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色有毒 第21節(jié)
因為鮮少有人知道夏炎靂就是聚福樓的老板,所以她也不便約夏炎靂去聚福樓談合作事宜。 只是,她沒想到,談個生意,竟然談出一身火氣—— 他們?nèi)サ臅r候很不湊巧,夏炎靂被帝王宣進宮了,還沒回府。 景玓本想就此離開,但在路過主院花園時,遇上了一女子。 蘭昭舒,夏炎靂的表妹,太師府夫人看中的未來兒媳。 她認識,但是與之并不熟,所以也就沒打算同對方打招呼。 誰知道,蘭昭舒卻主動將她攔下,很驚訝地問她,“這不是景六小姐嗎?不知景六小姐來鈺王府有何要事?” 既然對方先招呼她了,出于禮貌,景玓還是微笑著回道,“我來找鈺王爺談點事,既然鈺王爺不在府中,我只能改日再來拜訪了?!?/br> 談事? 聽她那云淡風(fēng)輕的口吻,蘭昭舒不由得皺了皺眉。 也不怪她多心,畢竟肖想她表哥的女人實在是多,何況還是景家這位有著傾國之姿的小嫡女。 “聽說景六小姐兩月前與撫遠將軍解除了婚約,如今景六小姐又恢復(fù)了待閨之身,不知道是何要緊事,竟需景六小姐拋頭露面親自來鈺王府?正好表哥今日不在府中,景六小姐不妨告訴我,回頭我向表哥轉(zhuǎn)述?!?/br> 提到‘表哥’二字,她很是驕傲的揚高了下巴。 景玓不是傻子,何況同是女人,對方是什么心思,她連研究都用不上便能一眼看穿。 別的好說,但有意在她面前提‘杜元然’,這就有點惡心她了。 “蘭姑娘,是吧?我今日是奉家兄之命前來鈺王府,事關(guān)一些營商機密,還請恕我不便相告?!?/br> “營商機密?”蘭昭舒笑著打量她,“素聞景大公子有經(jīng)商之才,但我竟不知景六小姐也懂經(jīng)商之道。我還以為景六小姐同杜將軍退了婚,會整日以淚洗面呢,沒想到竟在外做起了拋頭露面的買賣?!?/br> 她這最后一句話,不止景玓瞬間冷了臉,就連身旁的小廝羅瑋都來氣了,忍不住斥道,“我們六小姐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蘭昭舒見狀,立馬委屈地看向他,“我說錯什么嗎?我只是覺得好奇,景六小姐出了那么大的事,竟還能像無事人般為家里打點生意。我可是聽說了,杜將軍最近病的嚴重,還聽說是因為思念景六小姐過度所致呢?!?/br> 眼見羅瑋還要再開口,景玓給他使了個眼色。 看著面前造作嬌柔的蘭昭舒,她也不再客氣,“蘭姑娘也還未出閣吧?雖然我聽說太師夫人有意將蘭姑娘許給鈺王,可不知道為何,這樁婚事始終未定下。同是未出閣的女子,蘭姑娘既能在外拋頭露面,甚至常年住在有未婚男子的家中,為何我卻不能拋頭露面在外行走?再說了,撫遠將軍府的事,我在外拋頭露面都不曾聽說,沒想到蘭姑娘卻如此清楚。蘭姑娘,莫不是你住在杜將軍隔壁?” “你……你敢損我清譽?!”蘭昭舒一雙杏目赫然大瞪。 “你還真是扁擔(dān)摟柴,管得寬!”她一變臉,景玓自是同樣不給好臉,“張口閉口‘拋頭露面’,我拋頭露面花你家銀子了?我退不退婚又礙你何事了,你是我爹還是我哥?何況本小姐退婚又如何,本小姐高興!” 看著蘭昭舒被她懟得花容失色,她唇角突然勾起一絲壞笑,朝蘭昭舒走近了一步,然后傾身低語,“你信不信,只要本小姐開口,你表哥會立馬八抬大轎把我娶進鈺王府?勸你啊,對我客氣點,到時我做大、你做小,說不定我還能對你好點?!?/br> “你胡說!我表哥才不會娶你這種與人退過婚的女子!”蘭昭舒激動地險些跳腳。 但就算沒跳腳,她一臉灰白,嬌氣的瓜子臉都被氣扭曲了。 景玓抱臂,微微揚頭,“不信啊?那你去問問你表哥,看他會拒絕我不?” 給她添堵? 看她不給她堵回去!堵到她心梗脾爛腎抽風(fēng)! “你……你……”蘭昭舒指著她‘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為別的,因為景玓的家世在那里擺著! 何況她那表哥一向風(fēng)流,景玓又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他們之間不論誰起點心思,都是極有可能的事! 而她表哥的婚事,連她表舅母都做不了主。景玓那邊要是皇后幫著在帝王面前說幾句,就算她表哥不同意,一道圣旨也會逼得他表哥接受的!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表哥的正妃,但一想到表哥的正妃是面前這個有極大家世的景玓,她也不甘心! 畢竟這樣的女人一嫁進鈺王府,就算她表哥再不喜歡也不敢冷待! “蘭姑娘,勞煩讓讓,別擋道!”景玓端正了身形,冷著臉走向她,胳膊直接將她撞開出去,然后頭也不回地朝王府大門而去。 看著她那驕傲的背影,蘭昭舒穩(wěn)住身形后,恨恨地瞪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今日才發(fā)現(xiàn),這景家六小姐竟是這般厲害之人! 這樣的女人,她是絕對不允許她接近她表哥的! 不管表哥有多少女人,她都能忍,但她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一個女人騎在她頭上! 午后。 夏炎靂回府。 還沒坐下來聽府里人稟報景玓來過的消息,就見蘭昭舒哭哭啼啼到他面前。 “表哥,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第19章 景玓傷重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哭相,夏炎靂微微蹙眉,問道,“發(fā)生何事了?” 蘭昭舒一邊‘嚶嚶嚶’一邊訴狀,“表哥,那景六小姐羞辱舒兒,還污蔑舒兒清譽……” 一聽景玓的名字,夏炎靂雙眉皺得更緊,“景玓來過鈺王府?” 蘭昭舒趕緊點頭,“是的,她不請自來,還仗著安啟侯府嫡女的身份欺負舒兒,舒兒……” 誰知夏炎靂再次打斷她,并朝門旁的侍女問道,“景玓何時來的?” 侍女躬身回道,“回王爺,景六小姐辰時來的,聽聞您不在府中,不到一刻鐘便離去了。” 蘭昭舒以為夏炎靂要幫她出氣,便接著哭訴,“表哥,那景六小姐太囂張了,簡直目中無人……” 再一次,夏炎靂打斷她,“她是侯府嫡女,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她不目中無人,難不成還指望她討好人?” 聞言,蘭昭舒這才聽出些不對味兒來,于是抬起紅紅的淚眼,委屈又充滿狐疑地看著他,“表哥,那景六小姐太過囂張了,舒兒主動向她示好,可她非但不領(lǐng)情,還出言羞辱舒兒……” “她羞辱你什么?”夏炎靂正色問道。 “她……她羞辱舒兒拋頭露面,還羞辱舒兒不該住在表舅府中……” “她是吃飽了撐得慌?” “她……” “沒事跑來鈺王府專程羞辱你?” “……!”聽到這,蘭昭舒整個人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瞪圓了杏目。 “侯府嫡女,本王見著都要禮讓三分,你是何身份往她面前湊?以后沒事避她遠些!”夏炎靂沉著臉說完,起身繞過她,頭也不回離開了廳堂。 倒不是他不心疼自家表妹,但接觸景玓久了以后,他對景玓的性情也有些了解。 那女人脾氣差歸差,但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反倒是主動貼上去的人,一旦招她厭,那就別怪她出口無情。 到了書房,他把府中管事影霄叫到了跟前,詢問了景玓來去的細節(jié)。 影霄一五一十回稟,包括蘭昭舒和景玓的對話。 聽完詳細經(jīng)過后,夏炎靂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一股厭惡之氣從眸底溢出。 “以后景玓再來府上,把閑雜人等一律清除出府,別讓他們給本王添亂!”他都還沒搞定那女人呢,就被蘭昭舒給得罪了,這不是添亂是什么? “是,王爺,屬下記住了?!庇跋龉響?yīng)道。 他剛要退下,就見蘭昭舒哭唧唧地跟來了書房。 瞧著書桌后神色不悅的夏炎靂,蘭昭舒哽咽問道,“表哥,你要娶景六小姐嗎?為何會是她?” 他們是自小長大的表兄妹,對夏炎靂的情況,她是再清楚不過的。所以如此直白的問話,也談不上什么冒犯。 但今日,夏炎靂一改平日對她的縱容,看著她哭哭啼啼的模樣,非但沒關(guān)心憐愛,甚至語氣都冷硬了起來。 “本王要娶何人,是你能過問的?安安分分待著,不該管的少管,不管問的少問,不該惹的少惹!” “可是……為何是她啊……”蘭昭舒是真不明白,遂眼淚也掉得更洶涌。 “為何不能是她?“夏炎靂冷聲反問。 “表哥,她是與人有過婚約的女子,縱然她家世顯赫,但她險些就做了他人之婦,女子閨譽已然受損。何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與撫遠將軍少時便相許,你若娶了她,清譽必定受她連累。表哥,她家世是傲人,但她屬實配不上你?。 碧m昭舒字字如伐,只差沒罵景玓不要臉了。 “說夠了嗎?”夏炎靂臉色猶如烏云籠罩,往日邪魅的桃花眼此刻迸射出凌厲,“本王再說一次,本王要娶誰,你無權(quán)過問!若想將來能在鈺王府有一席之地,本王勸你對她尊重些,否則她若要給你難堪,休怪本王坐視不理!” “表哥……”蘭昭舒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眼淚止住,身子卻不受控制的顫栗。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她已經(jīng)看出,表哥對景玓是真的…… 他竟真的動了娶景玓的心! 哪怕景玓曾經(jīng)芳心他許,哪怕景玓與人有過婚約,哪怕景玓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他都不在乎! 更可恨的是,如此多不堪之事附注于身,景玓竟然混不在意,不但她自己不在意,旁人還拿她無可奈何! 一想起景玓那過人的容貌,還有皇后娘娘為其撐腰,她心里就痛恨得無以言表。她承認,這樣的女人足以吸引任何男子,可正是如此,她才會忌憚、才會嫉妒、才會害怕,畢竟這樣的女人到了她表哥身邊,其他人還有出頭之日嗎? 她本是表舅母看重的兒媳,鈺王妃的位置也本該屬于她,可她非但做不了表哥的正妃,還要被一個名譽不堪的女人狠狠壓一頭…… 她實在不甘心?。?/br> 然而,今日的夏炎靂就像是看不到她的委屈和難過,還頭一次暴戾地指著她,“回太師府待著去,別來礙本王的眼!” 蘭昭舒被他兇惡的樣子嚇到了,也被他兇惡的樣子傷到了,捂著臉哭著跑出了書房—— 夏炎靂手肘擱在書桌上,指腹重壓著太陽xue。 以前看著那些女人哭,他還覺得挺招人心疼的,可今日看著蘭昭舒哭哭啼啼的樣子,他莫名心煩,甚至有一股沖動想親自將人扔出去…… 這是怎么回事? …… 再說景玓離開鈺王府后。 上了馬車,行了不到二里,突然馬車被人攔下。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充當(dāng)車夫的羅瑋不滿地瞪著前方攔路之人。 景玓揭起車簾望出去,只見路中一中年男子,蓬頭垢面,身著補丁,面色并不具危險之氣,反而怯怯地,一直都不敢直視馬車上方。 不過在羅瑋質(zhì)問他后,他隨即上前,將一封信快速擱在羅瑋身側(cè),低著頭道,“有人讓我在此等候,一定要將此信交給景小姐!” 說完,他轉(zhuǎn)身飛快跑進了不遠處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