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95節(jié)
她還?以為書中提過一次的秘術(shù),是錯誤信息。 難道瞿遙真有?可以醫(yī)治方子衿的秘術(shù)? 瞿遙被安排在離太?璟宮不遠不近的宮殿里,林青青走到瞿遙住處時,他?正在院子里移栽青皮竹的竹苗。 “今年雨水變少了?!宾倪b用滿是泥污的手?擦拭臉頰,轉(zhuǎn)頭看向林青青,“還?能種?活竹子嗎?” 林青青沒見過瞿遙種?竹子,她在幽篁山上動?手?移栽過兩回竹苗,根據(jù)經(jīng)驗談道:“你選的苗不錯,栽后澆足定根水,以疏松的土壤覆蓋壓實,蓋草保濕,這幾日若不降雨,便看情況澆水。” 瞿遙看了林青青一眼,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他?收回視線,漆黑的眼睛定格在東倒西歪的竹苗上,嘴唇控制不住地抖動?。 “幫我種?活這些竹苗,我便幫你救方子衿?!宾倪b補充道,“你親自動?手?,不能叫其他?人?幫忙?!?/br> 林青青斂眉不解,“就這樣?” 瞿遙扶著?左腿,一瘸一拐地搬來水桶,見林青青站在那沒動?,回答道:“就這樣。” 林青青攔住瞿遙意圖將一桶水倒進去的手?,提起水桶,挪到一邊,有?條不紊地把竹苗扶正,讓稈基兩側(cè)芽處于水平位置,竹苗根部入土一尺,上端五六節(jié)露于土表,最后用水澆灌定根。 共計六根,林青青沒費什么功夫,約莫用了半個時辰,接過影二遞來的手?帕擦凈手?指,慢條斯理地放下卷起的衣袖。 “它們何時能像幽篁山的竹子那般高?”瞿遙看著?竹苗,嗓音有?點低沉,帶著?從胸腔傳來的雜音。 林青青沉默不語。 她種?的竹苗,培育三年,也才長幾節(jié),等這些竹苗長成幽篁山上那般的,方子衿的棺材都入土了吧。 瞿遙像是感受到了林青青語塞的心情。 “放心,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后我將秘藥給你。秘術(shù)制出的藥丸雖不能使方子衿長命百歲,卻?也能讓他?多活幾年。” 瞿遙聲音一頓。 “你哭了?” 雨水滴落在臉頰上,林青青摸到水跡,用手?背擦掉,“下雨了。” “下雨了?”瞿遙話?音剛落,春雨細密地降落頭頂,如絲如煙,四周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 影二撐起油紙傘,林青青還?沒擋住雨,就被瞿遙拉著?往屋里跑。 瞿遙抓的是林青青的衣袖,林青青掃了一眼,便放任瞿遙將她拉去躲雨。 她和瞿遙做了三年鄰居,那三年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并不抵觸瞿遙不太?親近的觸碰。 到了屋里,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瞿遙扶腰喘氣,看著?林青青直笑,“當初在幽篁山上,第一次下大雨,你便站在原地不動?,我以為你是想看雨,此時想想,莫不是在等人?給你打傘?” 林青青:“……” 她是想看雨。 “那時我便覺得,你與別人?不一樣,游離塵世之外,身上有?種?不懼怕一切的從容,只有?見著?方子衿,你才會?像普通人?一樣真實,你也會?害怕別人?死去。” “抱歉,我知道你不是姚藥?!宾倪b喃喃道,“在宜城那會?兒,我多次將你看錯成藥藥,但世間人?不能死而復生,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br> “你能假扮一次藥藥嗎?就一次,我定幫你救方子衿。”瞿遙瘋瘋癲癲地要求林青青,“你問問我的腿怎么了。那天?,藥藥就是這么問的,我該回答她,但是我沒有?,我現(xiàn)在想告訴她了。你說,你的腿,怎么了?” 林青青甩開頭發(fā)上滴落的雨水,拿手?帕擦拭,輕嘆道:“你的腿……” “在幽篁山上,藥人?異動?的前一晚,”瞿遙沒按照劇本來,飛快截斷她的話?,像記憶里那樣,“我砸斷了你給我治好的腿?!?/br> 為何?林青青想問他?,瞿遙卻?沒給她機會?。 雨水沿著?青年邪異的深紅眼線滑下,“我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了?!?/br> “起初是娘,后來是你,我救不了娘,也救不了你。我便按你教我的法子控制夢境,在夢里我成功救出你們,無數(shù)次……” 瞿遙垂下頭,眼淚和雨滴同時砸落,“一旦醒來,所有?的夢都會?讓現(xiàn)實成為更可怕的噩夢。”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屋子里?!宾倪b蹲下身子哽咽。 “我只是想活著?,怎么就這么難,為何要我一次又次失去至親之人??我的所有?選擇,都是錯誤的嗎?” 至親之人?…… 瞿遙將她當成了至親之人?? 林青青心下茫然,手?掌輕放在青年的發(fā)頂上。 “瞿遙,不屬于你的過錯,莫要強加在自己身上。做錯的,是心存惡意去害你的人?。” 瞿遙摸向袖口?,看見被雨水打濕的衣袍,焦急地翻開濕透的袖角,直到翻出破舊的竹蜻蜓,緊繃的神情才有?所好轉(zhuǎn)。 他?仰頭望向站立在他?身前的林青青,唇角彎成微笑的弧度,欣喜的眼神里面藏著?如影隨形的恐懼。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它被方子衿打壞了,我想了很多法子才修復好,我還?想了一個辦法讓它永不腐敗?!?/br> 林青青一愣:“方子衿打你了?” 瞿遙簌簌發(fā)起抖來,發(fā)出驚恐的呢喃聲:“他?殺了我,他?把我殺了。” 瞿遙摸向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嚇林青青,模擬脖子被轉(zhuǎn)動?的擬聲,“小小的手?掌,就我一半手?掌大小,兩只手?一起都合不攏我的脖子,力氣卻?那么大,我掙脫不開,逃不掉?!?/br> “你假死騙不了他?。”林青青看著?瞿遙。 若方子衿打算殺他?,他?又是如何從方子衿手?底下逃生的。 人?蠱。林青青突然想起,人?蠱的特征——蠱蟲不死,人?蠱不死。 瞿遙也是沈娘的杰作。 她想要瞿遙生不如死,便不會?輕易讓他?死。 當初姚藥上山、方子衿毒發(fā)、瞿遙放火,都是沈娘一手?設計,是她讓他?們?nèi)齻€人?的命運緊密相?連,也是她逼得方子衿失控傷害瞿遙。 沈娘將自己一生的不幸,報復在了三個無辜者身上。 “我沒假死?!宾倪b肯定道,“我醒過來時,身體?青白僵硬,割開皮膚流不出血,我還?算是活的嗎?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別怕,都過去了,你是活著?的。”林青青輕撫瞿遙的頭,青年漸漸就熄聲了。 “方子衿失憶不奇怪?!宾倪b彈性很強,前一刻還?在驚魂不定,下一刻便開始剖析方子衿,“那么小的年紀殺人?,又剛剛死了依賴的人?,他?那是驚嚇過度后的暫時性失憶?!?/br> “大家都有?過?!宾倪b一生就處過那么幾個人?,沈娘失憶,他?自己記性也時好時壞,方子衿記憶缺失,對?他?來說是司空見慣了。 “藥藥送我的禮物還?在?!彼?狡猾地說,“方子衿的竹蜻蜓是紙做的,掉在山腳下,被雨水泡爛融化,永遠消失不見了。還?是我聰明,竹子做的不會?消失?!?/br> 瞿遙手?掌發(fā)抖,將竹蜻蜓送到林青青身前,“你捧著?它,搓一下,要輕,讓它飛起來。” 林青青接過竹蜻蜓,放在手?掌心輕輕搓開,青黃色的竹葉在空中悠悠轉(zhuǎn)動?,飄落在地。 竹葉帶起的風刮過臉頰,夾雜著?春雨的咸味,瞿遙蹲在地上,偏著?頭,愣愣地望著?竹蜻蜓。 林青青離開前說道:“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里,這山長水遠的人?世,終究還?要慢慢走下去?!?/br> “佇立在朔風口?,刺骨冰寒永不停歇。試試離開那里,多走幾步,去感受春夏,走進陽光,那邊吹過來的風是暖的?!?/br> 瞿遙強裝的鎮(zhèn)定在林青青離開的一剎那支離破碎,雙膝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無聲痛哭。 他?跪爬到竹蜻蜓邊上,目光追尋著?林青青離開的方向,嘶啞不堪的嗓子發(fā)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 這一次我一定會?護好你,讓你活的,長長久久。 …… 林青青回到太?璟宮,方子衿卻?不見蹤影。 吳錚說,方子衿被鎮(zhèn)國府二夫人?叫去玉華宮,走了有?一個時辰。 于太?妃找來二夫人?,便是在打方子衿的主意。 如今鎮(zhèn)國府和右相?府絕不可能有?利益上的往來。 找來一個與方子衿關(guān)?系不好的長輩,能是出于什么目的? 林青青沐浴更衣后擦干頭發(fā),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出神,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 方子衿栽了兩次,黑化是他?轉(zhuǎn)坑別人?的起點,這一世沒有?黑化,難保不會?栽第三次。 可別折騰了。林青青真心希望二夫人?能長點腦子。 方子衿是什么心性,縱使幼年被二房坑害,受了傷,一輩子只能活在痛苦中,他?也不會?害鎮(zhèn)國府里的人?。 二夫人?只要老老實實不作妖,混個長命百歲不是問題。 她就不懂了,有?人?那么努力,都求不來一個安穩(wěn)長壽,而有?的人?生來就是一手?好牌,還?是一把同花順,放桌上就能贏,偏要往爛里打。 林青青前腳踏進玉華宮,便聽見于太?妃凄厲的怒吼聲。 “父親絕不可能叛國!” “方子衿,你休要胡言,通敵叛國的是你,是你陷害本宮的父親!” “你捏造先帝遺函,將本宮父親置于死地,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離間陛下與攝政王,奪我宣國之基業(yè)了!” 林青青停在門口?。 “想奪宣國基業(yè)的怕是另有?其人?。”方子衿平鋪直敘的聲音還?是冷如冬雪,卻?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危險。 接著?是二夫人?一通勸說。 林青青大致聽出個所以然。 右相?府倒了,殷昊也恨透了玉華宮,于太?妃慌不擇路,想要給蕭殷褔戴上皇弟的帽子。 林青青不納妃,后宮空虛無人?,二夫人?懷疑林青青的身體?出了問題,生不出子嗣,日后這皇位保不齊就會?順位到蕭殷褔身上。 “福兒是陛下的骨rou至親,只待請陛下過來滴血認親,屆時一驗便知。” 于太?妃說話?氣勢很盛,“本宮倒要看看,陛下是信自己的親兄弟,還?是信你一個亂臣賊子!” 滴血認親沒有?科學依據(jù),紅細胞入水破裂,人?和豬的血都能相?融。林青青還?不想給自己找個“親兄弟”。 惡人?還?得惡人?來磨。 殷昊善于觀人?心,樂于嘗試不可能,滴血驗親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發(fā)泄口?。 沈輕宏的反應,以及沈輕宏和于太?妃的一些細枝末節(jié),才是殷昊斷定蕭殷褔不是親兒的原因?。 殷昊將沈輕宏留在睿親王府折磨,林青青怪心疼他?的,這樣隔靴搔癢能頂什么事兒,是時候把于太?妃和蕭殷褔的小心思透露過去一點了。 兩個讓他?如鯁在喉的人?,不僅想要從他?掌心逃生,還?妄想爭奪他?覬覦著?的皇位。 那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