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47節(jié)
臘月下旬,雨夾雪滴打在檐瓦上,淅淅瀝瀝。 林青青出神凝視手中的折子,疲憊地?按壓太陽xue。 宣國各地?都在向繁榮穩(wěn)定的方向發(fā)展,但有兩個地?方突現(xiàn)瘟疫,并向邊緣城市擴散,所幸受道路和戶籍限制,沒有繼續(xù)爆發(fā)。 其中瘟疫最嚴重的一座城市,便叫宜城。 難怪近日明著向她示好的官員變多了,他們都在賭殷昊死在了宜城。 直覺告訴她,殷昊沒那?么容易死,殷昊在宜城逗留的時間長,恰恰說明宜城有他想要的東西。 能讓殷昊放下一切也?要前往的地?方,定然有不可估量的誘惑。 林青青有意去宜城一探究竟,她當下最不希望的是?——宜城藏著太.祖遺留的寶藏。 鎮(zhèn)國府叛國案未登上歷史,龍傲天被打入冷宮的命運也?被抹消,殷昊無法從方子衿身上打探“事關(guān)國運”的寶貝,目光轉(zhuǎn)到太.祖寶藏上面,有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佞勁。 如今劇情偏離原著,跑成脫韁的野狗,指不定殷昊風水輪流轉(zhuǎn),打她個措手不及。 在林青青搜集宜城情報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踏入太璟宮,宮人瞧見來?人并未阻攔,紛紛跪下,任由?他快步穿行進入殿內(nèi)。 窗外芭蕉輕輕顫動,席卷著一絲生澀的血腥味。 林青青神色微凜,橫在桌案邊角的蓬萊劍驟然出鞘,寒芒所掠長及數(shù)尺。 “何人未經(jīng)傳喚,擅闖朕的寢宮?” “臣從千陽奔波回來?,陛下便這般不待見臣嗎?” 方子衿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長若流水的發(fā)絲服帖順在背后,從內(nèi)至外透著沉穩(wěn)的氣息。金色日光從頭頂灑下,在他身上鑲了一道發(fā)光的金邊。 林青青心下一喜,頓時站起身,快步走向他:“身為千陽守軍,無詔回京是?重罪,方子衿,你可知罪?” 方子衿本來?高興極了,清亮的眼睛里歡喜藏也?藏不住,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接著眼神便沉了下去。 北蠻退兵后,他曾請奏回京,等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收到圣旨,那?時他便懷疑林青青是?要他永遠鎮(zhèn)守千陽。 午夜夢回,他又聽見林青青說:“我等你凱旋?!?/br> 那?日風太大,聽得不甚清晰,他想寫信向林青青問清楚,又念著那?句有急事用影五傳信的話,反復思量后發(fā)現(xiàn),他沒有需要傳達的急事。 ——千陽勝了,北蠻退兵。 ——北蠻王病重,為爭奪王位,四名王子相互廝殺攀咬,王庭內(nèi)亂,兵權(quán)移位,幾年內(nèi)都不會有心力攻打宣國。 這些都被他寫進折子里,很早便快馬加鞭送往了京城。 以至于他能拿出來?的像樣的急事都沒有。 影五每日都要問一遍,有無信件? 方子衿被問得多了,也?動了小?心思,寫滿十幾頁紙,前面幾頁敘述千陽現(xiàn)狀,還有那?三萬兵馬及時援城的謝意,后面十幾張都在表達想要回京的欲望。 可是?這封信他最后也?沒有交給?影五。 方子衿在邊關(guān)待的時間不短,記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征戰(zhàn),沒有調(diào)令,便表示讓他們駐守此地?,等待塵埃落定。 這次離開京城不過幾個月,他太心急,才覺時間漫長。 換做以前,待在邊疆兩三年也?不會心慌,他清楚回京只是?時間問題,甚至非常喜歡那?種遠離京城人煙的感?受。 這次卻有點?不一樣,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盡快回去,他要告訴林青青,他打贏了,守住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出于一些考慮,他按捺著心思又等了一段時日,還是?沒有收到林青青的回音。 就在幾日前,方子衿放棄寫信的決定,只身趕回京城,一個念頭不斷沖擊著他的思緒,沒有回音,也?可能是?請奏的折子被攔截——林青青或有危險。 眼下對方安然無恙,他自然高興,可這是?否就意味著,林青青真的不想他返京? 林青青打量方子衿微有些錯愕的神色,忽然展顏一笑,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內(nèi)心的愉悅:“怕什么?便是?無詔,朕也?能給?你現(xiàn)寫一張圣旨。” 方子衿緊握的手指緩緩張開,難以查覺地?輕嗯了聲,頓了片刻道:“我沒有辜負陛下的期望,還了一個完整的千陽給?陛下?!?/br> “歷時八個月,這場仗很是?艱難?!绷智嗲喙膭畹?,“辛苦了,方將軍?!?/br> 方子衿鳳目里盛著稍許訝異:“三個月前北蠻便退兵了?!?/br> 聯(lián)系之前的猜測,少年眼眸微微發(fā)亮:“我寫的折子哥哥沒有收到?” 林青青搖首,面色凝重道:“朕派往千陽的斥候也?相繼失蹤。”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有人從中作梗,千陽刺殺她的那?一眾高手絕非民?間組織,他們洞悉影衛(wèi)們的武功路數(shù),十有八九是?睿親王府的高手。 千陽獲勝,阻止消息傳遞對千陽并無影響。 按理說,殷昊沒必要這樣折騰,可不排除此人性?格惡劣,想給?他們添堵。 倘若方子衿猜忌心重,這倒是?一招不錯的離間計。 恐怕殷昊也?沒想到,方子衿會大膽到只身赴京,徑直來?找她問清楚。 “你先回宮休息,千陽后事由?朕來?處理?!绷智嗲嗾f完便去擬旨,不僅是?方子衿,留在千陽的京兵也?要重新調(diào)整。 方子衿:“哥哥……” “嗯?”林青青沒抬頭,寫完一行字,發(fā)現(xiàn)方子衿沒再出聲,抬眼看他,只見少年禮數(shù)周全地?作了一個揖,堪稱得上恭敬有禮,做完拜別禮,轉(zhuǎn)身便走。 “怎么了?”林青青奇怪道,“突然之間這般恭謹,可是?有心事?” 方子衿望著幾月不見,全身透著陌生氣息的龍袍少年,輕聲道:“臣只是?太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br> 林青青敏銳地?察覺到方子衿稱呼的變化,“若實在太累,便留在太璟宮,偏殿給?你留著,沒讓人動過?!?/br> 方子衿搖了搖頭:“不用,謝陛下好意。” 看著少年離開的身影,林青青指腹落在筆端,戳了戳毛筆頂部。 …… 不像是?生氣,像是?在和她客氣。 八個月沒見,她和方子衿總歸是?變陌生了,不像當初在千陽。 在千陽,他們好像也?沒多親近。林青青想了想。方子衿是?個人才,再如何也?不能讓他離開她的陣營。 方子衿不聲不響地?回到清寧宮,楊安和夏依驚喜之余又有幾分?擔憂。 看出方子衿心情不好,倆人哄小?孩般可著勁夸他,方子衿現(xiàn)在不好哄了,任他們磨破嘴皮,都得不到一個笑容。 當談到林青青時,少年才終于有了回應。 “什么?” 枯葉落在手背上,方子衿面向窗外的太陽吹開葉子。 楊安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前些日子去了鎮(zhèn)國府,傳聞都說陛下有心和主子和離?!?/br> 少年不動聲色地?抿直雙唇。 夏依叉腰揚頸,不高興道:“奴婢沒聽過這樣的傳聞,陛下對主子的關(guān)心那?是?旁人羨慕不來?的,便拿前幾日來?說,奴婢見著陛下站在東宮外微笑,那?顯然是?想念主子了?!?/br> 夏依不說還好,一說方子衿心里便覺得堵,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楊安機靈詢問:“主子今日為何不宿在太璟宮?” 方子衿低下頭:“我累了?!?/br> “那?便更應該留宿太璟宮!”楊安這段日子跟師父學了不少討好主子的法子,如何幫助主子爬上龍床更是?重中之重。 “主子,您打了勝仗回來?,陛下沒有邀請您留下嗎?” “邀請了?!狈阶玉泼鏌o表情。 “主子拒絕了?”楊安一陣惋惜,欲拒還迎雖好,但陛下這樣的,顯然不適合啊。 “主子,您想與陛下和離嗎?” 方子衿低聲道:“宣國自古沒有帝后和離的律法?!?/br> 宣國創(chuàng)立也?就半百之年,哪里來?的自古,主子這都氣到說胡話了。 楊安不舍得主子難受,面上連忙點?頭:“主子若不想,便告訴陛下。陛下對主子不是?毫無情意,定不舍得主子難過?!?/br> “沒錯?!毕囊篮藓薜溃敖^不能讓鎮(zhèn)國府二小?姐占了主子的位置,奴婢聽說鎮(zhèn)國府二夫人眼下正四處宣揚二小?姐要進宮做皇后的事情。 咱主子還在,什么時候輪到她了?陛下年幼時揭過她蓋頭怎么了,沒完沒了還。賜婚的圣旨上明明白?白?寫著主子的名字,兩個截然不同?的名字,先帝怎么可能寫錯,這場賜婚本就名正言順!” 方子衿:“我沒有不想和離?!?/br> 夏依委婉勸誡:“主子,和陛下和離,可就再沒機會與陛下睡覺了……唔……” 楊安捂住夏依的嘴,“主子,奴婢們都知道您在千陽很難,您不妨仔細想想,您最困難的時候,想得最多的人是?誰。對于陛下,您心里又是?如何考慮的。 奴婢有句不當講的話——本來?就是?您的東西,憑什么拱手讓人。陛下對您是?特?殊的,但您若不去爭取,陛下遲早有一日會把目光投注在旁人身上,那?真的是?您希望嗎?” 方子衿心臟一陣陣收緊,十分?不舒服,不知是?氣他們認定他對林青青有特?別的感?情,還是?氣楊安說的話讓他感?覺到了不安。 他無法欺騙自己,他在不安著,又生怕走錯路,不慎觸發(fā)林青青的雷池。 他心里覺得不可能,偏偏藏了絲隱晦的情緒,“我怎么確定,我對陛下的想法?” 夏依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寫滿了“我懂!我知道!讓我說!”。 楊安這回沒阻止她,夏依以前偷偷看了不少五歲龍傲天隨手堆在一起的話本,肚子里都是?貨,一得到機會,便脫口而?出:“吻陛下的唇,主子若喜歡陛下,心跳會變得很快!” 楊安:“咳咳咳!” 方子衿半天說不出話,起身離開清寧宮:“楊安,禁止夏依接觸我房里的書?!?/br> 夏依:“主子要去太璟宮了嗎?可要換身衣物再去!” 方子衿腳步一頓,強調(diào)道:“我不是?去太璟宮。” 夏依小?小?地?做了個努力的手勢。 方子衿:“……” 第34章 夕陽照雪, 暮色將近。 林青青難得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