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非常厲害。” 下了臺,景鈺然沖她豎起了大拇指。 她出身書香世家,從小對琵琶情有獨鐘,雖然性子有些淡薄,但是對技藝卻極為嚴(yán)苛,認(rèn)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甚少有小輩能得她如此夸贊,蘭心是第一個。 她非但沒有覺得蘭心搶了她的風(fēng)頭,內(nèi)心還有些感謝蘭心幫了她的大忙。 雖然出了這事兒她也不想的,但是確實是她的問題造成的演出事故。 “謝謝您?!碧m心給她鞠了一躬,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 “也謝謝你幫了我的忙?!?/br> 景鈺然也微微躬身,兩人相視一笑。 景鈺然甚至還主動拿出了二維碼,兩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下了臺的景軼然見此,抿了抿嘴,一聲嘆息。 他的家人很喜歡她呢,可惜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好了,我們?nèi)ゾ毩?xí)室排一下明天的曲兒?!?/br> 于大聲招呼道。 “心姐兒,周總的電話?!?/br> 剛要跟著眾人一起離開的蘭心卻突然頓住了步伐。 “沒事,你先接電話。” 景鈺然笑了笑,想起來小姑娘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實。 “不好意思?!?/br> 蘇朝和景軼然卻突然沉下了臉。 周總,是誰? “喂?” “嗯,估計要很晚,小吳在,不用來接我。吃過了,吃的盒飯?!?/br> “嗯,你到家了看看陽陽,早點哄他睡覺?!?/br> “想吃燒鵝腿?!?/br> “噗嗤”一聲,不知道誰笑了。 蘭心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還是繼續(xù)說,“不是烤鴨,是燒鵝,就是廣式那種?!?/br> “上次不是吃過么?不知道這么晚了還有沒有,要多點酸梅醬。” “?外賣?不是?咱家那地兒外賣進(jìn)得來?我怎么不知道?” 蘭心像是被逗樂了,咯咯直笑。 “好,沒有就算了?!?/br> “回家再說吧,人家等我彩排呢?!?/br> “好,小心開車?!?/br> 蘭心總共也沒說到十句話,但是信息量卻巨大。 沒看邊上兩個男人臉都徹底黑了么? 這時候的他們,哪能聯(lián)想到什么勞什子哥哥? 這般對話只能讓他們想到丈夫。 又是看孩子又是回家再說又是咱家的,有些人心里都妒火中燒了。 若不是顧及公眾場合,怕是早就按耐不住質(zhì)問出聲了。 失去了理智的人,都挺可怕的,這無關(guān)性別。 等他們排練完,已經(jīng)是深夜12點了,再次謝過幾位愿意陪她磨合的老師,蘭心也踏上了回家的車。 蘇朝和景軼然目送她離開,也上了各自的座駕。 “姐,你喜歡她么?”回去的路上,景軼然問道。 他住酒店,但是要送jiejie回住處。 他們也都大了,家族人口眾多,像周家那樣一大家子住一起不現(xiàn)實。 成年后就搬出來住了,逢年過節(jié)才回家團聚。 “誰呀?” 景鈺然在看手機,聽到弟弟的問話頭都沒抬。 “蘭心?!?/br> “喲,你都記得人姑娘的名字了啊?這可真難得。喜歡呀,咋了?你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可惜人結(jié)婚生孩子了?!?/br> 景鈺然想逗一逗自己這個從小就顯得有些淡薄的弟弟,卻沒想戳中了人家的心事。 “嗯,結(jié)婚可以離婚,我可以當(dāng)孩子的繼父?!?/br> 景軼然語不驚人死不休,沒頭沒腦的丟出這么一句話,可把他jiejie嚇得不清。 “喻...喻之,你可別嚇你jiejie我?。俊?/br> 弟弟的一句話,把景鈺然嚇得都有些結(jié)巴了。 “我愛她?!?/br> 是喜歡,不是愛。 昂貴的純黑色蘭博基尼在深夜的道路上風(fēng)馳電掣,景軼然手握著方向盤面沉如水,直視前方,眸中卻是少有的認(rèn)真。 “那姑娘是哪家人?。糠蚣沂钦l???” 景鈺然試探著問。 “姐,別問了,人家看不上我?!?/br> 景軼然自嘲一笑。 這下輪到景鈺然驚訝了,但是看著弟弟不悅的神色,也沒敢多問什么。 自己的弟弟,算得上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能被逼到甘愿去給人當(dāng)繼父也放不下,只能說明是愛慘了。 情之一字,最是無解。 她在翻蘭心的朋友圈,剛好看到那張全家福,有些同情的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但是又覺得有些意思。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個女人能讓弟弟吃癟。 周歲歲那種不算,他們家從來都沒把她當(dāng)回事。 只是,要是真成了,二婚還帶娃,她老爹估計能氣成高血壓,要不她周末回家給弟弟探探口風(fēng)? 突然,她不小心點了下下滑,看到了蘭心最新的朋友圈,她覺得,弟弟的道路很很長,也許,現(xiàn)在想這些還太早。 只不過,她看著這個背景,怎么感覺有些熟悉?是她看錯了嗎? 256. “家有你不管多晚回來都會留一盞等你的燈?!?/br> “家有你乖乖睡覺的兒子?!?/br> “還有某人深夜繞了大半個京城買的燒鵝,還有一碗面?!?/br> “感恩活著的每一天,晚安?!?/br> 配圖是她戴著手套,手里拿著一個油光發(fā)亮的燒鵝腿,燒鵝腿的對面,甚至能隱約看到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胸膛。 景鈺然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弟弟,想到他還自己住酒店,就有些理解,他為什么想要撬人家老婆了,畢竟自己沒有。 蘇朝當(dāng)然也看到了那條朋友圈,緊抿著唇,終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發(fā)了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條信息。 “平安回到了嗎?” 他下意識的拒絕承認(rèn),那是她的家。 沒有回復(fù)。 距離她更新動態(tài)其實也才15分鐘。 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 在一起看孩子嗎? 還是吃飽了,準(zhǔn)備做一些他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老忍不住去想,然后發(fā)散自己的思維,尤其是深夜,然后夜不能寐。 幸運的是,蘇導(dǎo)并不孤單,和他一起失眠的還有好幾個人。 好兄弟,就是要同甘共苦。 蘭心沒有睡覺,吃飽了把碗筷丟給了工具人哥哥以后,她就上了樓,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兒子,她拿出從節(jié)目音樂總監(jiān)那兒要來的曲譜,開始了練習(xí)。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她可太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了。 天賦很重要,可是努力也很重要。 這是一首她完全陌生的曲子,說非常有把握,那不可能。 但是她不想錯過這般的機會,所以才硬著頭皮接下來。 說實話,今天的琵琶獨奏看起來擔(dān)子巨大,實際上只是時間趕。 真正有挑戰(zhàn)的是明天。 幸好當(dāng)時給她裝修房間的時候,還把琴房也一起做了最好的隔音處理,不然深夜彈奏,肯定會影響到家人的休息。 夜很深了,當(dāng)蘭心真正認(rèn)可到及格線水平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她也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臨睡前看了眼蘇朝的信息,她還是回了個,“到了,謝謝?!?/br> 卻沒想到對方卻是秒回,“你怎么還沒睡?是有什么事嗎?” “曲子還不熟,想多練習(xí),晚安?!?/br> 成年人的晚安-結(jié)束對話。 蘇朝沒有在回復(fù),而是看著那行字,看了眼現(xiàn)在的時間。 她已經(jīng)算得上嫁入豪門了,生活富裕,衣食無憂。 起碼那天戴出來的鐲子,沒有點底蘊根本拿不出來,可是卻依舊在為了自己的愛好、事業(yè)在努力。 他還記得,那年校慶,周歲歲要表演,練到一半就不愿意練了,認(rèn)為自己的水平足夠應(yīng)對這一切,然后就要拉著他一起遛出學(xué)校去玩,被他拒絕了。 有些事他認(rèn)為他已經(jīng)忘記了,但是只是暫時遺忘。 現(xiàn)在回想,周歲歲也不如他回憶中的那般美好,只不過是他們給她加了一層濾鏡,那層濾鏡叫-青春。 都說青春無悔,但是他真的無悔嗎? 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答案。 他當(dāng)時,為什么會膚淺的,僅僅憑借相貌,就做了那么愚蠢的事情呢? 盛嚴(yán)明也沒有睡著,或者說,他失眠了2年了,整整2年,看過無數(shù)次心理醫(yī)生,終于成為了失眠大軍之一。 縱然是天之驕子,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和夢寐以求的事。 只不過,也許時間和生活。讓他們可能會移情別戀。 比如現(xiàn)在。 倒貼上來的白月光成為了白米粒,而被拍死的蚊子血則成為了朱砂痣。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般戲劇化。 第二日,《中華寶藏特別篇之國寶音樂會錄制現(xiàn)場》, 僅僅只是五分鐘的開場表演,卻凝聚了無數(shù)人將近半個月的努力。 恢弘大氣的旋律,從法號破曉,鼓聲響起,到琵琶開場,給每個樂器都留了獨奏的時間。 開頭的鼓聲像是凱旋而歸的號角,琵琶聲像是披甲昂揚的將士,飛舞萬里的旌旗。笛子更像是市井中少男少女的日常生活,二胡像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詩人,古箏則像唐代文人雅集的聚會,旋律一出,就像一幅幅宣傳畫,共同描繪出盛世大唐的景象。 整首曲子下來,氣勢威嚴(yán),大氣磅礴,極具中國風(fēng)的音樂,蘭心在聽著耳邊的樂聲,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這是她想要的曲子,是她想要彈奏的曲子,如果說野心更大一些的話,她想要譜寫出這樣的曲子。 不是改編,而是創(chuàng)造。 創(chuàng)造出這樣極其中國風(fēng)的國樂,把這樣的曲子帶向世界。 她會努力的。 她愿意為此,付出努力。 時效是一生。 她看著錄播器里神采奕奕的自己,目光逐漸清明,且堅定。 所以忽略了,一旁蘇朝看向她,那灼熱的目光。 257.蘇朝覺得自己快要瘋了。4.29 他覺得此時如果他去量心率,怕是得有150. 因為他現(xiàn)在甚至能在嘈雜的演播廳,聽到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十分清楚,那是因為誰。 于是還在搖擺不定的心,越發(fā)煎熬。 “很厲害、” 他還是忍不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 她明顯愣了愣,彎了彎嘴角,“謝謝?!?/br> “你以后,是要往這方面發(fā)展嗎?”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像是一只蝸牛悄悄伸出了觸角。 這很不蘇朝,但是卻很符合當(dāng)下的情境。 “是的?!?/br> 蘭心看著舞臺,神色認(rèn)真且堅定。 她愛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不同于前世那種當(dāng)做玩意兒觀賞的感覺。 這個時代的思想開放,藝人的地位比前世高太多。 剛才不是她的演奏部分,她看了眼臺下,原本以為會很緊張,實際上并沒有。 反而在看到觀眾的目光后,更令她心潮澎湃,整個人融入進(jìn)樂曲中。 她看到了一雙雙或沉醉、或欣賞的眼神,而非玩味、看輕、鄙夷的視線。 或許這些目光并不全是因為她,但是她可以努力,讓更多欣賞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不是因為身材、不是因為外貌,不是因為金錢。 當(dāng)然,這些也是她的一部分,本身并無好壞之分。 但是她更想讓人們?nèi)リP(guān)注她苦練十來載的技藝本身。 這甚至關(guān)系到,信仰。 她無時無刻都想向她的母親證明,妓女的女兒,不是只能繼續(xù)卑賤的當(dāng)個妓女的。 我們只是生不逢時。 是時代局限了我們。 不知為何,她眼眶都有些濕潤了,凝視著眼前她向往的舞臺,有些出神。 “怎么了?怎么哭了?你欺負(fù)她了?” 蘇朝身旁出現(xiàn)了個今天不該出現(xiàn)的人。 景軼然,因為今天已經(jīng)沒有他的錄制了。 至于為什么出現(xiàn),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沒有?!?/br> 蘇朝也注意到了,有些慌,怎么說著說著就哭了? “我沒事?!?/br> 蘭心擦了擦眼角,這才注意到自己紅了眼眶。 “這是哪兒?”節(jié)目還在錄制,蘇朝要監(jiān)控全場,自然沒辦法同她閑聊。 于是這樣的美差就落到了景軼然頭上。 “青海,長江和黃河的源頭,也被稱為三江源?!?/br> 景軼然也看向了大屏幕。 “還有一條是什么江?” 蘭心突然好奇的看向他。 習(xí)慣了萬年被人注視的景影帝居然罕見的因為一個目光而紅了臉。 “瀾滄江,國外也叫湄公河。” 他微微別過眼,不敢去看她,不然他怕他真的忍不住。 畢竟,他們是曾經(jīng)最親密的人。 他看到她,總能想到一些旖旎的畫面。 他的手機里,甚至還保留著一些錄像。 這兩年,他全靠這些錄像支撐,解決自己的生理尋求。 素的連他的經(jīng)紀(jì)人都開始懷疑他的性取向了。 懷疑對象首選就是蘇朝。 因為蘇朝也開始這樣。 “離我們這兒遠(yuǎn)么?” 蘭心看著舞臺vcr里的高原河流,突然心生向往。 那是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就像觸手可及的藍(lán)天白云,還有肆意生長著的植被與動物,那樣的美好,生機勃勃。 “坐飛機半天就到了。” 景軼然看著她眸中向往的神采,突然就很心疼。 他的乖寶,在成年以前,基本都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和天空。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愿意陪著她,周游世界。 “哦?!?/br> 蘭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打算一家人到時候過去看看。 爸爸好像每年也可以休假來著,爺爺嘴上不說,其實也很想出去走走的。 可憐的景軼然,還在滿腦子幻想和他的乖寶去哪兒玩,蘭心卻只想和家人出行。 “再見小姑娘?!?/br> “各位老師再見,一路平安?!?/br> 蘭心選擇留下來觀看錄制,但是其他一起表演的大師顯然都還有別的事,還特地過來同她打招呼再走,顯然極為看重。 “有機會在合作?!?/br> 這顯然不是一句客套話。 蘭心的水平有目共睹,更難得的是抗壓能力強,學(xué)習(xí)能力也強。 重點是,還年輕。 技藝這碗飯,需要天賦,更需要時間的打磨。 只有技巧,沒有感情,很難談得上藝術(shù)二字。 等到錄制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深夜了,連續(xù)兩晚拉著小吳加班,她有些不好意思,就讓人家早點打車回去了,一會兒她自己開車回去。 不然送她回家,在自己回去,到家也要2點了。 太過辛苦。 “你的助理呢?” 蘇朝看著她自己一個人走向停車場,皺了皺眉。 “她家住的很遠(yuǎn),送我回家再回去,就太晚了?!?/br> 她笑了笑,手里還提著換下來的衣服,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258. “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好不好?明天你在讓人把車開走?!?/br> 景軼然溫聲說道,他對天發(fā)誓,他只是擔(dān)心她晚上開夜路,絕不是想知道她家住哪兒。 “謝謝了,不過我家里這兒不算遠(yuǎn),晚上車不多。我可以的。” 蘭心拒絕了。 突然,她手機響了。 夜色中,手機屏幕的光很耀眼,所以在蘭心掏出手機的那一刻,身旁的兩個男人都看到了來電人。 沒有名字,但“可移動的ATM”的備注更顯得直白與搞笑。 蘭心當(dāng)這兩人的面兒接通了電話,卻并沒有稱呼對面的人為哥哥。 “喂。” “準(zhǔn)備回去?!?/br> “是的,我讓小吳回去了?!?/br> “不用呀~我自己開回去就行了。” “哎呀~” “那好吧好吧,我在這里等你一會兒?!?/br> “沒事兒你慢點開,我去門口等你。” 沒兩句蘭心就掛斷了電話,周尋說他今晚加班,回家路過這兒,要順便接她回家。 她哪里會不知道這是哥哥拙劣的謊言,無非是害怕她一個人開夜路有什么危險。 雖然總有被人當(dāng)小孩的成分在,但是他是她哥哥,在他面前她永遠(yuǎn)可以是meimei。 同樣的話,周繼深也和她說過。 在他面前,她可以永遠(yuǎn)都是孩子。 雖然這句話有些過度寵溺的成分,但是蘭心卻十分受用。 這么想著,蘭心也沒理會身邊兩道灼熱的目光,徑直向大門走去。 看著身后亦步亦趨的兩人,蘭心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沒說話。 路又不是她家的,憑什么不讓別人走? 好在不多時,周尋就開著新買的科尼塞克Agera抵達(dá)了中央臺的大門口。 還沒等他下車,蘭心就直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那急切的模樣,其實只是為了不讓兩人看見周尋的真面目,卻被誤認(rèn)為是急不可耐去見情郎... 倒也是美妙的誤會。 兩人看著她坐上那輛車的副駕駛,一遍系好安全帶,一邊和來人說說笑笑,手指都不自覺的收緊。 “那是誰?” 身后傳來一道聽不出喜怒的詢問,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聲音越是平靜,就代表著,他心里越是憤怒。 “想知道不會自己去查?” 景軼然心里此時不痛快極了,哪會有什么好臉色? “查了然后呢?在做個交易嗎?” 來人譏諷出聲。 “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是你沒有?!?/br> 蘇朝連頭都沒回,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 因為就是從他開始的。 云澈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只能沉默。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面,一直有一臺亮著燈的賓利在看著這個方向,卻連車都不敢下。 盛嚴(yán)明幾次想要下車,卻又在打開車門時頓住。 他以為他會迫不及待的想見她,卻在見面的那一刻,退縮了。 他不知道他要和她說什么,更害怕她直接將他無視。 那樣的場面,他怕他承受不住。 于是只能看著她上了別人的車,開開心心得和那個人走了。 他真的很害怕,他們會想兩條線,短暫相交后,越來越遠(yuǎn)。 不能見面的日子,私下沒有聯(lián)系的日子,他們就像陰溝里的老鼠,只能通過她幾個社交平臺上的動態(tài),去猜測她做了什么,在哪里,開心與否。 用陸相燃的話說就是,像個粉絲。 甚至,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她都悄無聲息,像是人間蒸發(fā)。 連工作室都只是發(fā)了一些以往的視頻,和節(jié)目的宣傳。 那種感覺,讓幾人既心酸又無力。 更讓他們清楚地認(rèn)識到,他們真的是陌生人了,就像是兩個世界。 因為他們連那句“你在做什么?”都無法問出口。 要放棄嗎? 他們在心中無數(shù)次問自己。 終于,在無數(shù)次的煎熬中,蘭心終于更新了動態(tài)。 “美好的大自然,感謝世界,感恩家人,第一次全家出游,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空。開心~” 配圖是9張各式各樣的風(fēng)景圖,最中間的是一張大合影,地點赫然就是上一次蘭心參與錄制的時候問景軼然是什么地方的三江源頭。 景軼然此時覺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 虧他當(dāng)時還想有機會陪她一起去,原來佳人早已不需要他了。 視線死死的盯著圖片中抱著孩子的男人,雙眼早已嫉妒的發(fā)紅。 而還有一個人,心情更是復(fù)雜。 他面帶疑惑,看著照片里抱著孩子的男人,實在不理解,當(dāng)時蘭心的舉動。 這個男人是誰?是家人,還是她的丈夫? 可是如果是丈夫,為什么當(dāng)時要與他...? 260. 蘭心旅游回來后沒幾天,節(jié)目終于完成了剪輯,開始正式播出。 播出當(dāng)晚就上了熱搜,“這是什么神仙jiejie?” 封面就是她在節(jié)目中抱著琵琶獨奏的截圖,底下清一色的好評和安利,有幾條評論甚至在工作室的引導(dǎo)下輕松過萬,她的私人工作室賬號關(guān)注度也終于到了50W的大關(guān)。 卻不想,播出當(dāng)晚的后半夜,風(fēng)向卻突然轉(zhuǎn)變。 “根據(jù)我在中央臺的七大姑的兒子的鄰居的meimei說,這一次琵琶獨奏應(yīng)該是央音的景老師來才對...臨時換人,還換了個名氣不大的小網(wǎng)紅,這背后...” “聽說換上去的人和蘇導(dǎo)認(rèn)識?不知道...” 總之,后半夜,某些營銷號節(jié)奏帶得起飛,等到蘭心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節(jié)奏已經(jīng)起來了,哪里都是,刪都刪不掉,顯然是有預(yù)謀的。 “需要哥哥讓人把這些認(rèn)封了么?” 周尋站在辦公室來回踱步,顯然有些心煩。 看看這些人說的都是什么? 什么叫他meimei爬上了某個導(dǎo)演的床換來的機會? 他meimei需要嗎? 當(dāng)他們家是死的嗎? 周尋看了兩眼評論就關(guān)掉了,太生氣了。 至于捂嘴,那當(dāng)然可以,他們家也這個平臺的股份,再不行,還有爸爸,雖然他們家不愛做以權(quán)謀私那套,但是這都有人欺負(fù)到頭上來了,哪能不管? “不用了哥哥,堵不如疏,景老師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我澄清一下了?!碧m心坐在房間里,看著睡得很熟的兒子,心一下就平靜下來了。 本身她就是救場的,也問心無愧。 強行捂嘴,好像她見不得人那般。 她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不然她前面折騰出來那么大動靜,不是白折騰了么? “好?!?/br> “景老師,是景家那位么?” 周尋剛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怎么又和那群人扯上關(guān)系了。 “沒事,哥哥,我過去本來就是幫忙,景老師幫忙澄清下而已?!?/br> 言下之意算不得欠人情,最多抵消了,沒有牽扯, 再加上,景軼然是景軼然,他jiejie是他jiejie,蘭心還是很喜歡這位同道中人的。 “你有決定就好?!敝軐ばα诵Γ畔滦膩?,掛斷了電話。 “我會讓節(jié)目組出一份公告?!?/br> 這是蘇朝的信息,說實話沒什么用,這種公告信的人都沒有百分之一,但是有一定的必要性,所以她回復(fù)了“謝謝”。 “jiejie說她會幫忙澄清的?!?/br> 這是景軼然的信息,她也只回復(fù)了一聲“謝謝”。 “我在那個平臺有股份,需要幫忙嗎?”X2-兩個資本家的信息,果然資本也只會捂嘴。 蘭心撇撇嘴,沒有回復(fù)。 “是周歲歲找人做的。” 蘭心看到這句話,又看了眼發(fā)件人,“陸相燃”。 這也好,雖然她早有猜測,但是知道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她這位“好jiejie”,消停了呢? 原來在這等著呢。 只是不知道,沒有了后臺的她,哪還有錢買水軍? 生了孩子后,她就再也沒關(guān)注過她的消息了。 “謝謝你。” 總算有點有用的信息了,蘭心多回復(fù)了一個字。 再向下看去了,看到了一條有些意外的信息。 “或許,你需要一個經(jīng)紀(jì)人嗎?” 她挑了挑眉,“謝謝,不用了。” 卻沒想對面并不放棄,“你的團隊并不成熟,連最簡單的公關(guān)危機都解決不好,我不要工資?!?/br> 只要,你肯給個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 這一句話,云澈也只敢默念出聲,并不敢發(fā)出去,他怕,女人直接把他拉黑了。 “我會好好考慮,找個專業(yè)的經(jīng)濟團隊?!?/br> 蘭心并沒有抬杠,而是虛心接受了對方的意見。 不管怎么樣,這一次確實顯現(xiàn)出了她工作室的稚嫩與不足。 小吳和花花只是兩個畢業(yè)不久的大學(xué)生, 剩下一些,是周家名下公司的骨干,但是是技術(shù)類的,負(fù)責(zé)剪輯和錄音。 公關(guān)方面確實差了些,她沒有經(jīng)驗,周尋和周繼深也很忙,她總不能什么都靠別人,哪怕是父兄。 其實她潛意識里,也還是那個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天涯孤女。 她可以接受云澈的建議。 她知道這些男人手里有很多資源,輕松就能讓她做成一件事,就像當(dāng)年云澈隨意的關(guān)照,就可以讓她有更多的推薦位。 就像哥哥指尖里漏一些,她就可以成立工作室,快速成為百萬視頻UP主,達(dá)到也許別人積累了幾年都沒有的粉絲數(shù)。 但是她有她的驕傲,這是她最自傲的東西,是她苦練多年的技藝,并不想像周歲歲那樣,依靠資本,成就地位。 但是她確實想要更好的平臺。 周家可以給,但是云澈的不要白不要。 但是她并不想這么輕易的答應(yīng)對方。 因為,現(xiàn)在的莊家是她,而他們,是沒有任何底牌的賭徒罷了。 希望的曙光,總是要一點一點的透出,才更讓人渴望的。 259. “我手里有很多資源,包括各種電視臺、社交平臺、甚至你想要各種雜志封面還有廣告代言,我都可以提供,我們只談公事,不說私事?!?/br> 云澈看到她再次婉拒了他,心里一急,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來,全然忘記了自小學(xué)習(xí)的談判守則。 蘭心勾唇一笑,事不過三,她也讓看到了對方的耐心與誠意吧。 讓一個頂級世家的家主懇求三次來給自己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資源還隨便用,也確實是誠意十足了。 “工資我會照付的,以后請多多指教了。工作室地點XXXXXX” 在云澈等了半小時以為徹底沒希望后,這條信息卻直接讓他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wěn)。 “怎么了這是?” 路過的云母看了眼傻兒子,奇怪的問道。 她有多久沒見過兒子這幅模樣了?或者說,她的兒子,從小就很少開懷大笑,今天這是怎么了?該不會中邪了吧? 她狐疑的看過去,卻只能看到一個背影,隨即只能搖搖頭。 云澈直接驅(qū)車前往蘭心發(fā)給他的地點, 推開工作室的門,云澈就皺了皺眉。 談不上散漫,但是也說不上繁忙。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的事業(yè)也才剛起步,工作室也只為她一個人服務(wù),平時不忙碌才是正常的。 “您好?”工作室眾人抬頭,都看到了門口的他。 沒辦法,存在感太強了。 長相有些陰柔,氣質(zhì)又有些陰郁,偏偏身材頎長,甚至能從襯衫下感受到結(jié)實的肌rou線條。 如果硬要概括,那就是日韓花美男從漫畫中走出來才能勉強形容了。 站在那兒,根本沒法不引人矚目。 “以后由我擔(dān)任蘭心..小姐的經(jīng)紀(jì)人,這里由我接管?!?/br> 云澈環(huán)視眾人,淡漠地說道。 他可以在他的乖寶面前矮一頭,甚至能心甘情愿當(dāng)后爹,但是那并不意味著,他對著誰都可以低一頭。 對于資本家而言,員工就是花錢就可以買到的資源。 眾人默了默,小吳馬上反應(yīng)過來,“您是云先生吧?心姐兒方才打電話來說過了。” 云澈心頭一片火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么。 “你是叫...” 云澈努力思考,他是見過這個女孩的,但是兩次見面心神都在蘭心身上,哪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 “我叫小吳,是心姐兒的助理,之前兼任經(jīng)紀(jì)人和司機?!?/br> 小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們都先工作吧,你跟我過來,說說這里的情況?!?/br> 云澈對小吳微微頷首,示意她跟他過來。 工作室不大,主要是后面的錄音棚、錄影棚占的比重比較大。 但是這些工作人員也都是和周尋名下的娛樂公司共用的,需要的時候他們在過來。 所以說是工作室,其實也就2個助理,1個剪輯,1個文案,還有1個聯(lián)系業(yè)務(wù)的,滿打滿算也才五個人。 算上蘭心六個。 小吳簡單地說了下,云澈皺了皺眉。 難怪被人黑了也全然無反手之力,這樣的班底,能做什么? 那個男人就是這樣敷衍他的乖寶的么? 天地良心,要是被周尋知道恐怕也只想喊冤,畢竟是蘭心自己推掉的。 他其實早就安排好了全套班底。 小吳也沒有說話,她是個很謹(jǐn)慎的女孩子,對方問什么,她答什么。 “那負(fù)責(zé)錄音和拍攝的人呢?” 云澈接著問道,他日夜觀看了蘭心的所有視頻,自然看得出,一開始是在家里拍攝的,后來才改成了專業(yè)的攝影棚和收音設(shè)備,但是為什么沒看到這些工作人員? “那些是XX娛樂公司的,我們工作室的稅務(wù)、賬本,還有錄制的工作人員都是那邊負(fù)責(zé)的?!?/br> 云澈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是一家三流經(jīng)紀(jì)公司,不大,但是背景卻很不小,而且他也知道是哪一家的。 周家。 這樣的工作制度,約等于工作室是掛靠周家的公司,可是,什么關(guān)系才會掛靠呢? 云澈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某些答案。 手都不自覺捏緊了。 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是誰可以幫助她假死逃生?又是誰能給她那樣的鐲子? 只是,他們從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乖寶身上的迷霧越來越多了,但是云澈隨即笑了笑,那又怎么樣呢? 他依舊愛著她,只要她還愿意讓他留在他的身邊。 “那司機這些?”云澈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 “工作上的行程一般我和花花輪流開車?!?/br> 說著,小吳還指了指工位上的花花,才繼續(xù)說道。 “至于心姐兒的日常出行我們就不知道了,她家里好像有司機?!?/br> “她住哪兒你們也不知道么?” 云澈不動聲色的套話。 只見小吳有些茫然地?fù)u搖頭,“我們沒有去過,一般都是她來工作室,或者我們在指定的點頭碰頭。”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br> 云澈點點頭,讓小吳去工作了。 心里一嘆,他的猜想怕是成了真。 她的孩子是周家的,和周家一家子住一起,所以小吳她們從來都沒去過。 不是不需要,而是那地兒,別說一般人,他想進(jìn)去,都不容易。 拿出手機,打開蘭心的朋友圈,拉到最底下,翻出那張“全家?!?,又打開某搜索引擎,一對比,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雖然看不到臉,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不太好辦,這個事情, “那個,云先生?!?/br> 正在思索間,身后又傳來小吳的聲音。 “什么事?” 云澈皺了皺眉,他不喜歡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擾,但是又想到這里是哪兒,又把情緒壓了下來。 “心姐兒下午有錄制,不知道她跟您說了沒?” 小吳像是感受不到對面人的氣勢,一板一眼的匯報到,倒是讓云澈多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了,需要去接她么?” “不用的,有人送她過來?!?/br> 小吳詫異的看了他一樣,她為什么感覺到對面之人的躍躍欲試? “好吧?!?/br> 云澈又想到了那晚接她走的那臺科尼塞克,心里就是狠狠一緊。 果不其然,在半小時后,他就在樓上的窗口,看到了那臺惹眼的跑車,也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嬌嬌。 蘭心穿著一身休閑裝,手里很隨意的拎了個D家喜馬拉雅lady,包上的鉆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臉上戴了副墨鏡,標(biāo)準(zhǔn)的休閑名媛風(fēng)格, 手上的包雖然不及H家的喜馬拉雅鉆款受市場歡迎,但是工價只高不低。 云澈只是掃了一眼,就能辨認(rèn)出價值,抿了抿唇,迎向了電梯口。 電梯門打開,蘭心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人。 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出去,淡淡開口。 “你來了?!?/br> “嗯。” 云澈的嘴巴張張合合,卻只能用喉嚨發(fā)出這么個音節(jié)。 他有些難過。 起碼,曾經(jīng),他們算得上無話不談。 他們有過無數(shù)個肌膚相親的日夜,不該如此的。 可是在看到她還能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是鮮活的,靈動的,他又覺得這都是老天爺?shù)亩髻n,他不該在貪心的。 但是人生在世,又不是出家人,怎么能六根清凈走出貪嗔癡念呢? 于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也就生出了野望。 甚至,不惜去當(dāng)他曾經(jīng)最看不起的小三。 男小三,就不是小三了嗎? 這和之前那樣的生活不一樣,。 蘭心都住進(jìn)周家了,哪怕不合法,兩人也有孩子,法律上能夠稱的上“事實婚姻”的。 所以,他云澈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心甘情愿的當(dāng)小三,試圖插足別人的婚姻。 可是他向來如此,想做那就做了。 莫問前程,不問歸處。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女人的背影,跟了上去。 “心姐兒~”工作室內(nèi)每個人都熱情的打招呼,畢竟輕松環(huán)境又好工資也不低的工作,誰不愛呢? “大家下午好呀~”蘭心也笑了笑,打著招呼。 “人已經(jīng)來了,在錄音室等,您要去換衣服化妝么?” 花花湊了上來,她還是個化妝師,對把人變美這件事有著天然的執(zhí)著。 尤其是自家老板這張臉兒,這身段,嘖嘖,勾人的緊。 根本不像生過孩子的。 沒看又來了個狂蜂么? 花花偷偷瞄了眼云澈,媽呀,真帥。 蘭心笑了笑,摸了摸花花的頭頂,“好,今天也麻煩花花了。” 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呀。 不管是沉著冷靜的小吳,還是天真活潑的花花,都是曾經(jīng)的她最羨慕的那類女孩。 不過如今,她誰也不羨慕了,她只做她自己。 “這是每個月都要更新的視頻內(nèi)容嗎?” 看著已經(jīng)換好衣服,正在化妝的蘭心,云澈簡直挪不開眼,輕聲問著一旁的小吳。 “是的?!吨腥A寶藏》那邊還有一期沒播,但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熱度空前的高,我們也想趁熱打鐵。” 小吳在一旁解釋道。 上一次黑熱搜的澄清,也無形中幫蘭心提了很多的熱度,景鈺然的技藝和圈內(nèi)地位得到科普,蘭心能得到她的點頭,成為替補她的人,自然也不差。 就這樣多方關(guān)注下,蘭心的熱度也水漲船高。 云澈倒是點了點頭,頗為贊賞的看了她一眼。 能抓住機會的,就是人才。 “接下來還有什么工作安排嗎?” 他又低聲詢問。 “有一個在S市的頒獎,是P站的百萬UP主活動,要去好幾天。但是心姐兒說陽陽還小,離不得人,心姐兒不想去?!?/br> 云澈卻心頭一跳,目光越發(fā)炙熱起來。 “P站那邊的活動,你不想去嗎?” 等錄音結(jié)束,蘭心走了出來,云澈才跟在身后問到。 蘭心頓住腳步,沒有回頭,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孩子太小了,離不開人?!?/br> 你老公不管嗎?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可以帶著孩子一起去的,這次機會難得?!?/br> 云澈認(rèn)真地說道,像是不希望蘭心錯過事業(yè)的發(fā)展機會,至于真相,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孩子還小,坐飛機可能會不舒服?!?/br> 孩子孩子孩子,云澈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面上卻也只能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我有私人飛機,不用擔(dān)心這些?!?/br> 他繼續(xù)溫聲說道。 蘭心沉思片刻,還是拒絕了,“私人飛機家里也有的,但是孩子還小,不會說話,難受了也說不出,我不是很想帶他坐飛機?!?/br> 云澈抿了抿唇,看著有些倔強的女人。 都說為母則剛,他今天算是感受到了。 “那..” “那個,陽陽不能坐飛機的話,可以坐高鐵的,也就幾個小時?!?/br> 旁邊傳來一道聲音,感受到二人投來的目光,尤其是那位氣質(zhì)陰郁甚至帶了些狠厲的男人不悅的目光,她立馬反應(yīng)過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只是過來打杯水?!?/br> 說著,花花揚了揚手里的水杯。 “沒事。”蘭心對她安撫地笑了笑,示意沒關(guān)系,讓她繼續(xù)說。 “方便么高鐵?” “方便的?!痹瞥航涌诘?。 女人肯繼續(xù)問下去,就說明心動了。 “陽陽有時候哭的會很大聲,會不會影響到別人?!碧m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關(guān)系,直接包下商務(wù)座吧,我去聯(lián)系。” 柳暗花明又一村,云澈這會兒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對于他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兒。 他的興奮,連花花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何況是蘭心。 這位“打工人”好像和她們不太一樣,花花偷偷瞟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悄悄離開了。 估計是什么富二代借著經(jīng)紀(jì)人的名義來追她們心姐兒了,就是不知道周總知不知道了,這個工作真是赤雞??! 但是一想心姐兒的樣貌和身材,嗚嗚嗚這多正常呀~ 她和小吳私下都偷偷流口水呢。 “包一個車廂吧,錢工作室出,聯(lián)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蘭心看了眼云澈,緩緩開口。 云澈聽到她不愿花他的錢,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卻又在聽到她說之后的事情拜托他的時候,立馬由晴轉(zhuǎn)陰。 一旁的花花嘖嘖稱奇,確認(rèn)過眼神,這位來工作室的目的一定是為了心姐兒。 “你和小吳跟著去吧,我和讓陽陽的兩個阿姨跟著,到時候可能也需要你們幫照看一二,辛苦了,出差也有差旅費,晚上沒有活動你們可以出去逛逛的?!?/br> 蘭心看著花花交代道,得到了對方的猛點頭。 “嗚嗚心姐兒你真好~”花花猛地蹭了蹭蘭心,收獲了一旁不善的目光。 縮了縮脖子,找小吳安排去了。 “一會要送你回家嗎?”電燈泡走遠(yuǎn),云澈才低聲詢問。 “不用了謝謝,我車子今天修好,一會兒去車行開回來就好?!?/br> 蘭心禮貌的拒絕了對方的邀請。 “車行遠(yuǎn)不遠(yuǎn),我送你過去吧?!痹瞥翰凰佬牡睦^續(xù)問道。 蘭心面上有些遲疑,“可能有些麻煩,我還要去商場拿點東西。” 但是在心里卻已經(jīng)想好了待會指示云澈往哪邊開了。 “沒關(guān)系,我送你,我今天沒什么事?!?/br> 他說的是實話,雖然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但是他確實是幾個人中最閑的一個。 云家人,打打殺殺也許在行,但是商業(yè)上的事,你喊他們每天處理,估計沒一個人愿意。 只負(fù)責(zé)決策,剩下的,交給信任的人去做。 蘭心咬了咬下唇,面露糾結(jié),云澈的心卻已經(jīng)提了起來。 “那就麻煩了。” 最終,她還是點頭同意了。 云澈自動的屏蔽了這句話,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時隔兩年,蘭心再次坐上了那臺拉風(fēng)的布加迪,心情卻格外的平靜。 反倒是云澈,開車的手都在抖。 車子很快到了某個購物商城的地下停車場,兩人下了車,蘭心也沒好意思開口讓人別再跟著了,那就太侮辱人了。 于是,云澈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連腳步都輕快許多,面上陰郁的氣息都減少了。 “你好。” 剛到店里,就立馬有SALE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您好女士,好久不見?!?/br> “我過來取戒指。”蘭心點點頭,從包里取出收據(jù)。 一旁的云澈一聽是戒指,神色立馬就變得有些不好了起來,也終于明白,女人為什么先前不太愿意他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