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81節(jié)
而這本折子,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宜城的災情傳出去不到個把月,駐守在月氏邊境的驃騎將軍再怎么耳聰目明,也不可能洞悉宜城目前的困境。 明顯有人在背后引導。 盡人皆知,驃騎將軍姓方,做過鎮(zhèn)國將軍的副將,對鎮(zhèn)國府忠心耿耿。 當年?鎮(zhèn)國大將軍戰(zhàn)死郇州,背上勾結(jié)外賊的罵名,驃騎將軍方世豪不信大將軍會?叛變,認定他是被靖宣帝和朝堂上的人害死的。 之后無論是朝廷調(diào)令,還是靖宣帝的密旨,都請不動他。 若非他遠在月氏,又唯有他能應對月氏的詭秘莫測,腦袋早掉地了。 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方世豪放下芥蒂,寫這些啰里八嗦的折子,表達攻打月氏的強烈意愿。 那就只有一個人——鎮(zhèn)國大將軍之子,方子矜。 有月氏在,宣國政局就會?越亂,越方便一些人實施報復,顛覆朝廷。 方子矜為何要在這時候安排方世豪攻打月氏? 難道這段時間她對方子矜的種種猜想?,都是庸人自擾? 人壓根就沒想?叛變出去,自立門戶? 也許…… 畢竟前世方子矜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加入叛軍的,這一世無人逼迫,她也沒有虧待過他。 原主?讓人在東宮坐了八個月的冷板凳,方子矜都沒有放在心上,這時候也應當不會?耿耿于懷。 龍蜥黑了都能白回去。 她和林夜然背道而馳,林夜然前世的鍋總不至于強制她背吧。 “擬旨?!绷智嗲嗍种篙p輕敲擊在奏章上,心情無比舒暢。 方子矜想?幫她,她萬不可放過如此大好機會?,她要讓霍迎也嘗嘗無能為力的滋味。 不是喜歡做幕后黑手嗎?那她就把整個月氏放在幕前。 她倒要看看。 月氏大亂,霍迎還有那個閑心,那個能力攪得宣國天下動蕩嗎? 林青青正高興著,突然看見一道黑影閃入殿內(nèi)。 獨臂的影十低垂眉眼,恭敬地立在臺階下,他來的太快,一襲影衛(wèi)制式的黑袍無風自動,刀上卷攜著不祥的血腥味。 影十斷去一臂,便沒了用,是要賜毒自盡的。 影首提起的時候,林青青也想?起有這么一回事,為保下影十性命,她將人派出宮去,協(xié)助唐堯調(diào)查于嚴秉。 影衛(wèi)有任務在身,其?他一切都要靠后,也不算壞了先前的規(guī)矩,林青青想?待影十獲得一定的功績,再放他出宮,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于嚴秉那邊一時半會?出不了事,影十在唐堯身邊也方便養(yǎng)傷。 影十性格隱忍內(nèi)斂,沒有重?要消息不會?回來稟告。 于嚴秉那邊終于有了動作。 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她這是時來運轉(zhuǎn)了? …… 影二?打開所有窗戶,用內(nèi)力將影十帶來的血腥味散盡,才帶著圣旨退出太璟宮,剛出門,便和去而復返的方子矜撞個正著。 少年?掃了眼他手中明黃色的圣旨,表情平淡地收回視線,步速不變,沒有停頓地徑直踏入殿內(nèi)。 林青青合上災情相關的奏報,見方子矜進來,笑著起身,少年?先她一步開了口。 “天羅令我放在冷宮池塘的石板下……但被人拿了出來?!?/br> 被方子衿盯著看,林青青下意識回道:“不是我?!?/br> “我知道?!?/br> “這么說,東西?被人取走?了?” 林青青心情像坐了過山車,連續(xù)兩個好消息帶來的好心情都被沖散了。 鬼衛(wèi)軍對她很重?要,這是一支能讓她反敗為勝的神兵。 擁有鬼衛(wèi)軍,日后和方子矜鬧翻,她也不怕落得林夜然那樣的下場。 保不住宣國基業(yè),是她沒有能力,退位讓賢而已?,方子矜能把宣國統(tǒng)治得更好,對百姓也是一件幸事。 但她不想?英年?早逝,鬼衛(wèi)軍是她保命的關鍵。 無論方子矜表現(xiàn)得多無害,她有多信任這個人,她都不會?用自己的命去試探。 如果沒有天羅令,召不出萬鬼衛(wèi),那么…… “還在?!鄙倌?回道。 “還在?”林青青的心情又坐上了過山車,他為什么不能一口氣說完。 “翻出天羅令,卻不拿走??” 這也是方子矜困惑的地方。 天羅令他原壓在池塘底部的石板下面,不撬開石板難以發(fā)現(xiàn),更別說拿出來,但他去找時,天羅令不在原處,也不在匣子里。 而是被水草纏著,在池塘角落來回飄蕩。 此人拿到天羅令,為何不將其?取走?? 便是不識得此物,也能看出天羅令材料不凡,賣個好價錢不是問題。 宣國皇帝和攝政王都趨之若趨的東西?,被隨意丟棄在廢棄池塘,一年?多來無人問津。 林青青接過天羅令。 天羅令的材質(zhì)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觸感溫潤,上面雕刻繁復的云紋,云紋中間刻‘天羅’二?字。 令牌被仔細清洗過,金黃色的穗子發(fā)青發(fā)黑,生?硬得像一根枯樹枝。 聽完方子衿的闡述和深入分析,林青青一陣啞然,心底浮現(xiàn)一個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要知道方子衿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清楚天羅令位置的又獨有他一人。 十八歲的龍傲天會?妥善安置靖宣帝給的東西?,但重?生?龍傲天不會?。 猶記那天她把寧軒堵在墻角,墻另一面靠著重?生?龍傲天,大太監(jiān)氣喘吁吁地追尋而來,說他把陛下賜的寶貝給落下了。 重?生?龍傲天行事縝密,會?把天羅令給落下? 不可能。 便只有一個答案,他不屑要天羅令! 重?生?龍傲天被強塞天羅令之后,又不想?讓林夜然輕易得到,就去曾經(jīng)放的地方,隨手一丟。 …有畫面了。林青青望著面色凝重?的少年?,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陪他一起分析。 “你放置的那塊石板,有翻動的痕跡嗎?”她也是閑的,想?再確認一遍。 方子矜:“……沒有?!?/br> 石板完整地貼著地面,過去被他弄出的裂痕都不見了。 意識到問題所在,少年?一雙烏黑的眼睛疑惑地盯著她,還帶著一絲孩子氣的驚訝,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記憶會?出錯。 方子矜從未記錯過什么,即便事情過去很久,情緒慢慢變淡,他的記憶也不會?模糊。 因此天羅令不在原位的時候,他第一想?法便是有人動過天羅令。 “東西?沒丟便好,許是此人看走?了眼,認為是件不值錢的玩具,隨手扔了回去?!?/br> 林青青勾了勾唇,翻手收起天羅令,壓著冥思苦想?的少年?坐下,眼含笑意地坐他身邊,“衿衿?!?/br> 方子衿屁股剛剛落座,聽到這兩個字,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仔細打量林青青的神色,瞥了眼她手中捏著的天羅令,顫抖的睫毛輕盈地掠過眼瞼,扇動著一絲不安的心悸,禁不住凝神屏氣,憋得耳垂紅成一片。 聲?音悶悶的:“做什么?” “謝謝你?!绷智嗲鄵P了揚桌案上方世豪的折子,笑意融進眼底,清湛的眼瞳都亮著光。 她拉著方子衿重?新坐下,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東胡sao擾邊境不斷,北蠻也虎視眈眈,我朝將目標放在他們?身上,忽視了月氏這個隱患。” “從費黎、霍迎出現(xiàn),再到宜城蠱蟲,處處彰顯月氏的野心。派驃騎將軍討伐月氏,一來能震懾月氏,斷其?覬覦之心,二?來也能解決蠱蟲隱患。此戰(zhàn)若勝,你便是最大的功臣?!?/br> 耳邊是哥哥溫熱的呼吸,少年?緊張得手心冒汗,血涌上腦袋,耳朵連著脖頸全紅了。 “我只是給方世伯提了個建議,配不上什么功勞。” “方世豪不聽朝廷調(diào)令,我就是發(fā)十二?道金牌,他也不會?動一下馬蹄。此次若不是你進言,恐怕在我有生?之年?,月氏這個隱患都如附骨之疽牢牢粘在大宣身上?!?/br> 話?說一半,發(fā)現(xiàn)方子衿在害羞,頭都低到領口去了,林青青哭笑不得,方子衿怎么是這種幫了人會?害羞的性子。 “思我所思,想?我所想?,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林青青拍了拍他肩膀,給予肯定的贊許,非常希望方子衿能感受到她真?切的兄弟情,忘記前世那些不愉快。 “今日得空,你有閑暇嗎?”見方子衿含蓄地點頭,林青青樂道,“我們?去睿親王府走?一走??我給攝政王帶個驚喜?!?/br> 今日有三件喜事,林青青不介意多添一件,湊個四福臨門。 殷昊提出聯(lián)姻,便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他的胞妹入宮,不管有沒有被寵幸,宣國都會?多出一個便宜皇子。 林青青是有仇必報的人,殷昊要給她按個“綠帽子”,她就給殷昊送個真?真?兒的綠帽子。 殷昊一直當蕭殷褔是他和于太妃的親生?兒子,若是知曉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和他瞧不上眼的太醫(yī)暗通款曲,自己還上趕著護了人家兒子十幾年?,怕不是要瘋。 想?著事不宜遲,林青青興奮地起身向殿外走?,心里盤算著叫上蕭殷褔,和他那個‘給殷昊戴綠帽子的’親爹沈輕宏。 “給攝政王帶個驚喜?”方子衿臉上的紅暈消散得一點蹤跡都尋不到,鳳眸微垂,眼底的神色陰鷙得可怕。 他像一只籠子里的困獸做著垂死掙扎,極力保持心平氣和的假象。 “這么快便要去找殷昊,會?不會?太著急了。這才分開多久。” 林青青編排著怎么讓殷昊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想?得入神,沒發(fā)現(xiàn)少年?語氣有異。 “這不趕巧么,殷昊說先帝留下一道棋局,只有我們?觀賞怎么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一份上門禮他定會?喜歡?!?/br> “哥哥還帶了上門禮?”鋪天蓋地的寒冷吞噬了方子衿,他都不知道這份上門禮,指的是天羅令,還是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