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今天周三。 高二六班和高三四班約了一場籃球賽。 九月北市氣溫明顯轉(zhuǎn)寒,職場精英都在夏日的薄衫上加了外套,十六七歲的少年們也熬不住這股寒意,都在短袖校服外套上了長款校服外套。 不過大中午打球賽,小會兒運(yùn)動下來,球場上的那群少年溫度飆升,很自然地都脫掉了外套。 而等其中那個最白的那個脫掉了外套,看著他投籃時,不經(jīng)意露出的塊壘分明的腹肌,籃球場附近女生們發(fā)出了壓低的驚呼聲。 而等那個長得最白最漂亮投中了球,籃球場上尖叫聲更是達(dá)到頂峰。 半個小時后,北市實驗中學(xué)高二六班和高二五班一場隨性而至的籃球比賽告一段落,圍觀的男生女生喋喋不休地交談著,又依依不舍地離開籃球場。 朱玉睿見比賽結(jié)束了,和離開籃球場的同學(xué)們不同,他笑著往籃球場上沖了上去,沖他梁哥舉起了大拇指,“靠,我梁哥不愧是學(xué)散打練泰拳的男人?!?/br> 他掀起他袖子,捏了捏對方放松狀態(tài)下不明顯的肱二頭肌,“看看這結(jié)實的肌rou?!?/br> 又望著籃板說:“再看看剛才投籃時那攝人的彈跳力,驚人的爆發(fā)力?!?/br> “總結(jié)起來,就兩個字。” “牛逼!” “真他媽牛逼?!?/br> “朱玉睿。”梁錦奕接過霍然遞過來的礦泉水,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朱玉睿睜大了他那雙桃花眼,嗯了一聲。 梁錦奕望著他那雙眼睛,那雙和他上初一時第一次遇見他時,已經(jīng)不太相同的桃花眼,灌了兩大口還帶著冰意的礦泉水,撈起掛在欄桿上的校服外套,疾步往教室沖去。 “唉唉唉,等等我啊,梁哥?!敝煊耦Zs緊要追。 一只胳膊從后面伸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 朱玉?;仡^:“霍哥?!?/br> “就只夸你梁哥,不夸夸我嗎?” “那怎么可能呢?”朱玉睿的甜言蜜語溜須拍馬一般紛至沓來,“你都不知道,看到你在籃球場上奔跑跳躍的身影,我的心跳有多快,快到我下一秒哮喘就要發(fā)作,快到我覺得我如果現(xiàn)在死了……” “行了行了,閉嘴吧你?!被羧惶治孀≈煊耦5淖彀停觳矇涸谒砩?,讓他帶自己上樓。 實驗中學(xué)不要求學(xué)生住宿,八成學(xué)生都是走讀,走讀生下午上完四節(jié)課后,就可以回家了。 朱玉睿和梁錦奕霍然關(guān)系好,放了學(xué)之后他們?nèi)齻€人一起離開教室,霍然坐公交回家,他要搭的那輛公交車距離學(xué)校后校門比較近,下了樓之后,便和朱玉睿梁錦奕分道揚(yáng)鑣。 朱玉睿和梁錦奕都有司機(jī)來接。 朱家司機(jī)今天搶了個好點的停車位,出校門沒走幾步,朱玉睿就看見了他們家的司機(jī),向梁錦奕揮了揮手,作為告辭。 梁錦奕也懶洋洋地?fù)]了揮手,全做回應(yīng)。 放了學(xué)后,實驗中學(xué)三千多的學(xué)生一股腦兒地往校門口沖,擠得水泄不通,所以梁錦奕一般都會晚幾分鐘下樓。晚幾分鐘下樓,校門口的人就散了一半。 梁錦奕沿著馬路邊的停車位走了七八百米,都沒看見李叔停的車,他拿起手機(jī)準(zhǔn)備給李叔打個電話。 他背后的一輛奧迪的喇叭忽然響了起來。 梁錦奕拿著手機(jī),煩躁地轉(zhuǎn)過頭。 下一秒,奧迪車的駕駛座被人打開,一個許久不見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他穿寬松柔軟的藏藍(lán)色薄絨毛衣,黑色休閑長褲,長得很好看,斯文,俊雅,秀致,仿佛一切美好的詞語都能用在他身上,不過看見他的下一秒,梁錦奕同學(xué)的臉色就rou眼可見地變黑變沉,他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江覓看著梁錦奕的動作,闊步追上去,“弟弟,今天李叔放假了,我來接你回家?!?/br> 梁錦奕腳步頓住,轉(zhuǎn)過頭,望向江覓。 江覓向身后那輛奧迪抬了抬下巴,道:“上車吧?!?/br> 梁錦奕沒有情緒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向前方走去。 江覓見狀,心里感慨了一聲,弟弟不僅個頭長大了,這脾氣看來也是,狠狠地長大了。 弟弟不愿意上車,江覓只好開車龜速跟在他身旁,幸好弟弟出來的不算早,幸好他們耽擱的這會兒時間,這條道上的其他車都開走了。 江覓按下車窗,和走在馬路邊的梁錦奕搭話,“你要打車嗎?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了,不好打?!?/br> 梁錦奕沒吭聲,單手拎著書包,走在馬路牙子上。 江覓又說:“我知道我錯了,弟弟,能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jī)會。” 梁錦奕同學(xué)充耳不聞。 江覓心里嘆了一聲,昨天晚上梁緒平果然所言非虛,弟弟這脾氣,豈止是狠狠見漲,簡直就是要了命的往上漲。 “誒,弟弟,下雨了?!币姄躏L(fēng)玻璃被打濕了,江覓望向馬路邊的梁錦奕,“你要是因為生我氣,淋了雨,豈不是更得不償失了?!?/br> 這話終于讓梁錦奕的腳步定了下來。 江覓放柔了聲音,勸道:“先上車好不好?” 他語氣溫和地補(bǔ)充,“上了車,也不等于我們重歸于好,也不等于你原諒我了?!?/br> 梁錦奕一眨不眨地盯著江覓看了半分鐘,在下一顆雨滴滴在他的睫毛之前,他開了口,聲音帶著十六七歲少年的亮,又帶著獨屬于他的幾分沉,他盯著江覓道:“我們之間沒有重歸于好,也不存在什么原諒不原諒,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