滿滿當當?shù)囊巫樱硕寂懦鼋稚侠线h 大家三五成群,手里端著茶,有的還磕著瓜子,都等著看今天會宣布什么事情。 許溪云仗著身子嬌小,三下兩下擠到前面去,湊到一個大叔面前。 “大伯,這是干什么???”她自然地從那人手里抓了幾粒瓜子,也跟著磕起來,仿佛兩人無比相熟。 “誒,你這瓜子不錯!哪買的?” 那大叔見這女子竟也不怕生,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也覺有趣,自然地跟他接話。 “這家瓜子,諾,就是前面街頭轉彎那處,她死了相公,但是這手藝卻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他努努嘴,指了指街頭那家干果店。 第35章 揭穿 “這家瓜子, 諾,就是前面街頭轉彎那處,她死了相公,但是這手藝卻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他努努嘴, 指了指街頭那家干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