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25節(jié)
林青青懶得理會,抬手便要將人拂開,卻見一道白色身影在眼角一晃而過。 她分神的功夫,美少年便如弱柳扶風(fēng)般靠上她拂開人的手臂,鎮(zhèn)國府二夫人的眼睛不斷朝林青青身后瞟。 林青青知道她身后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沒有腳步聲,輕功絕頂。 皇宮里誰能有這般出色的輕功,林青青心中不做第二人選。 方子衿來到林青青身后,目光在林青青和美少年身上來回掃視。 美少年是年糕做的,沾上便甩不掉,黏糊糊地貼在她身上,幽怨又嬌媚,眼尾畫著桃花妝,風(fēng)情萬種。 “陛下,奴的腿扭傷了。” 方子衿凝視美少年,黑眸暗沉。 美少年接收到那股冷寒的漠視,整個人十分不適,不甘心地瞪回去,卻陷入冷若冰雪的霜眸中。 他不由想起《詩經(jīng)》里的一句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青青有被美少年的眼神氣笑到,有種恨鐵不成鋼之感。 “于相,管好你的人?!绷智嗲鄵荛_美少年。 于嚴秉也知過猶不及,拉著美少年遠離林青青,由衷嘆道:“陛下身邊僅有皇后一人,到底清冷了些,臣看此子秀外慧中,是個趣人,必是能讓陛下得趣的。若是陛下喜歡,不如……” 林青青問:“朕的皇后比他如何?” 于嚴秉頓時被噎住般,一口氣提不上來,又下不去。 “天壤之別?!?/br> 林青青略帶贊賞地看了他一眼。 于嚴秉:“……” 于嚴秉:“陛下日后總是要留后的,皇后畢竟是男子,無法為陛下延綿子嗣,陛下應(yīng)當早作打算,充盈后宮才是?!?/br> 林青青收回剛才的眼神,冷冷道:“于愛卿,朕是給過你可以任由驅(qū)使的錯覺嗎?” 于嚴秉臉色驟變,當即跪下行大禮:“陛下,臣絕無此意!” 于太妃款款走來:“陛下恕罪,父親也是為陛下,為大宣考慮,皆是出自一片良苦用心。陛下如今也不小了,當年先帝在陛下這個年歲,已是后宮佳麗三千。 陛下不喜與人親近,便挑選相識的,哀家看鎮(zhèn)國府的方娘子便不錯,聽聞自小還與陛下拜堂成親過,是知根知底的?!?/br> 林青青笑了:“父皇佳麗三千,也未曾兒孫滿堂,可見有些事情,需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朕還年輕,談子孫為時尚早,急于求成未必能有好的結(jié)果。” “至于那方娘子……”林青青轉(zhuǎn)眸看向鎮(zhèn)國府二夫人。 二夫人滿眼期待,林青青略一沉吟,惋惜道:“太過嫻靜溫和,朕喜愛鬧騰的?!?/br> 二夫人當即就要為方詩霜辯解,林青青話音未斷:“自然容貌必須在首要,若能尋到比擬皇后的女子,朕也不是不可考量一二。” 二夫人霎時便收了聲,對方子衿又怨上一分,一個男子,容貌再好又有何用? 林青青走后,于太妃和于嚴秉也相繼離開。 方子衿被二夫人留在御花園。 夕陽的輝光灑在純白色大理石石桌上,泛著柔和溫暖的光澤,二夫人在一旁敲打道:“你在宮中得了寵,也要記得幫襯府里,別光顧著自己個兒寵愛加身,忘了我們這些親人。 你畢竟是做皇后的人,雖不能讓侯府光耀門楣,卻能幫襯你堂弟一把,不說狀元,探花榜眼總要有一個的,不然別人欺我侯府無人,你的臉面也沒處擱不是?” 少年一襲雪衣,氣質(zhì)清寒,靜靜地端坐在那里,身形被天空淡橘色的光鍍上一層暖色,像是隨時會被陽光融化的雪。 “嗯?!彼唵蔚鼗貜?fù)。 二夫人頓覺他開了竅,眼中貪婪暴漲:“還有你堂妹,她打小就喜歡陛下,陛下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先帝指婚便是要將她指給陛下。” 二夫人嘆了口氣:“可那時候先帝病入膏肓,寫了你的名字,真論算起來,也是你強占了詩霜的鳳凰命。你身為男子卻進這后宮,也是遭人恥笑的事。 陛下如今對你身子偏愛,也是圖個新鮮,等哪日陛下到了如狼似虎的年歲,便會惦念起子嗣,皇后的位子還不得被別人搶去。依嬸母看啊,你多跟陛下吹吹枕頭風(fēng),把詩霜也給納了,皇后的位子不急于一時,先讓陛下封個皇貴妃……” 二夫人喋喋不休的話如同炮彈一樣,半天不帶停歇的,她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無上榮耀里,眉飛色舞,春風(fēng)得意,仿佛她馬上就要做貴妃的娘親。 二夫人心里暢意極了,連帶看方子衿都有三分順眼。他們二房被大房的光芒掩蓋,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總算有了出頭之日。 少年垂眸撥弄著手指。 “豺狼的心,毒蛇的液,地獄下的惡鬼?!?/br> “什么狼?什么鬼?二郎你說什么?”二夫人看到方子衿把手翻出花來,像是在玩幼時的花繩,然而他手里空蕩蕩,她背后突然寒颼颼地。 “二郎,你的手別亂比劃了,看得嬸母瘆得慌?!?/br> 少年忽地停下手指,一如既往地乖順,他抬起眼簾,眼底漫上可怖的血絲:“嬸母,國仇家恨一日未報,鎮(zhèn)國府便一日無臉面?!?/br>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二夫人像見了鬼一樣,嚇得從凳上蹦起來。 少年掃視二夫人驚恐的表情,茫然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右眼,回憶起五歲之后的記憶,不甚在意地放下手。 見方子衿又玩起花繩,修長的手指翻飛,穿線搭橋,二夫人腦海閃過十三年前沈娘帶走方子衿時的畫面,那時候他也在玩花繩,不禁肝膽皆炸,奪路而走。 走前還不忘罵道:“方子衿,你就是個怪物!你早就該死在郇州了,逆天而為,終是要遭報應(yīng)的!你爹娘該死,你也該死!要怪就怪你們仇人太多,老天不放過你們!” 二夫人逃走,方子衿停住手,腦海里回響那個他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唯有捂住耳朵,放棄思考,才能假裝沒有聽見,假裝沒有感受到那份悲慟與絕望的兩個字——郇州。 陷戰(zhàn)郇州,他歷經(jīng)兇險為郇州爭來曙光,卻遭知府背叛,眼睜睜看著賊寇砍下他父母的頭顱。 鮮血染紅天空,遮蔽視野。 敵人的長刀一刀又一刀刺進后背,一次比一次痛。 身后是廝殺,眼前是地獄。 他的長槍穿過漫天流矢,刺入知府的胸腔,搗碎他的心臟,釘進刻有郇州二字的界石。 他敗給了人心,一場騙局,輸?shù)囊粺o所有。 方子衿眼角落上一片冰涼的花瓣,灰暗無神的眼珠不會轉(zhuǎn)動般,像一具被剪斷提線的木偶。 冬日的梅花花海雜著春日的桃花堆,微風(fēng)漸起,桃花的香氣撲面而來,吹去方子衿眼角的花瓣,“它”的脊背在冷香中頓住,驀然回首。 卻見樹上坐著一個金色錦袍的少年,少年開肩上的桃花花瓣,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眼看“它”。 “被發(fā)現(xiàn)了?!绷智嗲嘟z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單手撐在枝干上自樹枝跳下。 隨著林青青走近,木偶生出骨,長出皮,獲得片刻生機,心頭微涼血帶動千瘡百孔的皮囊逐漸鮮活起來。 夕陽斜照,殘紅似火。 林青青身佩白玉和蓬萊劍,清雅矜貴,令人難以忽視。 她去而復(fù)返,帶著一個目的歸來,準備拉一把桃花樹下慘兮兮的少年郎。 “方子衿,與朕做個交易如何?先別急著拒絕,聽朕把話說完?!?/br> 第15章 林青青就萬鬼衛(wèi)展開?描述, 非常用心地暗示方子衿她想要那股神秘勢力。 倆人手中各執(zhí)一半信令,缺少一半于誰都無用處。 他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拿著?兩塊信令,才能?啟用太.祖時期留下的鬼衛(wèi)軍。 方子衿問:“鬼衛(wèi)軍的信令?” 重生龍傲天知曉的事情,方子衿遲早會想起來, 林青青并未隱瞞。 “太.祖和?太皇太后攜手?打下江山, 為保宣國基業(yè)不被昏君糟蹋, 將信令一分?為二,天羅令交由未來國母, 龍鳳佩傳于儲君,二者合一才可驅(qū)使?萬鬼衛(wèi)?!?/br> 林青青攤了?攤手?:“得不到?你手?里的天羅令,朕便是個不被太.祖認可的昏君。” 方子衿沒有說話。 沉默是他的偽裝,亦是他自保的方式, 林青青深諳, 沉默也代表著?他對天羅令一無所知。 靖宣帝駕崩前將天羅令交予方子衿,彼時方子衿十八歲,而眼下他只有十五歲的記憶。 林青青考慮過這一點?。 天羅令被方子衿收起,宮里被影衛(wèi)翻了?個遍,也沒有天羅令的蹤跡。 殷昊處心積慮沒找到?的東西, 又怎會被她輕易找到?? 方子衿是最了?解他自己的人,找回天羅令的概率不低。 見方子衿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林青青坦誠自己迫切想要鬼衛(wèi)軍的緣由。 “近年來地方災(zāi)情頻發(fā),災(zāi)縣人口流失,致使?災(zāi)情難以管控。朕下旨派濟賑災(zāi)糧, 卻不免有貪官污吏從中作梗。 jian賊佞臣層見疊出, 內(nèi)政局勢動?蕩, 外敵侵擾不斷,若有一日天地不仁, 以百姓為芻狗,萬法將傾,異軍突起,宣國將無力鎮(zhèn)壓。 先帝臨終前交予你的天羅令,既能?幫朕解決隱患,亦能?幫你早日實現(xiàn)東征的愿望。這是一場雙贏的交易,朕希望你能?深思熟慮。” 方子衿臉上?沒什么表情,眼底也看不出喜怒,他只道:“我會考慮?!?/br> 林青青展顏一笑,方子衿會考慮,那這事情多半就是應(yīng)下了?,只待他找回天羅令。 她再次感嘆十五歲的方子衿好說話,忠君報國,滿腔熱忱,牽扯到?國家利益的事情,總能?做出理性的判斷。 “好,朕等你考慮清楚?!?/br> 雪衣少年佇立在樹下,盯著?林青青臉上?的笑容,緩緩垂下眸子。 * 月照高樓,雄雞夜鳴。 京城勞作的人家點?上?燭火,出門后發(fā)現(xiàn)鬧了?烏龍,紛紛滅燭而息。 翌日,千陽百姓流離失所、流匪為患的消息傳入朝堂,前往賑災(zāi)的鄭侍郎于返京途中被山匪劫持。 鄭侍郎是世家子弟,殿試探花及第。 他三個兄弟,皆是混不吝,長?兄買了?個進士三甲,目前在戶部擔閑職,兩個哥哥游手?好閑,賭博斗雞樣樣不落,家里也就鄭侍郎一個出挑的。 鄭侍郎雖是個憤世嫉俗的脾氣,卻滿腹經(jīng)綸,講究忠孝仁義?,族中子弟鮮少能?出其左右。 他一出事,鄭氏氏族便坐不住了?。 殷昊聽聞鄭侍郎被山匪劫持,不由笑了?:“鄭侍郎乃朝中棟梁,此番深明大義?前往千陽賑災(zāi),實乃仁義?兩全?,本王佩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