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是天帝掌控眾神的關鍵，從這個意義去理解，當年瑤池宴的真相也就浮出了水面。

    “不錯。”天帝頷首，“只可惜那時我尚未清醒，所以回絕了西王母的勸說，待我醒悟過來之時已經(jīng)遲了，無數(shù)仙神因此隕落，天境也隨之崩塌……”

    “可您已經(jīng)成就帝境，那確實是王侯之上……呃，也就是大羅金仙之上的領域沒錯吧？”

    沈前見天帝點頭，才接著不解的問道，“既然如此，這世間還有什么能夠影響你的心境，甚至讓你不知不覺間走火入魔？”

    “朕當初的想法亦是如此，煌煌天地，上至九霄碧落，下至黃泉陰曹，豈有朕無法掌控之事？”

    這一刻，白衣青年身上透出了凜然威勢，但很快又收斂，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沉的難言的回憶，臉上竟出現(xiàn)了恍惚之色。

    “直至我為了尋找答案，去到了那里……”

    “那里是哪里？”

    沈前目光一凝，心跳不自覺加快了一些。

    他感覺自己就快觸碰到事情的核心，也是這一切隱秘的起始。

    “……盡頭，或者說源頭?！?/br>
    天帝斟酌了許久，才終于說出了幾個字。

    “什么的盡頭和源頭？”

    沈前問出口之后就知道不會得到答案了，因為天帝又是那副不可說的神秘模樣。

    果然，天帝只是搖頭道：“歸來之后，朕便將一切負面情緒收攏于心，隨后自解了rou身，放逐了魂魄，請西王母將我之心封存石棺?！?/br>
    沈前聞言，更加好奇那“盡頭”到底是什么樣的地方，天帝又到底看見了什么，竟然讓他歸來之后就把自己給刀了……

    憋得難受的沈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若還有想問的，我可盡量解惑?！?/br>
    見沈前遲遲不語，天帝卻是當先開口道。

    沈前這才注意到一番對話之后，對方的身形已經(jīng)稀薄了不少，好似已經(jīng)處在了消散的邊緣。

    看來眼前的天帝，卻是只是一道意念匯聚的殘影……

    不管怎樣，能跟一個帝級強者直接對話的機會都十分罕見，沈前只得收斂郁悶，退而求其次，問出了另外一個已經(jīng)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

    而以天帝身處的層次，或許這件事他會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天帝，傳言現(xiàn)代的武王之路已經(jīng)斷絕，你知道在什么樣的前提下，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天帝已經(jīng)隕落了幾千年，沈前估計對方也不會清楚這件事，但至少有可能知曉起因。

    “‘路’斷絕了？”

    天帝聞言一挑眉，若有所思道，“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惜只是治標不治本……”

    “什么意思？”沈前追問道。

    “要解答這個問題，你首先得明晰金仙，也就是你口中的王侯之境?！?/br>
    天帝微微一笑，“我觀你的分身已經(jīng)踏入了這個領域，所以有些東西對你來說不難理解?！?/br>
    “愿聞其詳?！?/br>
    沈前對失蹤已久的大佬高頗具怨言，畢竟他從山海之后就一直是摸著石頭過河，而關于王侯，就算他那幾個師兄也教導不了他什么。

    當然，估計大佬高也未必會預料到沈前能走得那么快……

    眼前終于有一對一的教導機會，有利于他系統(tǒng)梳理長久以來在修煉上積攢的困惑，沈前自然要牢牢把握。

    “金仙之境可分四層?！?/br>
    看了一眼自身越加稀薄的身形，天帝的語速變得急促了一些，“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以及最頂級的混元大羅金仙。”

    沈前微微點頭，這應該就分別對應王侯之中的伯、侯、公以及最頂尖的武王。

    “金仙者，鑄天之冠，初通星辰，自成金仙領域，壽數(shù)之極可超三千年！”

    金仙就是沈前的分身現(xiàn)在所處的境界，讓沈前驚訝的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準確定義一個王侯的生命長度。

    不過想想也沒什么毛病，畢竟現(xiàn)代的武道教材，由于歷史的不足以及可統(tǒng)計標本的短缺，自然不可能寫清楚王侯可以活多久。

    估摸著許多王侯自己也說不清楚，比如拿沈前自己的分身舉例，他能感受到那浩瀚無盡的生命力，有一種不會死的錯覺。

    但你要讓沈前的分身準確說出自己到底能活多少歲，他也說不出來。

    而天界畢竟歷史悠久，見證了不少金仙的樣本統(tǒng)計，在這方面肯定是有逼數(shù)的。

    原來普通王侯能活三千年……

    雖然不是永生，但其實也沒有太大差別了。

    對于不滿二十歲的沈前來說，這是難以想象的悠久歲月。

    “然后是更上一重的太乙金仙?！?/br>
    見沈前沒什么明確的疑問，天帝接著道，“太乙金仙，可開天門，從最低等的一重到二十一重，實力也各有高低……當然，二十一重天門只是一個傳說，古往今來未有人見過?！?/br>
    “‘天門’是什么？”

    沈前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開口問道。

    他倒不是第一次聽見“天門”的說法。

    因為在山海境界積累的不同，王侯和山海有極大區(qū)別，并不一定是按部就班的從低到高。

    有天賦卓絕者，可以直接跨越最低的門檻，抵達更高的境界，而這樣的人還不少。

    比如現(xiàn)如今人族的第一天才，即凌天侯，突破王侯之日便一步封侯，五師兄說他開“天門十四重”，驚艷無數(shù)眼球。

    沈前的分身在突破王侯的時候沒有見到所謂的“天門”，他還以為是因為資質(zhì)和道路的原因。

    畢竟分身只是按部就班走前人的“道”，拋開異火的加成，在王侯之中也屬于弱者，他也沒抱太大的期望。

    “用最通俗的說法，金仙之境，其實就是鑄就天梯之路，而‘天門’的存在，就是為了讓這條階梯更加穩(wěn)固，同時給它賦予種種加成，這么說你能理解嗎？”

    天帝含笑道。

    “階梯……門戶……”

    沈前喃喃自語，隨即想起了分身站在道海之上，腳下隱約蔓延出的那道道通往星空深處的階梯，他還沒敢踏出的那些階梯，隱約間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496章 江河滯留

    于道海之上修一條通天之路，而所謂的門戶的存在，則能讓這條路更加穩(wěn)固，同時也可能是不同的道路區(qū)分的重要標志……

    沈前大概是這么理解“侯位王侯”的存在的。

    “開十四重‘天門’是什么水準？”

    為了有個直觀對比，沈前還是以凌天侯舉了個例子。

    “十四重已算得上天賦絕倫?！?/br>
    天帝答道，“通常而言，開七重天門及以下者為常見，超過七重便算其中佼佼者，實力也會迎來第一重質(zhì)變，十四重等于第二道門檻?！?/br>
    沈前若有所悟，二十一重天門，以“七”這個數(shù)字劃分的話，還真剛好是三個不同的節(jié)點。

    這么說來，凌天侯等于剛好踏入了最頂尖那個層次的起點，怪不得可以有偌大名聲。

    在初代九王接連隕落或失蹤后，這已經(jīng)是王侯中最頂尖那個層次，而凌天侯才三十五歲……

    老柳面對對方的失魂落魄，倒也不是沒有因由。

    不知道大佬高開了幾重天門……

    “您剛剛說，從未有人開過二十一重‘天門’？”

    沈前想起天帝一開始的說法，不由問了一句。

    “不錯?！?/br>
    “為什么？”

    沈前有些不明白，“既然從未有人開過二十一重‘天門’，那我們又是如何知曉有二十一重‘天門’存在的？”

    “因為在混沌紀元，一切起始的時候，是有存在達到過這個境界的，他們留下的圖鑒，以及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一點，那也相當于最原始的修煉指引?！?/br>
    天帝悠悠嘆道，“比如開天辟地、歸攏萬‘道’的盤古，比如孕育萬族、生命之源的女媧?！?/br>
    盤古女媧的傳說華夏人都算是耳熟能詳，沈前聽著倒沒什么疑慮，只是對于天帝的說法頗感新奇。

    因為從未有人如此明確的指出兩人的具體作為。

    萬道之祖？生命之源？

    聽起來就很牛批，至少確實比沈前的“萬道之主”更上一層樓，也讓盤古和女媧在沈前腦海中的形象真正立體和高大起來。

    可同樣的問題不變，為什么后來者再無人能達到兩人之境界？

    “你或許可以理解為……‘殘缺’?！?/br>
    天帝已經(jīng)知曉沈前即將問出口的疑惑，預判一般開口道。

    “‘殘缺’？”

    沈前一怔。

    “生命意義上的‘殘缺’?！?/br>
    天帝這一刻表情有些浮動，眼神也變得深沉無比，只是很快又恢復正常。

    沈前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類似的說法，對了……

    開竅！

    他第一次就相關話題向大佬高請教的時候，大佬高不就說過，亙古以來，他也從未見過開十竅者。

    問及原因，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人體天生有缺”，好似與此時天帝的說法異曲同工。

    是巧合，還是……

    但也說不好，畢竟開竅是人族專屬，而“天門”則是指代王侯境界，是萬族皆會觸及的領域。

    “那天帝您開了幾重‘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