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51節(jié)
竟連十五歲的方子衿也不懂他的心思。 林青青與方子衿告別,她心里裝著事情?,轉(zhuǎn)身?時腳步不穩(wěn),身?子向樓道的護(hù)欄外傾斜,急忙搭上護(hù)欄,想要穩(wěn)住身?形,少?年松開門板,抓住了她的手腕。 “若有時間,哥哥與我說說以前的我是何模樣?,我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br> 林青青:“說來話長,改日罷。” 改日。少?年在心中思忖這個詞代表的意義,瞥視林青青離開的背影,身?后手臂交疊,靠著門看向房間里的壁龕。 壁龕排放著四幅請神圖。 第一幅,一人背對而站,身?襲紅色嫁衣,穿戴鳳冠霞帔,正與一只公雞拜堂。 第二幅,新娘手持利刃,舉高?的手臂上有三顆鮮紅的血痣,在信眾的歡呼中掏出祭品的心臟。 第三幅,遍地狼毒花盛開,信眾分?而食之。 第四幅,紅衣人赤腳走在雜亂的荊棘上,鮮血染紅大地,受萬人朝拜。 公雞拜堂在宣國十分?常見,他之所以問起,不是因為恢復(fù)記憶,而是聽過一些民間流言,他想知道林青青有多厭惡他,不自覺便問出了口。 方子衿展開荊棘之花的胭脂盒,里面有一張字條: “神有新娘,代行人間;欲破迷障,偷梁換柱。” 中規(guī)中矩的字條背后還有一行搞怪的話—— 此計兇險,九死?一生,我挑來挑去,認(rèn)為你做替死?鬼的資質(zhì)最是不錯。 方子衿執(zhí)起字條置于燭火之上,火苗還未躥上白紙,他便收回手,又把字條放回胭脂盒里。 一清早,林青青就被瞿遙的怪叫聲吵醒。 瞿遙由影四守著,住她隔壁,他清醒的時候和常人一般無二,不清醒的時候有嚴(yán)重?自殺傾向。 “不是我……我沒有殺她,不是我?!宾倪b躲在房里,恐懼地盯著門外的方子衿,身?子抖如篩糠,“我只想殺沈娘,對,我只殺了沈娘……別殺我,殺了我她不高?興的,不回來怎么辦……” 林青青取出銀針扎在瞿遙的xue位上,瞿遙震顫的眼眶掉出眼淚,神色絕望地闔上雙眼,暈倒在影四懷里。 方子衿問:“他怎么了?” 林青青收起針套:“精神創(chuàng)傷,記憶混亂。他懂一些奇術(shù),于這次宜城之行或有幫助?!?/br> 方子衿斷定?瞿遙認(rèn)識他。今早路過時,偶然一瞥,便見瞿遙盯著他發(fā)呆,還叫著他的名字。 他頷首應(yīng)了一下,瞿遙就瘋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林青青找來這個人的目的。 “打聽到了?!庇拔迮d沖沖的聲音闖入客棧,客棧里的客人還未起,昏昏欲睡的伙計不耐煩地瞪了影五一眼。 影五的注意力全在主上身?上。 他快步走向林青青,壓低聲音道:“城北有一座廢棄府邸,匾掛亦安將軍府,亦安將軍是古月氏的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排兵布陣能力了得,自創(chuàng)木人陣,也是造成古月氏首都淪陷的罪魁禍?zhǔn)住?/br> 而今這座廢棄府邸被一幫土匪占著,首領(lǐng)叫霸圖,此人手段狠辣,出招必殺人。宜城中人不敢靠近那?里,說那?霸圖長得青面獠牙,是惡鬼養(yǎng)的小?鬼。” “霸圖?”林青青下意識看方子衿。 原著中,霸圖有著和方子衿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也是從一無所有的谷底起步,但看方子衿哪哪都不順眼,認(rèn)定?他是靠臉上位的少?爺,比斗時輸給方子衿才心服口服,后來一力支持方子衿做叛軍首領(lǐng),直搗宣國皇都。 “沒錯。”影五拿出一張圖紙,動?作不自然地避開腰部,“主上讓屬下找的祭壇,在宜城有不下十處,屬下皆標(biāo)記在圖紙上。 宜城附近沒有山,倒是有兩座土丘,土丘上居住的人神秘兮兮的,穿戴更是與宣國人不大相?同,屬下在探訪中被他們發(fā)現(xiàn),這些人拿著鍋碗瓢盆、菜刀面杖追著屬下打,說的也不是宣國的語言。” “去胭脂鋪。”林青青記住圖上的祭壇位置,圖紙交給方子衿,找人之前,她想去看看霍迎在不在原處。 街道上有今早新撒的冥幣,風(fēng)一吹便朝人身?上刮。 和林青青的猜想一致,昨日還開張的胭脂鋪,門上貼著兩張封條,霍迎并非宜城本?地人,不會在鋪?zhàn)永镩L待。 他們上街后,附近的門窗漸漸有了動?靜,有人透過狹小?的細(xì)縫窺伺,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去往城北的路上,影五簡單歸納了宜城人的分?布。 宜城里有一部分?是外來人口,他們與本?地人觀念差異非常大,不受本?地人待見。 本?地人中的老一輩信仰神仙鬼怪,篤信這場瘟疫是神對他們的懲罰,暗中規(guī)劃過一場活人祭神,被官府打斷,推搡時官府失手殺了幾個百姓。 緊隨其后,衙門出現(xiàn)多次冤魂索命的風(fēng)波,知府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本?地年輕人此前對鬼神之說半信半疑,可瘟疫之后,神成了他們的精神寄托。 他們根據(jù)古籍,頻繁舉辦請神法事,其中死?了不少?人,死?去的人皆為自愿,簽了生死?狀,官府無法追究。 宜城整體風(fēng)氣呈現(xiàn)一種異常割裂的狀態(tài),最為難的便是官府,五年之內(nèi)光是知府就換了十幾任,是宣國官員流動?最快的城市。 半月前,宜城知府診斷出失心瘋,府衙也亂成一鍋粥。 土匪鳩占鵲巢,掌握府衙兵器,如今是宜城的半個主人。 岳千里整點(diǎn)身?上的火器,聞言一陣后怕:“還好沒去府衙,不然可真是進(jìn)?了土匪窩。” 老頭家人團(tuán)聚,事業(yè)有成,整個人煥然一新,眼睛里渾濁不再,好似年輕了十歲。 他賣身?契在林青青手里,無論是瘟疫還是旁的都輪不到他cao心,到他這個歲數(shù),什么事都能想開,何況千陽之戰(zhàn)后,他對方子衿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帶著看林青青都覺得是難得一見的明君。 以至于他沒發(fā)現(xiàn),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土匪的另一個窩。 午時,站在土匪窩前,岳千里猛然醒悟,抓起霹靂彈,要挨個分?給他們。 “來者?何人?為何事而來?” 亦安將軍府被重?新整修,打了幾個補(bǔ)丁的門口蹲守著幾名土匪,饒有興趣地打量林青青等人。 出聲的并非他們當(dāng)?中的任何人,聲音來自上方,語調(diào)暗含一股威嚴(yán)煞氣。 “有朋自遠(yuǎn)方來,我們是來加入你們的。”林青青此言一出,引得土匪們哈哈大笑。 “倆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少?爺,帶著一個女?人一個老仆來加入我們?”土匪戲弄道,“女?人留下,別的不要?!?/br> 林青青目光微暗:“我們這里有女?人?” “你身?后那?躲著的,不就是個娘們么?!蓖练酥噶酥噶智嗲嗌?后的瞿遙。 瞿遙茫然許久,直白道:“你瞎了。” “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那?名土匪當(dāng)?即就要上來強(qiáng)搶。 林青青扯下瞿遙頭上的兜帽,青年媚氣十足的眼睛下是一張輪廓鮮明的男人臉。 “呸!”土匪看得倒吐口水,“一個臭男人畫什么女?人妝!” 瞿遙:“兜不住口水,嘴可以不要?!?/br> 林青青輕輕挑了下眉梢,瞿遙毒舌這一點(diǎn),她事先是不知情?的。 “你他娘……我今日非要撕爛你的嘴!”土匪的怒罵聲被上面的人打斷。 “成啊?!笨缱诠靶伍T柱上的男人身?披黑色軟甲,目光譏誚,高?高?地俯瞰著他們,“門前有座石碑,你們在石碑前跪上三天三夜,我便準(zhǔn)你們加入?!?/br> 林青青環(huán)視一周找到石碑,抬腳朝石碑走去。 方子衿眉鋒一凜,出聲阻止她:“哥哥?!?/br> 林青青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掃了眼石碑上模糊的文字,仰頭對門柱上的男人說道:“我后悔了,告辭?!?/br> 霸圖縱身?躍下,長戟狠狠砸在石塊堆砌的地面,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鏗鏘聲。 “為何后悔?你識得石碑上的字?” “我不認(rèn)識古月氏文字,卻也識得這是塊墓碑。墓碑立于府外,想必此人生前不愿進(jìn)?府,死?后不愿離開,后人將他埋葬此地,立碑以供祭拜。” 林青青掃視墓碑上的文字:“若我沒猜錯,這上面刻的是……” 霸圖沉聲道:“是什么?” 第37章 林青青搖了搖頭:“我不告訴你。” 霸圖的臉頃刻間烏云密布:“把他們都抓起來?!” 土匪們或是?提槍持刀, 或是?握劍曳戈,四面八方圍攻而來?,個個面帶譏諷眼神挑釁。 “岳千里?!绷智嗲嗪蟪芬徊?,“勿傷人命。” “好嘞!”老頭環(huán)抱火器, 一手點(diǎn)火, 雙手合用拋出兩枚沒?有改進(jìn)?的霹靂彈, 火花噼啪作響。 “有暗器,都避開?!”霸圖揮戟挑開?一枚霹靂彈, 霹靂彈騰地炸裂,短時間內(nèi)白煙四起,火藥味嗆得土匪們紛紛四散。 煙霧中人影攢動,分?不清敵友。 瞧見一道黑影快速接近, 霸圖冷哼, 揮動長戟直逼而去,便要挑斷那?人首級,卻發(fā)現(xiàn)一道玄色流光閃過,黑影如鬼魅繞過他身?側(cè)。 煙霧漸淡,林青青揮手散去鼻間殘留的石灰味, 見霸圖被影三制住,負(fù)手背劍道:“我們不欲殺人,來?此也不是?為找你麻煩,我們找個人,見完他便離開??!?/br> “卑鄙!”霸圖面色鐵青, 他的脖頸覆著發(fā)絲般的東西, 觸感柔軟冰涼, 卻給他帶來?膽戰(zhàn)心驚的寒意。 “我才不會信你的說辭!” 林青青張了張唇,突然笑了一聲:“信與不信, 你都沒?有選擇了。影三,帶進(jìn)?去?!?/br> 影三拽著霸圖向府邸里面走。 霸圖陰沉著臉,暴躁道:“拽什么拽!我會走!” 土匪越聚越多,卻沒?有人敢上前。 方才將瞿遙錯認(rèn)成女人的悍匪表現(xiàn)得尤為擔(dān)憂,把憂心忡忡寫在臉上,一錯不錯地望著霸圖脖子上的血,生怕目光一轉(zhuǎn),人就沒?了。 林青青抬劍指他:“領(lǐng)我們?nèi)ツ救岁??!?/br> “那?叫三才陣!”霸圖厲聲糾正,還順帶嘲諷了林青青一波,“沒?見識的土鱉,白長了一張比娘們還張揚(yáng)的……” “啪!”霸圖被左邊的少年扇了一巴掌,脖子和臉失去知覺,頭暈得厲害,呆呆地睜著一雙兇狠的狼眸。 只見那?漂亮少年有一雙黑如點(diǎn)漆的眸子,分?明一句話?沒?有,目光卻如匕首一般,交織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鋒芒。 霸圖怒不可遏,對著方子衿就是?一頓文化輸出,他罵人時,說的是?月氏語言,在場沒?人聽懂。 霸圖自認(rèn)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文化人,罵人只用月氏語言,對方聽不懂和他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他圖的就是?本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