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真愛 第9節(jié)
不過只答應見傅亦時一人。 從虞詩的餐廳離開后,傅亦時就坐車前往季鐘良的工作室。 丁揚回想起之前是怎么跟季鐘良工作室周旋的,對傅亦時此行還是不放心:“傅總,胡鎮(zhèn)長的話在季鐘良面前都不好使,我覺得他不會輕易答應和我們合作的?!?/br> 這點傅亦時倒是早有心理準備,現(xiàn)在季鐘良的作品在上層圈子里很受歡迎,許多富商拿著錢想買一件他的作品,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不僅懶得看,他還嫌別人俗氣,根本不配買他的東西。 在季鐘良眼里,這些富商跟風收藏他的石雕,只為了在人前炫耀,而他作品里的藝術性,他們是一點欣賞不了。 傅亦時來之前已經(jīng)聽說過很多類似傳聞了,甚至有人知道他要去拜訪季鐘良后,托他幫忙帶一件石雕回去的。 “他能答應見我,就說明他對我還是有興趣的,至少和那些被轟出門去的大老板不同?!?/br> “……”丁揚沉默了,他感覺傅總好像連他一起罵了。 “那待會兒我要和您一道進去嗎?”蔣天心里也不踏實,這位季老師的脾氣這么大,他是生怕傅總在他那兒受委屈。 “不用,既然他們說了只見我一個人,估計你跟過去也不會讓你進門?!备狄鄷r看著計算機頁面上關于季鐘良作品的介紹,心態(tài)比他們兩人平和很多,“我也沒打算一次就能說服他,大不了三顧茅廬,慢慢軟化?!?/br> 蔣天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傅總的能力他還是信的,他親自出面,總能想到辦法。 “前面就是季老師的工作室了?!倍P透過車玻璃,已經(jīng)能看見前面造型奇特的建筑,“這風格著實是前衛(wèi)啊,跟整個小鎮(zhèn)都格格不入?!?/br> 一看就是藝術家住的地方。 車子在工作室門口停了下來,傅亦時走下車,按響了門上的可視機。 屏幕亮起來后,工作室的人確認了傅亦時的身份,才將門打開了:“傅總,季老師說了,只見您一個人?!?/br> “嗯,他們都在外面等我?!?/br> 工作人員沒再說什么,傅亦時推開門走進去,打量著花園里擺放的石雕作品。 “傅總,您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請季老師下來。”因為喜好清凈,季鐘良的工作室里,也只留了兩個工作人員。給傅亦時開門的人請他在沙發(fā)上坐下,就上樓去通知季鐘良,另一個工作人員泡了壺茶,給傅亦時送過來。 “謝謝。”傅亦時道了聲謝,旋轉樓梯上就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抬頭朝樓上看去,見到了傳說中的季鐘良。 來之前傅亦時已經(jīng)仔細看過季鐘良的資料,他今年四十二歲,未婚,也沒有子女。也許是長期堅持鍛煉,季鐘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而且身材也保持得很好。 他穿著一件寬松的套頭衫,踩著拖鞋慢慢悠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傅亦時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主動跟他問了句好:“季老師,很榮幸能見到你?!?/br> 季鐘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走到吧臺前拿起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傅總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聽說你在國外的時候,也選修過設計?” 臻憶集團是做珠寶起家的,傅亦時讀書時選修過珠寶設計,也是合情合理。 “我只學了些皮毛,不敢說自己懂設計?!闭閼浖瘓F有自己的珠寶設計師,而且都是得過獎的,設計珠寶這種事情不會落到一個ceo頭上,傅亦時當初選修這個,也只是想對設計有個大致的了解。 季鐘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檸檬水,走到傅亦時對面坐下了:“你曾經(jīng)選修課的老師,跟我也有些交情,他給我看過你課上的一些作品,你在設計上還是有點天分?!?/br>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季鐘良才答應見傅亦時的。 雖然他也是他最討厭的商人,但和其他商人總歸還是有點不同。 “季老師過譽了,我那些作品在您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了?!备狄鄷r很自謙,雖然他從小就品學兼優(yōu),學什么都快,但謙虛一直是他最美好的質量。 如果丁揚聽見了他的心聲,能吐槽他三天三夜。 季鐘良笑了一下,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傅總此次前來,是想和我談石歌島開發(fā)的項目,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把工作室修在石歌島,就是為了清凈,很顯然,你們的項目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馳?!?/br> 傅亦時聽到他的拒絕,情緒也沒什么波動,他和很多人進行過商業(yè)談判,而藝術家,絕對是他們最不喜歡接觸的一類人。 尤其是功成名就的藝術家。 作為商人,他最擅長的是用金錢和利益打動別人,而這類藝術家很難被金錢打動,甚至會覺得你跟他提錢是在侮辱他。 所以傅亦時沒有和他談個人利益與得失,而是把利益對象擴大到所有鎮(zhèn)民:“開發(fā)石歌島是利好整個鎮(zhèn)的事情,不僅能帶動島上經(jīng)濟發(fā)展,也能創(chuàng)造更多的就業(yè)崗位,吸引年輕人回來建設家鄉(xiāng)。您也是土生土長的石歌島人,我相信您也一定是希望看到石歌島越來越好的?!?/br> “大家想過上好日子,我當然理解,我也相信傅總你有能力把這里開發(fā)好。所以我并不反對這次開發(fā)項目,畢竟石歌島是大家的石歌島。”季鐘良放下手里的水杯,手臂搭在了沙發(fā)扶手上,“但到時候島上的游客激增,這里也不再是一個世外桃源,我應該會把工作室遷到其他地方去?!?/br> 在傅亦時的開發(fā)計劃中,要打造石歌島特色的石雕文化,季鐘良無疑是一塊最好的招牌,他們不僅不希望他離開,還想和他一起合作項目。 “季老師,石歌島的石雕文化已經(jīng)傳承已久,但到您這一輩,已經(jīng)沒幾個人有這門手藝了。如果不是因為您得了大獎,帶熱了石雕,根本沒多少人會把目光投在這上面,而這門手藝說不定逐漸就失傳了。我們想要在島上打造石雕體驗中心和石雕博物館,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歡這個文化?!?/br> “沒有我你們一樣可以打造?!?/br> 沒有季鐘良,他們當然能打造,但那只是下策。 “我們并不需要您面對游客,只是想聘請您作為這方面的專家,指導我們的工作。” “傅總,我只想潛心搞創(chuàng)作,你說的這些,都會分散我的精力?!奔剧娏紡纳嘲l(fā)上站了起來,似乎是不準備再談下去,“我的意思已經(jīng)說得很明確了,傅總您就請回吧。” 傅亦時沒有再繼續(xù)勸說,他早就做好了三顧茅廬的打算:“那今天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會在島上待幾天,季老師如果改變了想法,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br>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無意間看見了放在柜子上的相框。 傅亦時的眉頭輕輕一蹙。 季鐘良敏銳地發(fā)覺了他的變化,從進門起,這位年輕的總裁就一直游刃有余,處變不驚,無論他怎么拒絕,他都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穩(wěn)重得不像二十多歲的人。 可現(xiàn)在他卻因為一張照片蹙起了眉。 有意思。 季鐘良也朝相框看去,里面擺放的是他和虞詩的合照。 照片上,虞詩和季鐘良站在海天一色的海邊,陽光燦爛,虞詩戴著墨鏡,穿著防曬衣和沙灘鞋,親昵地挽著季鐘良的胳膊,腦袋甚至還靠在他的肩膀上。 傅亦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大墨鏡上,確定這就是當初自己送給她的那個。 很好,戴著他送的墨鏡,挽著別的男人的手,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傅亦時漆黑的眼底冷意更甚。 “你認識小詩?”季鐘良走上前,目光探究地落在傅亦時身上。 傅亦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又松開,從照片上收回了目光:“剛在虞老板的餐廳吃完飯,沒想到季老師也認識虞老板。” 季鐘良輕輕抬了下眉梢,像是在宣告什么:“不止認識,我是她干爹?!?/br> “干爹?”傅亦時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但那股莫名的壓迫力,讓季鐘良都有些意外。 “我正在追求她mama,如果順利的話,我就能榮升為她的親爹?!?/br> …… 短暫卻又漫長的沉默。 傅亦時低不可聞地輕咳了聲,跟面前的季鐘良道:“那祝季老師旗開得勝,我先告辭了?!?/br> 蔣天站在車旁,眼睛一直盯著工作室大門的方向。 傅亦時腳步飛快地從里面走出來,蔣天看見他,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樣傅總,季老師是不是為難你了?” 車里的丁揚覺得他就是瞎cao心,雖然那位季老師脾氣大,可跟他們傅總比起來,誰為難誰還不一定呢。 “沒有,先上車吧?!备狄鄷r拉開車門,坐進了車里。 蔣天跟著從另一側上車,車子從季鐘良的工作室前離開,蔣天又問:“是出什么事了嗎?” “不算?!备狄鄷r再開口時,已經(jīng)恢復了平日里的從容淡定,“不過打聽到了一個新情況?!?/br> “什么新情況?” “季鐘良是虞老板的干爹?!?/br> “……”哪種干爹? 丁揚和蔣天同時陷入了沉思。 真不是他們思想復雜,而是身處這個圈子,他們見過太多干爹干媽,藝術家難道也玩這套? 藝術家的事跟他們也沒關系,關鍵是……對象是虞小姐?。?/br> 虞小姐一邊吊著陳老師,一邊又認了個季老師當干爹,在這么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小鎮(zhèn)上,路子不至于這么野吧! “季鐘良正在追求虞老板的母親,也許我們能從虞老板那里找到突破口?!?/br> “……” 車里又是一陣沉默。 丁揚差點都想翻個白眼了,傅總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再去一次虞老板的餐廳,我們找她談談。” “……好的傅總?!?/br> 司機把車又開回了虞詩的餐廳前,這會兒餐廳已經(jīng)結束了中午的營業(yè),店門口掛著“休息中”的牌子。 傅亦時從車上下來,推開了餐廳的門。 聽到風鈴的響聲,孔莉薩本來想把進來的人勸出去,但看見迎面走來的傅亦時后,她臉上立刻堆起了熱情的笑:“傅總,您是落什么東西在店里了嗎?” 傅亦時搖了搖頭,目光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我找虞老板有點事?!?/br> “哦,找虞老板呀?”孔莉薩笑著指了指樓上,“她和陳老師在露臺呢?!?/br> 第10章 第 10 章 丁揚和蔣天一進來,就聽見虞小姐和陳老師在露臺這句話。 兩人同時看向了傅亦時。 傅亦時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但蔣天看出來了,傅總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 “就他們兩個在樓上?”傅亦時問。 孔莉薩笑著道:“是的啊,客人已經(jīng)都走了。” 傅亦時沒再說什么,只微微頷了頷首表示感謝,便抬腳朝樓上走去。 丁揚想跟上去看熱鬧,被蔣天攔了下來:“你就別上去添亂了?!?/br> “我那怎么能叫添亂……” “別怪我沒提醒你,傅總現(xiàn)在心情不好,你小心當那條被殃及的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