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樹皮干裂粗糙,可他卻沒覺得有絲毫的不適,反而令他感到異常的平靜。 竟如此神奇? 他又貼近了些,兩只手都覆了上去,周遭靜謐,連鳥鳴聲都鮮少。只有微風掠到樹梢,帶來樹葉的沙沙聲,仿佛真的在與他對話。 見程硯無師自通,許溪云也不再多嘴,自己走到另一邊,挑了個位置坐下,倚在寬厚的樹干上神游。 待程硯整個人都與樹干緊密貼合時,他才突地明白許溪云今日帶他來的目的。 他的難過早已暴露在她面前,無所遁形,所以她才將自己帶來這個地方,讓自己在無人的黑夜紓解。 自然無聲勝有聲... 第47章 親密 程硯環(huán)抱著樹干, 整個人都泄力倚在樹上。他并沒有說太多,那些話在心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無聲地傳達給了面前這位耐心的傾聽者。同樣的,他也能感覺到涓涓細流順著樹干流入了他的四肢, 軀體。讓他渾身舒展開來, 漸漸盈滿了能量。 四周靜謐極了, 他靠在樹上,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和大樹另一側許溪云緩慢的呼吸聲。 許是為了給程硯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許溪云這一晚上也沒怎么出聲,只靜靜地一個人坐著,或閉目養(yǎng)神, 或睜眼透過樹枝的縫隙去尋那月亮, 沉默地像是不存在一般。 她安靜地近乎睡去,直到背后響起程硯的聲音,才悠悠回歸現(xiàn)實。 身后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音,程硯輕走過來,挨著許溪云, 倆人并排坐著,rou眼可見的整個人放松許多:“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方法的?” 許溪云上下打量他一下,確定他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這一趟總算沒白來,這才放心道:“有很多事不足為外人倒也, 但是憋也是萬萬不能憋的, 于是只能找包容萬物的大自然傾訴了?!?/br> 她驀地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里, 這些事自然是誰也說不得,可心里的事越來越多, 總有一天也會把她壓垮。她便常常來此,一坐就是一天。 這棵樹已經(jīng)活了上百年,說不定還能再活上這么久,他見多識廣,許溪云的煩惱,他一定能理解。 不過這些倒也是沒有必要跟程硯說,她彎了嘴角,“這是我的小秘訣,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怎么樣,有用吧?” 輕快的語氣里帶著小自得,說話時頭還微微向兩側搖著,惹人發(fā)笑。 程硯這一晚果真放松了不少,這會兒只覺渾身舒坦,像讓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感覺血液精氣神都在體內(nèi)肆意穿梭,暢通無阻。 “對了!” 許溪云突然又想起來什么,噌地起身,煞有其事,“還忘了一個重要的!” “若是這樣你也覺得不夠,那便光著腳踩在這泥土上,與這自然直接接觸,事半功倍!” 說著,她便去伸手去脫自己的棉靴。 程硯一驚,一句萬萬使不得還在嗓子里,剛扶著樹干站起來要去阻止,那人已經(jīng)利落地將兩只鞋都拋在了一旁。 許溪云嘿嘿笑著,“太冷了,足衣就不脫了算了?!?/br> 說著,便跑去那樹根附近踩了一圈。 見她如此,程硯霎時沉了臉,三兩步上前將她撈了回來,按在方才兩人坐著的位置坐著。 許溪云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自己胳膊被人一把拽住,接著便被結結實實地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待胳膊上的力卸去,她才下意識抬頭看向程硯的冷臉。 這人好生莫名其妙,剛剛不是好些了嗎?怎地又突然生氣了? 她正欲開口問,卻見對面那人也坐了下來,緊接著,便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一雙寬大的手扣住,往那人懷里帶。 她沒穿冬靴,腳上如今只有一雙薄薄的足衣。 那人的手倒是溫暖的,將她細細的腳踝握了個嚴實,可陌生的觸覺不免也令許溪云心頭一跳,她何曾與男子如此接觸過! 許溪云忍不住驚呼出聲,剛想出聲質(zhì)問,卻瞥見那人的臭臉,周遭的氣壓都低了幾度,只得費了些勁將到了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 程硯面無表情地將許溪云的雙腳攬在懷里,解開自己的披風一層一層地裹住,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就這一會兒功夫,襪底也已經(jīng)濕透了。 程硯手上動作沒停,卻是眼含慍色,說話也冷了幾分“寒冬臘月,雪都還未化盡,你也敢脫了鞋踩在這地上?!” 許溪云被他一嗓子斥得怔住,委屈地縮縮脖子,癟嘴道:“人家只是想給你演示一下...”大約也覺得自己此舉確實不太過腦子,說著說著聲音反而越來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如蚊蠅一般的哼哼聲。 程硯收回目光,隔著披風又試探了下足底,觸手依舊冰涼,甚至水跡也已經(jīng)有了洇透披風的跡象。 可到底是閨閣女子,他再怎么著也不能去脫人鞋襪。 足衣已濕,鞋也自然是不能再穿。 他看了眼還在一旁撇嘴委屈著的許溪云,起身將她的靴拾回,塞到她手里交代:“拿好?!?/br> 許溪云乖乖接過,雖不知他要作甚,但剛剛腳被那人包著,沒有風透進來,的確涼意不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