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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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盧詩臣的記憶里,溫柔得近乎虔誠,幾乎令人感覺毛骨悚然,仿佛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信徒,為了她的信仰和生命可以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祭,哪怕是自由與生命。 父親對于母親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埋下了一顆腐朽的種子,而母親對父親的愛將他們之間畸形的感情澆灌得更加茁壯。 盧詩臣知道,欲望無窮無盡的愛者是可怕的,無限縱容的被愛者也同樣可怕。 那片泥沼,是愛者與被愛者,是父親與母親共同鑄造的。 李松茗的愛會將他們的關系導向何處? 分不清楚是咖啡因,還是因為有些難以壓抑的沖動和興奮,盧詩臣此刻的心臟跳動得有些過于快速,快速得令盧詩臣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心臟或許出現(xiàn)了病理性的問題。他迎著李松茗的目光,要很緊地握著手中的咖啡杯,才能夠勉強地止住顫抖的指尖,而喉間的聲音幾乎是被這過于快速的心跳推出唇間的——“松茗,你不害怕嗎?” 這是盧詩臣在關溪坦白了一切的雨夜里,在李松茗的夢中問過的問題。 而李松茗依然專注地望著他,目光不偏不倚,他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無比堅定地說出了和那時候的夢中一樣的回答:“我只怕你不要我?!?/br> 第119章 “很甜?!?/br> 盧詩臣有點不記得那些最后是如何和李松茗分別的,又如何離開車站回到家中的。他只記得最后李松茗最后上車之前,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個吻——雖然很輕很淺,但是是毫無疑問的一個吻,還有一句“等我回來?!?/br> 一切都像是一個輕飄飄的夢,盧詩臣深陷其中,無法醒來,不能逃離。 處理完凌老院長的身后事之后,盧詩臣便返回醫(yī)院上班了。凌思第二次手術之后恢復得相當不錯,已經(jīng)在漸漸地恢復訓練,又開始參加集訓了,盧詩臣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就閑了下來。 日子過得像從前一樣尋常,又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李松茗說不上變化,變化的是盧詩臣。 自從車站分別,李松茗回到關溪之后,李松茗給他發(fā)消息的頻率回歸到了剛?cè)リP溪的時候那樣,頻繁而且密切地給盧詩臣發(fā)許多瑣碎的消息,還經(jīng)常會給盧詩臣打電話。 李松茗的消息太頻繁,盧詩臣的回復頻率和速度依舊比不上他發(fā)消息的頻率和速度,但是比起之前來,他不再用那種“明明看見了但是故意拖延一會兒才回復”和“特意有選擇性地回復”的手段,而是如果看見了,就會立刻回復李松茗的消息,很像他們還沒有分手之前的那段時間,盧詩臣的控制欲冒頭、越過了界限的那段時間。 這樣的狀態(tài),還有一個更加簡潔的詞語可以形容—— 曖昧。 但是這樣的曖昧和盧詩臣從前玩弄的那些只有輕浮和虛偽的曖昧是截然不同的,和盧詩臣所擅長的那些曖昧手段也沒有相似之處。 這是一種盧詩臣并不算太習慣的曖昧方式,它其中蘊含著某些沉甸甸的感情。 以至于盧詩臣有時候很是手足無措,比如當李松茗出于一種相當直白的心態(tài)和情緒問他:“你沒有把徐磬加回來吧?” 李松茗那天在車站擅自將徐磬從盧詩臣的聯(lián)系人列表之中刪除了,理所當然地關心起盧詩臣有沒有將徐磬加回來。 盧詩臣罕見地沒有立刻地回復這條消息——無論是李松茗之前擅自刪除徐磬,還是現(xiàn)在打探盧詩臣有沒有加回徐磬,都已經(jīng)是越過正常社交、侵入對方領地的行為。 這是盧詩臣往往會亮起紅燈、十分警戒的行為。 但是盧詩臣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回復道:“沒有。” 被刪除了的徐磬盧詩臣沒有再加回來。反正因為凌思車禍之后盧詩臣沒辦法將太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基本上已經(jīng)不再安排門診,徐磬也不再到他這里定期復診,他們連“醫(yī)患”這一層關系也已經(jīng)沒有了,就算刪除也沒什么影響。 不只是徐磬,因為這一年多以來發(fā)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盧詩臣手機里的那些曖昧對象漸漸地都沒有了聯(lián)系——曖昧關系雖然不需要太費力氣,但也是需要花心思去維系的,即便如今生活似乎已經(jīng)回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盧詩臣也已經(jīng)無心再重新維系,他從前熱衷的那些曖昧游戲都變得無趣了起來。 這就是盧詩臣從前的那些曖昧對象,只要刻意斷開,便可以茫茫無蹤,沒有任何的理由需要去找尋。 只有李松茗,會那樣鍥而不舍地抓住盧詩臣。 于是日子過得波瀾不驚,盧詩臣的生活基本上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圍繞家和醫(yī)院的兩點一線,梁昭甚至調(diào)侃盧詩臣現(xiàn)在跟提前進入退休生活的老頭似的,無趣得要死。 “對了,”梁昭問他,“明天到我們家吃飯吧?我爸最近琢磨廚藝呢,你別說,老頭子手藝那是相當不錯的,是個被醫(yī)學事業(yè)耽誤了的大廚……這周他要弄滿漢全席呢,讓我叫上你一起吃?!?/br> “你們的家宴我就不摻和了?!北R詩臣說。 “你這人,還客氣起來了……我爸媽可下命令了,讓我必須請你去。”梁昭還試圖勸說他。 畢竟也認識盧詩臣不少年了,梁昭能察覺到自從和李松茗分手之后,盧詩臣發(fā)生了許多的變化,前段日子從援助關溪回來之后,似乎變得更加不一樣了,似乎總陷在一種孤獨又憂慮的氣氛之中??剖依锏哪贻p醫(yī)護們還私下里調(diào)侃,盧醫(yī)生從從前的“溫柔美人”變成了“憂郁美人”。近來凌老院長又去世了,作為也算是看著盧詩臣長大的長輩,梁昭的養(yǎng)父母也頗為擔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