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許姑娘?您干嘛呢?” 許溪云手一抖,險些從墻上一頭栽下去。 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身形,云山正在底下頗不解地仰頭望著她,旁邊還整整齊齊地站著三兩侍衛(wèi),想必是剛好巡視到了此處。 許溪云認命地閉上雙眼,也是,這可是王爺府,若是翻墻真像她想的那么容易,程硯不知道有多少命給那太子殺。 見許溪云臉上有些難堪,不甚好意思開口,云山將身邊人遣開。 “您是來看王爺的吧?” 云山聲音沉了,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嘆息。 許溪云不再掙扎,老老實實地點了頭。 “王爺今天一直在房間里,也沒點燈,也沒用膳。我和淮序也不敢隨意去打擾,您來了也好,也能幫我們看著他?!?/br>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只是想遠遠地看他一眼??! 許溪云還沒狡辯出口,云山已經自顧自地走出了好遠。 “誒!” 許溪云試圖把他叫回來,可在這墻頭上,那只手還死死地抓著樹干,可活動的范圍實在有限。 望著云山遠去的瀟灑背影,許溪云泄氣地錘了一下大腿。 不是,你好歹把我弄下去?。?/br> - 程硯的房門緊閉著,里面果然如云山所說沒有一點光亮。 何止沒有光亮,便是連聲響也沒有一點,就好像空無一人一樣。 許溪云捂著腳踝,又不敢蹦蹦跳跳,怕動靜太大吵到里面的人。只得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身子往房門靠近。 她將耳朵緊貼在房門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探了半晌,始終沒有聽到屋內的一點動靜。 “王爺這一天沒出過房門,也沒吃過飯,燈也沒點?!?/br> 云山的話在她耳邊閃過,她心里驀地一驚。 不會想不開,出了什么事吧? 今晚月色也暗著,雖沒有云層的遮擋,可還是讓人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只能在一片寂靜中,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躍動著。 許溪云雙手掌心貼在程硯的房門上,上好的木材沒有涼意,掌心下是平滑的觸感。 我只推開一個縫,就看一眼,他要是沒事,我立馬轉身就走。 在心里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許溪云指尖微微一用力,將那木門推開一道微小的縫隙。 木門的摩擦聲在這夜里顯得格外突兀,許溪云是站在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里面的人下一秒就推開門把自己抓個現行。 可等了許久,依舊沒有動靜。 春日的涼風習習,卷起她的裙角。在這片靜謐中,許溪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 他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以程硯的性子,他不該如此。 所以她這一日也只是擔心他心情不好,尋思著過來看看他,實際真的沒往那方面想過。 可萬一呢。 先有他童年遭遇在前,后連母親也因病去世,到現在還沒當上太子不說,自己前些日子更是當面不留情意地拒絕了他。 他接連受挫,萬一他真的想不開呢。 猜測一旦在心里落了根,便會不受控制地發(fā)芽無限地滋長。 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迅速從她的小腹上升,沖到她的腦門,讓她一陣眩暈。 她再顧不得許多,用盡全身力氣準備去推面前的那一扇門。 可這次,她卻撲了個空。 雙手沒有如意地落在想象中的門的觸感上,反而觸到了一片滑溜溜的緞子。 緞子下面的肌膚,帶著微微的溫熱。 - 程硯的確一直在房內,的確也一直沒有點燈,沒有用膳。 可他的心情沒有外人猜測地那般洶涌起伏,反而是平靜地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海一般,悄無聲息地吞噬著一切外在的感覺。 他感覺不到餓,感覺不到黑,感覺不到困與憤怒。 就連悲傷,好像都感覺不到了。 起初看見門外晃動的身影的那一刻,他是不甚在意的。 不過是淮序,又或是云山,擔心他,又不敢進來打擾他,這才在門口不住地徘徊。 可半晌過去了,那人也不來敲門,看起來又完全沒有走的意思。反而還離他的房門越來越近,鬼鬼祟祟,實在不像是他府里人的做派。 他這才從一片混沌中分了一絲神緒出來,人雖還坐在床邊,眼睛卻盯向了門外。 屋內黑著,更加方便他觀察著外面人的一舉一動。 許是白日里實在疲憊,他竟連那人的身形是個女子都沒看出來。 那人徘徊了半晌,終于出了手,推開了他的房門。 不,沒有完全推開,甚至連個縫都沒推動。 那人停了,怎么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更多的動作。 她的身影攔在門外,借著外面的燈光投射進屋內的地面上,程硯只覺礙眼的很。 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天沒動的程硯,終于耐不住性子起了身,要去門外看看究竟是誰這么不識眼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