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86節(jié)
那口氣竟那般如數(shù)家珍。 就連殷昊都變了臉色。 “哦?”唐堯抬起雙眼,目光釘在了沈輕宏身上,“唐某似乎沒說是哪位沈大人?!?/br> 寧軒兩道?劍眉慢慢挑高,“懂了,又一個對號入座的。沈大人對蕭小公子?的身世了如指掌,可是十幾年?前便關(guān)注了?” 寧軒感?覺自?己扒出了真相,睜大小鹿般黑黝黝的眼睛,添油加醋地說:“如此?說來,沈大人一開始便知道?蕭小公子?是自?己的血脈,默默關(guān)注著蕭小公子?,卻為了蕭小公子?的未來,不敢相認(rèn)?” 林青青:“……” 真能攪啊,方子?衿當(dāng)年?在冷宮那般凄慘,也有他一份功勞吧。 一句比一句離譜,偏偏還全?中了。 蕭殷褔凄慘地笑了:“我?道?叔父邀請我?來王府觀棋,為何?要通過陛下的口!殺人誅心,你們?當(dāng)真是算策無遺漏,不僅捏造細(xì)作之說,要我?全?族性命,還偷換概念張冠李戴,要為我?找一位生身父親!” “叔父,您定要為我?做主!”蕭殷褔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氣得臉皮漲紫,“我?對那沈太醫(yī)一無所知。我?先前得罪了皇后娘娘,打傷他殿中的奴才,定是他懷恨在心,想要報復(fù)我?!” 殷昊冷硬的唇角越發(fā)冰冷,依舊不置一詞。 “無風(fēng)不起浪。人家唐大人公認(rèn)的斷案如神,能在認(rèn)親一事上害你不成?”寧軒靈機(jī)一動,振振有詞道?,“不若滴血驗親,看是否可以凝為一體,如凝,則是有血緣關(guān)系。這你總沒話說了吧?” 林青青:“……” 得,不需要她動嘴了。 林青青瞧了眼寧軒,又瞧了眼寧軒。 寧世子?正在為自?己的絕世聰明洋洋得意,察覺林青青的視線,怒目斜揚(yáng),朝林青青瞪了回去。 林青青:“……” 行吧,一個個都覺得她心懷不軌。 林青青將手?背在身后,頷首道?:“那便滴血認(rèn)親?!?/br> 滴血認(rèn)親?沈輕宏如遭晴天霹靂,駭?shù)脙墒?不停哆嗦,耳畔嗡嗡作響。 蕭殷褔是他的兒子?。 十五年?前他與于姝情投意合,一夜春宵,被于相發(fā)現(xiàn)。 于相不看好他,卻對殷昊青睞有加,要于姝嫁給?殷昊,否則便將他亂棍打死。 于姝迫于無奈,遵從父親的意思誘惑殷昊,誰知靖宣帝從中作梗,帶走了昏迷不醒的少年?。 于姝沒能成功,又不敢告訴于相,發(fā)現(xiàn)殷昊對那一夜的事情毫不知情后,他們?心生一計,在郊外的宅子?里生下蕭殷褔,用這個“血脈”牽制殷昊。 他們?瞞了蕭殷褔十幾年?,騙了殷昊十幾年?。 倘若真相揭露,他還有命活嗎? 沈輕宏身軀搖搖欲倒,眼前一抹黑,倒頭栽地。 寧軒冷眼旁觀道?:“沈太醫(yī)早不暈晚不暈,在滴血認(rèn)親的時候暈,不是嚇暈的吧?不過就是認(rèn)回兒子?,有何?可怕的,難不成這里面還藏著貓膩?” 蕭殷褔:“寧軒!今日就不該讓你進(jìn)王府!” 寧軒:“蕭小公子?這話,恕我?不太明白,睿親王府不是你家,客人進(jìn)出,干你何?事?” 蕭殷褔猛地抓緊扶手?,氣到肩膀發(fā)抖:“滾出去!” 寧軒冷笑。 “來人?!币箨皇疽馐绦l(wèi)架起沈輕宏,“拿清水,驗血。” “叔父?!”蕭殷褔惱道?,“連您都不信我?的話嗎?他們?就是在蒙騙我?們?!舅舅遠(yuǎn)在東州,他們?去何?處查的真相,文書資料一應(yīng)沒有,胡編亂造張口便來,他們?說是那便是了?您不是最清楚我?的身世嗎?” “夠了!”殷昊以一種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笑得極其危險,“你像你娘,本王也看不出你的身世,滴血認(rèn)親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嘶!”蕭殷褔震驚地看著殷昊手?中的匕首,看著血液落入清澈的水中。 沈輕宏疼醒了,見碗中的血液融合,心里霎那間?涼了一大截,絕望地癱軟了身子?。 “完了?!?/br> 蕭殷褔蒼白的臉如同死灰般,拼命搖頭:“不,不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滴血驗親……叔父!叔父,滴血驗親當(dāng)不得真的,我?可以和所有人都驗上一遍!”蕭殷褔全?身戰(zhàn)栗,卻漸漸沒了聲。 殷昊眼神異常駭人,那股陰冷滲透到皮膚里,幾乎徹骨的,裹挾著風(fēng)雨欲來的可怕血腥。 林青青敲了敲輪椅扶手?上的蛇骨鞭,氣定神閑地走了幾步,背對殷昊,抬眸看著蕭殷褔,非常隨意地在掌心劃出一條彎彎曲曲的線。 “上次在昭陽殿,多虧了蕭小公子?高抬貴手?,那可是個大恩?!?/br> “知恩不報,枉為人哉。” 蕭殷褔神色驟變,林青青畫的分明是那日方子?衿掌心受的蛇骨鞭傷痕。 “都是他!是他要害我?!”蕭殷褔咬牙切齒地指著方子?衿,眼含希冀地看向殷昊。 “叔父,他讓陛下說什么子?虛烏有的抱錯之說,就是想讓我?擔(dān)上這件事。他們?故意挑起爭端,為的就是離間?我?們?,什么偶然查證,全?是騙人的!” “蕭小公子?此?言差矣?!碧茍蛎C然道?,“幫你尋回至親,怎么說成是害你?!?/br> 對啊,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何?弄這么一出報復(fù)他? 蕭殷褔突然醒悟,厲聲道?:“方子?衿,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你肯定調(diào)查過我?的身世!誰人不知你聰穎絕頂,上次在昭陽殿,你裝成那副可憐無措的模樣,不就是想讓陛下護(hù)佑你嗎!” 蕭殷褔看不清真正的敵人是誰,反咬道?:“陛下,養(yǎng)虎為患,比放虎歸山更可怕,莫要輕信了他的話?。 ?/br> 林青青嘆了口氣,抬腳離開,“朕乏了,蕭小公子?便勞煩攝政王照顧一二,稍后玉華宮自?會?派人來接?!?/br> 回去的路上,馬車?yán)锂惓0察o。 方子?衿沉默不語,柔軟的睫毛覆蓋眼瞼,寧靜而平和。 林青青靠著窗戶盯著他看。 許久之后,馬車駛?cè)雽m墻,林青青問他:“父皇留下的只有一封信,一個字嗎?” 第65章 方子衿抬起?頭, 說了一個?讓林青青都震撼的回答。 “棋盤,是地圖?!?/br> 林青青坐直身子,“什么地圖?” “棋盤初始棋子是按著皇宮宮殿位置排布的,除去沒有?氣的棋子, 和有?氣但無法做活的棋子, 總計七十九座宮殿?!?/br> 方子衿目光落在半空, 仿佛正看著那張棋盤,“每改變一枚青銅子的方位, 便能做活一枚銀白暗子。暗子占據(jù)一處實地后,會隨下一枚青銅子改變位置,成為死子?!?/br> “我記下暗子的方位,卻觀察到暗子在逐步包圍靜宮。位于靜宮的那枚青銅子失去氣后, 經(jīng)歷多次轉(zhuǎn)移, 有?兩回再次成為死子。” 林青青神色古怪地盯著他看,方子衿發(fā)現(xiàn)后,不緊不慢的聲音頓了頓,少頃,繼續(xù)說道:“我不明白那兩回死子位置有?何深意, 懷疑先帝在棋盤之上留的‘好’字是一種提醒?!?/br> “‘好’的釋義有?很多種,每種都嘗試套入,符合眼前情?況的釋義,是‘常常、易發(fā)生’,即是出現(xiàn)一個?字, 也容易出現(xiàn)第二?個?字, 第三個?字。我猜測棋盤之下還有?字, 毀去棋盤后果然出現(xiàn)先帝留的字跡,而那兩回死子, 也分別?落在信函的兩個?字上?!?/br> 林青青心里一陣匪夷所思?,短短一炷香的觀棋時間,哪怕方子衿過目不忘,思?維敏捷,也不可能從一副棋盤中看出這么多的信息。 她懷疑方子衿是不是見過這副盤棋,或是曾經(jīng)和靖宣帝交流過。 一個?“好”字,那么多釋義,他居然能全無遺漏一一套用。 她記得方子衿說“看到了一些?字”,這還不是用眼睛看到的……? “哪兩個?字?”林青青出聲后才發(fā)覺自己的嗓音干啞,聲氣都乏了。 她真正感受到了普通人面?對天才時的,那種始終無法超越的無力感。 方子衿的可怕之處不是來自于他本身有?多強(qiáng)大?,而是他善于利用自己的長?處,將超憶癥的優(yōu)點發(fā)揮到了極致。 少年聲涼如玉,卻沒給人帶來任何不適:“惶悚的惶,子衿的衿?!?/br> “惶、衿?”林青青驚訝不已,本能地收斂自己的聲音,掀起?馬車車簾向外看,確定附近無人后湊到方子衿耳邊,低聲道,“你的意思?是,父皇在靜宮藏了黃金?” 可是她剛親政時,國庫空虛得都見底了。 今日飛羽閣一觀,便能看出靖宣帝絕非酒囊飯袋,然而在他的統(tǒng)治下,宣國財政一日不如一日,殷昊也說過,靖宣帝不曾管理過國家經(jīng)濟(jì)營生。 世?人皆道靖宣帝遠(yuǎn)不如太.祖,是個?中庸軟弱的皇帝,難道他還給自己、給子孫留了一筆寶藏? 靖宣帝是忘記天下都是他的,還是忘記了林夜然有?多恨方子衿? 一旦林夜然不用方子衿,他的所有?計劃皆成一場空。 林青青在最初的不解之后,忽然明白了靖宣帝的心思?。 林夜然擁有?這筆錢,也是給殷昊做嫁衣,黃金會帶來更多武器,令戰(zhàn)爭更殘酷,而方子衿人心所向,能征慣戰(zhàn),屆時兩方對峙,必定造成比原著更慘重?的損失,從而加快宣國滅亡的結(jié)局。 她理解靖宣帝的綢繆,但不贊成靖宣帝的做法。 靖宣帝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林夜然,苦心孤詣地一步步引著她成長?,將最有?用的人不惜代價地鎖在她身邊,要方子衿心甘情?愿為林夜然做事,幫助她成為一個?帝王。 他失算就失算在,所有?安排都以方子衿為中心,沒尋到一個?更好的辦法,教會林夜然帝王之術(shù)。 林青青吩咐影二?:“去冷宮。” 冷宮的雪比宮外更厚重?,日光照不見的角落,雪疊到成年人的腰那么高。 馬車停下,林青青也站在了冷宮之外。 靜宮是冷宮里一個?極為偏僻的宮闕,里面?住著一個?瘋妃,原著中出現(xiàn)過幾次。 這人在一天夜里爬過墻頭,喂了方子衿一碗溫水,第二?天又用瓦片割傷方子衿的臉,第三天她便死在了靜宮里。 林青青看書的時候,曾懷疑瘋妃是遭了大?反派的毒手。 現(xiàn)在想想,其實不然。 方子衿不在乎自己的臉,后來更是親手抓爛整張臉,戴上一張丑陋至極的面?具。 對他來說,那一碗水卻是救了他的命,否則他撐不過那段饑凍交切的日子。 方子衿即便是心性變了,也不會恩將仇報。 他那時候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只有?活著了吧。 林青青在一處破敗宮墻邊行走,沒過多久便看見一片斷瓦殘垣,若有?所覺地環(huán)顧草木不生的四周,盯著身旁兩棵環(huán)抱作一棵的桃樹細(x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