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萬海文明，是對抗魔神的主力，有些事情也純屬無奈。你想啊，當初的意境反轉(zhuǎn)之術(shù)如果大獲成功，那就是一下子12個不朽者，數(shù)量也不少了，還可以效仿到其他的地方，這么多的舊路文明，搗鼓出幾百個不朽者不成問題。”

    “雖說這些不朽者的質(zhì)量差了一點……”

    “原來如此……”張銘有些尷尬，但這應(yīng)該不是我的鍋，就連你們?nèi)f海文明，自己都有反對意見。

    “好在新路文明也有幾個主戰(zhàn)派，特別是最強的那一個，戰(zhàn)斗意志很堅定，倒也分擔了不少壓力。”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來到了“大母城”的大街上。

    這里真的很現(xiàn)代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圓球形狀的建筑物，帶來一種高科技的科幻美感。

    而本地的土著村民，大都穿著粗布麻衣，還有的光著腳，連雙鞋子都沒有，與周邊的高樓大廈對比，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賈玉石低聲道：“我們出售高質(zhì)量的種子以及化肥，只要不是天生的懶漢，饑民的數(shù)量倒是不多?！?/br>
    “因為傳送費用高昂，只能利用本土資源一點一點開荒，建設(shè)這一座大母城也用了好幾百年啊?！?/br>
    “賈先生高義！”

    張銘心中敬佩，觸碰了一下周邊的一臺看上去有點像電冰箱的機器。

    隨著一陣舒緩的音樂，電子音響起：“尊敬的用戶您好，人工智能綠精靈，竭誠為您服務(wù)！”

    “請您選擇您想要的服務(wù)，1.區(qū)域地圖服務(wù)，2.通訊服務(wù)，3.拍照功能，4.醫(yī)療服務(wù)?！?/br>
    一個綠色光球的影像，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張銘舔了舔嘴唇，隨便嘗試了一下，這個人工智能還挺先進的。

    前三個服務(wù)倒是好說，通俗易懂。

    最后一個醫(yī)療服務(wù)的意思是：這電冰箱一樣的東西，能夠掃描人體，發(fā)現(xiàn)內(nèi)臟病變，并給出相應(yīng)的治療方案。

    前提是——要錢！

    不算貴，5塊錢就能掃描一次。

    拍照只要1塊錢，還給一張相片。

    這里使用一種名叫商古幣的貨幣。

    青石村的商隊，手中擁有幾千元貨幣，張銘手頭也有一些，“咔嚓”一聲，拍了一張，分辨率還算不錯。

    “這些機器，是我們商卜文明投放的……其實也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賈玉石笑道，“在好幾個大城市中，都有這種機器?！?/br>
    “如果有足夠的錢，可以買一個機器回村子，但即便如此，使用的人還是不太多……”

    “在口口相傳中，似乎是沒落的超古代文明制造的機器。”張銘打趣道。

    “嗨，超古代文明，確實是存在的……”

    “有很多文明，通過時空風暴，無意間來到了這里。他們其實攜帶了不少好東西，幫助了我們開荒。”賈玉石低聲道，“你知道的，這里需要人口，非常多的人口……”

    “人口太少，唯心力量的削弱，導致葬界會被舊神話時代位面，吸引過去。現(xiàn)在的人口太少，便處于一種快速吸引的狀態(tài)。”

    “人不夠怎么辦？那些無意間掉進來的文明，肯定不會讓他們出去了……畢竟想要往葬界大量投入人口，光是傳送費用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這些天然傳送進來的文明簡直就是寶貝，哪里還有出去的可能？”

    “不過現(xiàn)在這1.3億的人口，還是不夠吧?！睆堛懙?，“以前可是有6個億呢，再以前可能有更多人口。”

    賈玉石道：“是啊，確實不夠，所以思來想去，只能讓魔神【葬】的力量，進一步投影到魔神之海?！?/br>
    “【葬】在投影的過程中，相當于牽引了一根強大的錨線。這一根錨線會拽拉住葬界，不被太快被吸引過去?！?/br>
    “所以便形成了幽域之災(zāi)？”張銘挑了挑眉毛。

    賈玉石攤了攤手，不這樣做又能咋辦呢？

    “幽域之災(zāi)，可能是最溫和的魔神之災(zāi)了。您就算掉進幽域當中，也只是會受到黑暗規(guī)則誘惑，不會立刻暴斃。你屠殺一些影獸，魔神【葬】根本不予理會，它只是圈養(yǎng)文明罷了，億億數(shù)量的影獸相當于是它圈養(yǎng)的文明?！?/br>
    “您看看那殺死所有生靈的黃昏之災(zāi)……攻擊性不是同一個檔次?！?/br>
    “好在大柳樹恢復生機后，黃昏之災(zāi)暫時被撲滅了?！?/br>
    葬界要是掉進舊神話時代，到時候魔神之海可能會出現(xiàn)一千個、一萬個災(zāi)難。

    張銘默然無語。

    在這一瞬間，他深刻感受到了，時代的一粒塵埃，落在一個文明頭上就是一座山。

    賈玉石沉默片刻，又道：“而地上的那個串聯(lián)各個村莊的防御大陣，也同樣費錢，需要長期的支付轉(zhuǎn)移?！?/br>
    “現(xiàn)如今，老東西們都看出情況不對勁，紛紛開始貪污，準備跑路。我們又不能撕破臉皮直接討伐他們?！?/br>
    張銘聽出了潛臺詞，心中毛毛的，這世道真是黑暗?。?/br>
    一個幽域之災(zāi)，死了這么多人，居然變成理所應(yīng)當?shù)牧耍?/br>
    他懷念曾經(jīng)那個天真善良，沒心沒肺的自己。

    是非黑白早就糾纏在一起，分不清了，最終只能說一句“就這樣吧”，以安慰死掉的自我。

    “那些老東西又能逃到哪兒？就算逃到魔神之海也不安全啊?！?/br>
    “嗨，魔神之海如此廣闊，魔神之間也有內(nèi)斗，總會有一絲喘息之機的……這些老家伙活了這么久，看家本領(lǐng)可不少。以他們的本事，能瀟灑很久?！辟Z玉石嘿嘿笑道，“當然，如果您愿意付出一些，可能會讓事情帶來一些轉(zhuǎn)機。”

    張銘眉頭微皺。

    這賈玉石似乎話里有話，難道是想讓他老張幫忙挖隧道？

    唔……倒也不是不行，只要給足錢，我給你們當牛馬又如何？

    老張的私房錢計劃蠢蠢欲動，因為他的富婆真的很難養(yǎng)，需要很多很多的小錢錢才能養(yǎng)大。

    10萬元也只是杯水車薪，你們給足錢，我可以狼性文化，天天加班！

    …

    “哈哈哈，到了到了！終于抵達大母城了！”豁然間，幾個羊頭人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想辦法賺錢的張銘。

    這似乎是一支遠道而來的商隊，自己拉著木車，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來到了這一座本土最為繁華的城市。

    “你們快看，這就是大母城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那超級強大的守護者，負山神龜肯定還活著！”

    這些羊頭人看到城市里的景色，簡直欣喜若狂，大吼大叫。

    這些初來乍到的生物，被這高樓大廈的場景給嚇到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四周，似乎想要將所有的景色都銘記在心底里。

    恰好有好幾輛商卜文明的大貨車，從附近的村莊中收購了糧食，從路邊經(jīng)過。

    玉米的香氣，隔了數(shù)十米依然能夠聞到，數(shù)百上千噸的數(shù)量，更是令人充滿了安全感。

    “阿爹…我們能住在這里嗎……我，我想住在這里，種玉米，種稻谷！我們住在這里好不好！”一個體型稍小的羊頭人，眼巴巴地望著車隊離去，懇求起來。

    誰不向往安逸和平富饒的生活？

    羊頭人首領(lǐng)嚼著干草，思索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孩子，我們不能留這里的?！?/br>
    “我們得把大母城還存在的消息，帶回村子里，散播到周邊的那些村莊。”

    “一路上的艱難險阻，形成了新的規(guī)矩?！?/br>
    “這些消息，也得傳回去。”

    首領(lǐng)又望了望自己車子里的東西：“我們商隊的財產(chǎn)，是整個村子幾千號人的，不是我們自己的……”

    “如果我們留在這里，又算什么呢？我們要做讓自己敬仰，讓后輩敬仰的人，不能做這種令自己后悔一輩子的事?！?/br>
    羊頭人孩子那靈動的眼睛看向蔚藍色的天空，流出淚水，然后默認了這個事實。

    “阿爹，你說得對……”

    他們確實不屬于這里。

    他們只屬于那偏遠的小村莊，那土生土長的地方。

    “大爺，你們好！哈哈，初來乍到，我們想問個事兒?！毖蝾^人領(lǐng)袖，看見了張銘和賈玉石，露出一張笑臉，就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這大母城，我們第一次來，不知道那些超古代遺跡，還有用否？有沒有那種……醫(yī)療的遺跡！我們這里有人生病了，還有點嚴重?！?/br>
    “當然存在，只要你們有錢，商古幣，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們有的！”

    “前面的那個圓形建筑，就有換錢、交易的地方?！辟Z玉石指了那龐大的建筑，“不過里面是大母的地盤，你們知道規(guī)矩吧？”

    “里邊不能說謊話！任何謊話都不能說！”羊頭人笑道，“我們帶了本土上好的貨物，大爺您要買的話，便宜賣給您嘞。還有這一位，您看看哪里能救治？”

    賈玉石和張銘，不約而同望了木車里的貨物一眼，里邊大都是草藥、礦石之類的本土特產(chǎn)。

    這些山羊人擅長攀爬山石，很多草藥都是從懸浮山上摘下來的，珍稀程度還不錯。

    還有一些風干的蛤蟆rou，聞起來還挺香的。

    甚至，還有一位躺在那里，肚子像個氣球一樣腫脹起來的羊頭人。

    “咦，這一位是怎么了？”賈玉石詫異道。

    “村里的一個族人，在經(jīng)過某條路的時候，莫名其妙懷孕了?！?/br>
    “哎，商隊在路途中間遭了災(zāi)，死了不少人?！?/br>
    “得趕緊想辦法把他給治好了……不知道超古代文明的治療手段，有沒有用。要是沒有用，也只能喂土隍了?！毖蝾^人輕描淡寫地說道，卻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不讓其他人看見他的表情。

    生離死別，乃商隊里經(jīng)常發(fā)生的情況。

    像張銘商隊中，那批被照顧得很好的青石村人，其實不常見。

    “被一個未知的魔神錨定，怕是沒救……”

    賈玉石打量了幾眼，心中嘆氣，嘴里卻說道：“你去那邊試試看吧，那里有超古代文明留下的醫(yī)療機器人。不過，你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這病很古怪。”

    “我遇到過幾個，都沒有治好。要是古代機器診斷出來沒救，就別亂花錢了，省得被騙，導致人財兩空?！?/br>
    羊頭人們愣了一下，紛紛露出悲哀的神情，但他們又不敢在這里表達情緒，只能夠強忍著。

    張銘眼眸中紅光一閃，看到這羊頭人的小腹當中，醞釀著一團古怪的黑氣。

    他看到了來源于魔神的錨線，通往另一個深淵般的維度。魔神力量的傳遞路線是不固定的，有些魔神喜好通過四維空間傳遞力量，有一些甚至用五維或者六維，所以對于大部分的生物而言，看不見也摸不著。

    這個身高兩米的羊頭人，伸出兩只巨大的、像木頭一樣堅硬的粗糙大手，笑著說道：“老兄，感謝你們的指路，救不好也要嘗試一下，生命只有一次，錢可以再賺。也祝你們身體健康！”

    “這里可是大母城啊，小伙子們，多體驗這個偉大的商業(yè)之城吧！也祝我們能夠幸運地回到故鄉(xiāng)！”

    羊頭人隊伍，急匆匆地離開了。

    幾個身材稍微小一點的青年羊頭人，滿懷著對世界的期待，在路面上急匆匆地奔跑著。

    前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