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39節(jié)
季猛女比一般女子要豐腴許多?,又?會些?粗淺武藝,有時不如其他貴女靈動,但在一些?人眼里看來,就是蠢笨肥胖。為此,季猛女沒少受嘲笑。 那道聲?音細細的女聲?說完,周圍一群女子嬌笑,似乎都是在嘲諷。 季猛女意識到是自己?打擾到了她們,安靜了下來。 趙平娘卻咽不下這口氣,有什么?說什么?,嘲諷人作甚。 她冷哼一聲?,“田舍奴可學(xué)不會藏頭露尾的小人行徑?!?/br> “你!”那道女聲?明顯生氣。 趙平娘放下手中茶碗,冷笑一聲?,“氣著?了?” “可你卻連越過屏風(fēng)同我明明白白對峙的勇氣都沒有,真真可笑?!壁w平娘繼續(xù)氣死人不償命的道。 對面一時沒了聲?響。 而后,隱隱約約能?聽見嘟囔聲?,似乎在說什么?粗鄙,無教養(yǎng)之?類的話。 趙平娘在并?州多?年?,從來都是貴女里的頭一份,說一不二,怎么?可能?就此咽下委屈。 她直接站起身,眼前厚重的實?木雕花木屏風(fēng)也許在建康貴女眼里沉重厚實?,可趙平娘只是笑了一聲?,然后一腳踹上去。 趙平娘的武藝是自小練起來的,絕非一般的花拳繡腿,否則齊國公也不會一再夸贊。 于是,偌大?的屏風(fēng)直接直挺挺倒下,揚起塵沙。 把?對面的一眾女娘嚇了不輕,瑟縮了一下。 她們沒想到趙平娘一個女娘能?有這么?大?的力氣,簡直、簡直可怕。 而中間有一位女娘比旁人都要驚恐些?,美貌如花的趙平娘在她眼里堪比地獄來的女修羅。 趙平娘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她的與眾不同,笑了一聲?朝前走去。 那女子慌忙推了推身邊的另一位女娘,求救般道:“崔七,她她過來了,我該怎么?辦?” 被她詢問的女子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趙平娘身后。 而趙平娘身后,除了季猛女,就是崔舒若。 第34章 崔七娘是怎么也?想不到還有親眼見到崔神佑的一日。 她將自?己所有的私己都交給傅母, 讓她的兒子想辦法到?并州去殺了崔神佑??梢蝗杖者^去,對方了無音訊,她就猜到?應(yīng)該是失手了, 但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說不準他是在殺了崔神佑之后才失蹤的呢? 直到?齊國公攜家眷進?建康, 她一打探才知道崔神佑活得好好的, 而且還什么夜夢仙人能祈雨, 被圣人封為衡陽郡主,只?等正式冊封。 為此, 她惶惶不可終日, 生怕別人發(fā)覺崔舒若就是崔神佑。好不容易應(yīng)交好的貴女之邀, 來臨江仙賞景,想著散散心,結(jié)果遇上季猛女大聲笑?談。崔七娘想找人發(fā)泄一二,才?慫恿庾樂兒嘲笑?季猛女,到?時一群人再?捉弄她, 才?好出?氣。 沒成想自?己隨意?之舉, 竟叫今日遇上了崔舒若。 她不敢想別人發(fā)現(xiàn)衡陽郡主崔舒若就是崔神佑會發(fā)生什么。 多少貴女因為崔成德而對她百般討好,她也?因有這個兄長而驕傲。但其實是崔神佑才?是被全建康人贊譽的玉郎崔成德的親meimei, 她不過是繼室生的女兒。 可明明崔神佑不過是被家里送到?本家老宅, 興許一輩子都見不得光的人。即便是她和崔成德, 也?只?有三年一次祭祖的時候,才?能見到?她。 以?至于同輩的世家子弟,除了親近的幾位本家人和自?幼同崔神佑定下婚約的鄭衡之, 其他人全然忘了崔神佑的存在。 祭祖后沒多久,她們就準備回洛陽, 路上聽見崔神佑意?外在隨州走失的消息,她暗自?高興了許久。即便有人因此懷疑是她的阿娘動了手腳, 她也?渾然不在意?。 因為只?要崔神佑死了,那自?幼和她定下婚約的鄭家郎君鄭衡之,不就該順延婚事到?自?己的身上嗎?她和崔神佑的年紀最為接近,還是同一個阿耶,而且外家勢大,怎么看自?己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也?是高門貴女,身份上絕說不上高攀。 博陵崔氏的娘子和滎陽鄭氏的郎君,誰人不說是天作之合? 不過是從崔神佑換成她而已?。 可鄭家郎君怎么也?不愿,她阿娘也?不肯同意?,這才?叫崔七覺得苦悶。她從十歲那年,在杏花樹下第一眼瞧見鄭衡之,就心生愛慕。哪怕他沒有滎陽鄭氏的身份,不那么驚才?絕艷,她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然而偏偏那么剛好,與他自?幼定親的是她沒見過幾面的阿姐。 依照禮法,只?要崔神佑在,自?己什么都要讓步,她是比不上崔神佑的。 但明明自?幼千嬌百寵,被眾星捧月長大的是自?己啊,憑什么要讓給崔神佑,一個前半輩子在本家老宅茍且求生的病弱之人,她絕不能服氣。 想到?這里,崔七娘頓時精神起?來。 依照之前打探的消息,崔神佑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她以?為自?己叫崔舒若,還成了齊國公府的二娘子。 而在建康能認出?她的,不超過十個人。 崔七娘盤算了一番,豁然開朗,只?覺得自?己一定能瞞得住。 她扶住庾樂兒,怯生生的對趙平娘說,“這位jiejie,我們并非有意?,不過是無心之失,倘若再?鬧下去,豈非要叫人看笑?話? 你?我皆是身份貴重的世家女,能否看在家父的面上揭過此事?女兒家的玩笑?話,鬧出?去可就難看了。” 崔七娘年紀小,臉也?只?有巴掌大,但卻有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說起?話來楚楚可憐,又有一股家中小妹的嬌憨感。這樣?的長相,不僅能激起?男子的保護欲,也?不會濃烈到?令女子反感,很容易讓人喜歡。 崔七娘憑著這副長相,令不少男子折腰,也?叫她能輕易挑撥貴女們相爭吵,卻沒人懷疑她。她每每如此,就裝得可憐,在一旁如看斗雞似的看笑?話。 可她今日踢到?鐵板了,趙平娘直來直往,不吃這套。 “女兒家的玩笑?話?”趙平娘好笑?的重復(fù)一遍。 剛剛出?口嘲諷的庾樂兒在崔七娘的話下,似乎也?重新拾起?勇氣,她覺得趙平娘敢踢翻屏風(fēng),最多不過是嚇嚇人,她們一個個可都出?身高貴,諒趙平娘也?不敢做什么。 于是,庾樂兒也?理直氣壯的說,“沒錯,女兒家的玩笑?話,你?這么較真做什么?” 趙平娘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季猛女,發(fā)現(xiàn)她在面對這些貴女的時候,下意?識低頭,完全不似以?往相識時的自?信。還有往日信中偶爾提及的嘲諷,足見平時眼前的貴女們是如何以?欺負嘲諷她為樂。這一切都叫趙平娘怒不可遏。 她隨手拿起?一個茶碗,雙眼注視著貴女們,再?輕輕松手。 “噼啪?!鼻宕嗟乃榱眩柰胱兂稍S多碎片。 趙平娘隨手拿起?一塊摔得鋒利的食指大小的碎瓷片,一步步朝貴女們走去,將她們嚇得連連后退,直至退無可退。 趙平娘一腳揣上旁邊的柱子,把?庾樂兒攔住,她們倆離得極近,趙平娘把?玩手里的碎片,慢慢的靠近庾樂兒。 她笑?瞇瞇的問道:“我往你?臉上劃一道疤,也?是失手,是女兒家的玩笑?罷了,你?要較真嗎?” 女子的容顏是多么的重要,即便是在光潔的身上留一道疤都可能被嫌惡,何況是臉? 庾樂兒這下是真的害怕了,瑟瑟發(fā)抖,眼看著越來越近的碎瓷片,咽了口口水,恐懼的眼淚瞬間流下,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顫抖,“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愿意?向季猛女認錯。 我、我斟茶認錯,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趙平娘已?經(jīng)將碎瓷片貼到?庾樂兒臉上了,她終于繃不住痛哭起?來。 趙平娘慢條斯理的收手,繼續(xù)警告:“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否則,下一回我可未必能拿的這么穩(wěn)。” 崔七娘看不得趙平娘趾高氣昂的樣?子,明明自?己才?應(yīng)該是貴女里攪動風(fēng)云的那一個,她覺得自?己才?是最聰明的。可今日,趙平娘一出?來就把?風(fēng)頭全占了,崔七娘憋了一肚子火氣,她想出?頭,可是目光一接觸到?崔舒若,又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邁出?的腳又伸了回了。 偏偏叫崔舒若瞧見她的目光,起?了疑心。 若是崔七娘不看崔舒若,崔舒若可能還察覺不到?。但此刻無疑是自?揭其短,將一切在無形中暴露到?了崔舒若面前。 充當(dāng)背景板的崔舒若想起?庾樂兒先前喊的一聲崔七,心里有了猜測。 剛剛趙平娘沖上去打抱不平的時候,崔舒若默默到?季猛女身邊,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又握住了她的手,給她些安慰。以?至于現(xiàn)在有話想問時分外方便,“猛女,你?知曉穿湖綠色半臂,剛剛還開口勸阿姐的小娘子是誰嗎?” 這個季猛女還真的清楚,畢竟崔七娘即便是在高門貴女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她是崔家七娘,博陵崔氏的崔。你?知道崔玉郎嗎?”提起?這個,季猛女也?小小激動了一下,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別提對方還出?身高貴、才?華橫溢。 崔舒若聽見熟悉的名字,笑?了一下,點頭道:“自?然,整個建康誰人不識崔玉郎?!?/br> “原來你?也?喜歡崔玉郎,我還給崔玉郎扔過香囊呢!”季猛女仿佛找到?同好,原本低落的情緒瞬時好了不少,“崔七娘就是崔玉郎的嫡親meimei?!?/br> 嫡親meimei啊。 行雪說過,和崔玉郎一母同胞,同為永嘉公主所出?的只?有一位,還自?幼被送到?本家老宅。也?就是她的原身,那么,崔七娘恐怕就是那位繼室柳夫人所生的女兒。 再?想起?剛剛崔七娘看自?己的眼神,跟刻意?逃避的行為,崔舒若哪還有不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在原主過去的人生里,這位崔七娘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否則怎么會一見到?失蹤的jiejie非但不欣喜,還刻意?躲避呢? 是有什么虧心事嗎?虧心到?了什么程度呢? 崔舒若煞有興致的想到?。 而不知道從哪里嗅到?了八卦味道的系統(tǒng)突然冒出?來。 【親親,她不是不敢認你?嗎,你?上去做點什么,看看她的反應(yīng)?!?/br> 崔舒若發(fā)覺系統(tǒng)的不對勁,問道:“統(tǒng)子,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既然想看戲,總要說點什么吧?” 系統(tǒng)出?場的時候,就被設(shè)置成了愛吃瓜的統(tǒng),面對崔舒若的誘惑,它?抓耳撓腮,思來想去,稍微透露兩句應(yīng)該也?沒什么事吧。 【親親,那統(tǒng)統(tǒng)說啦,你?一定要欺負欺負她哦~】 【當(dāng)初親親你?在去繡坊的路上遇過刺客,那些人是崔七娘花錢雇的?!?/br> 崔舒若覺得更有意?思了,自?己失蹤那么久,崔七娘竟然還能找到?自?己的下落,還特意?派人來殺已?經(jīng)‘失憶’的自?己,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總不能原身搶了她的心上人吧? 崔舒若覺得可笑?,但也?信守和系統(tǒng)的約定,上去走到?貴女們面前,言笑?晏晏,“舒若不才?,和阿姐剛到?建康,不知建康風(fēng)俗,若有沖撞,真真是不好意?思?!?/br> 有趙平娘羅剎一般的做派在前,沒人敢信崔舒若,就怕她也?是裝出?來的。沒見趙平娘看著貌美勻稱,腳下卻有那么大力氣嗎? 即便沒人接話,崔舒若也?不以?為意?,她佯裝打量,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崔七娘的身上,快步上前,雙手牽起?崔七娘,“這位娘子看著面善,說不定我們有緣呢?!?/br> 沒人知道崔舒若要做什么,趙平娘也?摸不著頭腦,崔七娘更是害怕,擔(dān)心崔舒若是不是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了,否則怎么單單挑上自?己。 崔舒若拉過崔七娘,走到?了擺了菜肴的案幾前,牽著她的手一同拿起?了酒壺,“原來有酒啊,這樣?好了,我和這位娘子一同斟酒,諸位娘子都喝下,今日的事算是就此揭過,化干戈為玉帛,好不好???” 別人也?就罷了,庾樂兒肯定是不愿意?的,她莫名其妙被趙平娘脅迫,別看現(xiàn)在求饒認錯,等她回到?家里,定然要好生告上一狀。 你?齊國公府是殊榮,難道我潁川庾家就是吃素的嗎? 不說叫齊國公府怎么樣?,至少也?能鬧到?讓趙平娘禁足罰俸,皇后也?是護不住她的。 所以?當(dāng)崔舒若這么說的時候,睫毛還掛著淚珠的庾樂兒支支吾吾沒說話。 崔舒若假裝沒看到?,就要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