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46節(jié)
運氣極好的靠著三?腳貓功夫混到現(xiàn)在,甚至還?攀上了趙巍衡。 被?趙巍衡一通指責(zé),他也不?慌,狀似憨厚的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某這不?是同他玩笑嘛?!?/br> 別說,以魯丘直的這副長相,微胖的大臉,身材魁梧,但五官很和諧,動不?動就笑瞇瞇的,想裝老實人的時候,還?是很像的。若非清楚他嬉皮笑臉的面貌下是怎樣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心眼,恐怕很容易會被?蒙騙過去。 但趙巍衡可不?止知道魯丘直的真面目,他本身就不?是隨隨便便能被?蒙騙的蠢貨。 只?見趙巍衡也跟著笑,“玩笑嘛?有意思。” 他把手?搭在魯丘直脖子上,“無妨,我不?愛玩笑,從今日起,你滴酒不?許沾?!?/br> 趙巍衡用力一拍魯丘直的脊背,依舊維持剛剛的笑。 魯丘直這輩子除了沒正形外,還?有一個是萬萬不?能戒的,他嗜酒如命! 魯丘直一聽趙巍衡這么說,臉立刻就垮下來,“您、您莫不?是說笑呢?!?/br> 趙巍衡一副不?生氣很大度的模樣,神情還?是笑瞇瞇的,“我方才說了,從不?玩笑?!?/br> 魯丘直知道這回是真惹事了,再嬉皮笑臉的人現(xiàn)在也只?能苦哈哈求饒。 而趙巍衡也跟著收斂了笑意,直言道,“往后府里不?會再給你送酒,至于外面酒肆欠的帳,想也不?要想會去過去一般,有人為你結(jié)清?!?/br> 魯丘直哀嚎一聲,挺大個漢子,能做出這般情態(tài),委實不?要臉。 但任何?一種人都有他的用處。 趙巍衡任憑他死皮賴臉地跟了一路,等?快到自己院子里的時候,才佯裝受不?了的模樣,愿意給他一個機(jī)會?!澳闳羰悄苻k好一件差事,莫說是酒,你原籍可是錦州?我送你一套錦州三?進(jìn)的宅院,并數(shù)百金如何??” 聽到趙巍衡這么說,魯丘直先?是警覺,但他給的實在太多了,讓魯丘直不?能不?動心。 魯丘直猶豫再三?,咬牙點頭?,只?好道,聽?wèi){三?郎君吩咐。 趙巍衡的神情和煦起來,又是先?前那副極為關(guān)懷兄弟的模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從前不?是販賣假酒被?官府抓過嗎?再賣一次,而且這一次賣的是真酒,還?是極為珍貴的美?酒,世間難尋?!?/br> “啊?”魯丘直不?敢置信。 只?見趙巍衡還?是那副笑模樣,繼續(xù)說完,“不?過,你要賣的人,是太子?!?/br> 魯丘直本來已經(jīng)?被?說的十分動心,正要應(yīng)了下來,聽見趙巍衡這么說,險些跳腳后退,“三?郎君,您這是要毒死太子?” 他的聲音不?小,嚇得趙巍衡連忙環(huán)視左右,他厲聲道:“胡言亂語,我齊國公府滿府忠臣,怎可能行如此篡逆之事。你放心,酒是好酒,絕無問題。但你必須要將酒賣給太子,并且讓他知道這是世間難尋的好酒?!?/br> 聽到趙巍衡承認(rèn)沒問題,魯丘直算是安心了些。 他看人還?是準(zhǔn)的,趙巍衡雖說不?是循規(guī)蹈矩的君子,但對他們這些兄弟絕對是有信義的,真要是毒死太子這種事,做之前怎么也會告訴他們,不?會白白叫人蒙冤稀里糊涂的死。 雖說難度有點,但魯丘直天生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費費勁也不?是不?能成。他被?趙巍衡養(yǎng)在府里一年多了,極盡禮遇,卻什么都沒有叫他做,這一回又許了厚利,怎么也該答應(yīng)。 魯丘直硬著頭?皮應(yīng)下了,嘴上還?道:“正好,我老魯年紀(jì)到了,也該回錦州老家討個婆娘。只?是等?風(fēng)頭?過去,還?請三?郎君別忘了有老魯這個人?!?/br> 聽到魯丘直答應(yīng),趙巍衡雖然早有預(yù)料,眼里也不?由閃過驚喜,他鄭重抱拳,“我趙巍衡先?謝過魯兄,來日定不?敢忘今日之約。” 給太子送酒的人就這么找到了。 余下只?等?崔舒若做出她所謂的一壺即能神智不?清的醇厚好酒了。 崔舒若并不?著急,她還?在聽鸚哥向她鸚鵡學(xué)舌說方才院門的熱鬧呢。尤其是說到李恭傻愣愣的,非要親自給崔舒若守院門時,不?僅是崔舒若,就連時候在旁的小婢女們都跟著笑了。 滿室清脆的笑聲,小婢女們大多十二三?歲,堪比枝頭?青澀的嫩李,被?她們簇?fù)碇?,崔舒若覺得自己都跟著心情晴朗起來。 鸚哥見崔舒若也笑得花枝亂顫,于是更加賣力,繪聲繪色的說起趙巍衡是如何?費盡心思勸李恭的,就連趙巍衡當(dāng)時的語氣都被?活靈活現(xiàn)的模仿出來。 崔舒若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明明記得李恭將來會守趙巍衡的殿門,怎么轉(zhuǎn)而守起她的院門來了。而且看李恭的脾性,趙巍衡可真不?容易。 不?過,她隱隱約約間似乎明白了為何?晚年的趙巍衡會選擇讓李恭鎮(zhèn)守自己的殿門。 等?到登上了那個位置,天下人都可能是他的敵人,手?下的臣子各懷鬼胎,上一刻還?在誓死效忠,也不?妨礙下一刻打起自己的小算盤,只?得是李恭這樣的人,不?夠聰明、一根筋不?知變通,甚至傻頭?傻腦,這些缺點在君王眼里都可以是優(yōu)點。 因?為這樣人的衷心,尤為可信。 在崔舒若若有所思的時候,她腦海里出現(xiàn)系統(tǒng)姍姍來遲的提醒。 【親親,李恭選擇為您值守大門,依據(jù)統(tǒng)統(tǒng)的認(rèn)定法則,可以認(rèn)定為從屬關(guān)系,請問親親要開啟他的忠心值嗎?】 崔舒若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她立即回應(yīng),“要?!?/br> 別看她現(xiàn)在看似被?重視,也有了能議事的資格,甚至可以讓建康的貴女們都對她趨之若鶩,但…… 說到底,她的權(quán)勢都是來自于其他人。 若是齊國公不?看重她,那些謀士和家將依然會把她當(dāng)成閨閣女子,而不?是像對待趙巍衡這些郎君一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如果想擁有說話的權(quán)力,光是被?上位者看重是沒有用的,她必須要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 不?說替她打天下,但至少?在遇到危險時,能遵循她的意愿擋在她身前,而非先?看其他任何?人的命令。 沒想到尋常的爭執(zhí),最后竟能幫她撬來這么一員大將。 崔舒若這下笑得更開心了。 鸚哥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勞,別提說的多起勁了。 最后,崔舒若賞了鸚哥,還?命人給去庫房取酒結(jié)果被?波及挨罵的那個小婢女也送去了幾盤點心,又命行雪給她一個花生銀錁子。 為了這個,崔舒若一連幾日心情都極好,手?上的動作自然也快了起來。 太子嘛…… 很快就在某一日喜獲幾壇稀世好酒,酒香醇厚,嘗上一杯似乎都能讓人暈乎,熱辣舒爽,一下就如墜云端。 正好近幾日廣陵王的風(fēng)頭?正盛,太子有意煞煞對方的威風(fēng),便以賞酒為由,請了不?少?勛貴。這里頭?便有長寧郡主的阿耶襄成王,雖說最后因?為齊國公府的釜底抽薪,還?有定北王的世子執(zhí)意拒絕,最后兩?家親事不?了了之,但彼此間還?是結(jié)了些淵源的嘛。 太子對有用的人,向來是愿意費心思結(jié)交的。 他這會還?學(xué)聰明了,將美?酒往宮里也送了一壇,聊表孝心。 摟著美?妾看舞姬翩翩起舞的太子,一邊和想拉攏的臣子閑話幾句,一邊嘗美?人親自剝的葡萄,那叫一個順心。 而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噩夢馬上趕來。 齊國公聽從趙巍衡和崔舒若的主意,一大早進(jìn)宮,向皇帝表衷心,稱要北伐胡人,自己身為并州刺史,又是圣人外甥,自然責(zé)無旁貸,該出兵襄助。 齊國公做起戲來,那叫一個真心實意,就差痛哭流涕把心剝出來給圣人明鑒了。 圣人原意只?是讓齊國公出兵五千,但要多供應(yīng)些糧草的。誰料齊國公指天發(fā)誓,定然要助圣人大業(yè),愿傾盡并州一萬兵馬。 他實在太過真心,叫圣人心里那一絲疑竇盡消,還?向左右感?嘆齊國公的衷心,并且令人厚賞他們一家,還?特意給趙巍衡、趙知光加封上輕車都尉。 而齊國公也沒有立刻走,他還?征得圣人許可,去看望皇后。 齊國公雖是男子,可他是皇后的外甥,幼年時還?曾被?皇后養(yǎng)育過,算是自家人,沒那么多避諱。齊國公到皇后那,先?是心疼皇后受病癥折磨,而后談及皇后的養(yǎng)育之恩,再自陳過錯,痛惜自己身為表兄竟然和太子關(guān)系僵硬,愿意彌補(bǔ)和太子之間的情誼。 聽到齊國公如此真心,即便是病中的皇后,都撐起精神,大為贊賞。 若說皇后有什么心病,太子昏聵無能,貪圖享樂怕不?是明君之相是其中之最。但為人父母自然對兒?女諸多盼望,格外寬容。今日齊國公愿重修舊好,自然沒什么不?可的。 齊國公特意向皇后討要了一筐石榴,當(dāng)年表兄弟倆最先?起齷齪就是因?為皇后偏疼喪失雙親的外甥,時常親自關(guān)懷他得吃穿用度,忽略了太子,后來殿前石榴樹結(jié)果,竟著人一股腦全送去給齊國公,忘記了自己曾答應(yīng)過要將石榴給太子得事。 太子自幼唯我獨尊慣了,遂命人直接搶走送到齊國公面前的石榴,齊國公還?被?推搡撞傷眉角。后來皇后罰太子禁足,二人的梁子結(jié)下。 皇后今日見齊國公如此誠心,自是喜不?勝喜,哪有不?應(yīng)的。 就這樣,齊國公帶著一大筐石榴,還?有圣人的厚賞,大搖大擺的到了太子府上。 太子此時已宴席過半,喝得醉醺醺的。齊國公非要進(jìn)太子府,又對太子一頓刺激,直接鬧得他暴怒起來,任由旁人勸阻也執(zhí)意要毆打齊國公。 等?齊國公被?下人抬回來的時候,頭?上全是血,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竇夫人早就被?通過氣,她今日哪也沒去,還?特意換上了一身素凈的衣裳,臉上的胭脂也涂得很薄。 等?人一進(jìn)府,竇夫人就開始哭天搶地。有竇夫人示意,她的貼身婢女跟嬤嬤也都跟著哭。主子都哭了,下人們能有臉色嘛,自然是個個愁苦,配合女子的哭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齊國公府鬧出了喪事呢。 而且下人們四處出去尋郎中,還?散出消息,重金求取百年人參。 齊國公府的人,鬧得滿城風(fēng)雨。 加上在太子府赴宴的人不?少?,很快勛貴們都清楚是太子酒后失德,打了齊國公。依照坊間傳言,齊國公說是只?剩下一口氣,把命吊著了。 相比素來昏庸只?識得享樂的太子,齊國公在朝野的名聲極佳,人人都夸他謙謹(jǐn)自守。 一來一往,雖然明面上不?敢說什么,但人心是無法cao縱的。 也就是在宮里的圣人跟皇后正在興致上,沒人敢開口說,萬一擾了他們的興,一氣之下恐怕小命不?保。 直到了第二日,宿醉的太子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他可以私底下派人殺齊國公,但事情絕對不?能鬧到明面上,沒見到兩?家再怎么交惡,竇夫人還?敢?guī)иw平娘跟崔舒若赴太子的宴嗎? 可如今,太子竟然敢公然打齊國公,還?是在齊國公剛剛面見完圣人皇后之后,豈不?是自己找死,不?想要太子尊位了嗎? 清醒后的太子嚇得不?行,他說實在的,文不?成武不?就,又愛沉溺美?色酒氣,揮霍無度到令圣人都覺得礙眼,能被?封為太子,全靠他投胎爭氣,不?但投到皇后肚子離,還?是頭?一個男孩。 祖宗禮法,就算他沒什么用,太子之位也是他的。 太子當(dāng)然也知道自己無能,可他也不?可能拱手?把尊位讓給其他人,所以才一味招攬賢才,拉攏有權(quán)勢的大臣。 由此就可見他是愿意為了太子之位費心的,也恐懼被?廢。憂懼之下的太子險些進(jìn)宮請罪,最后在寵妾的主意下,決定先?去齊國公府賠罪,萬一人家不?追究,或者所謂性命垂危只?是謠言呢? 總是太子是腦子一熱就帶著大批禮物去齊國公府賠罪了,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郎中,他也覺得不?對勁呢。齊國公可是龍驤虎步的武將,殺敵無數(shù),自己這些年沉溺酒色,說是軟腳蝦也不?為過。 就這樣的自己,也能把齊國公打到重傷? 太子心懷疑慮,浩浩蕩蕩的去了齊國公府。 以無心應(yīng)有心,怎么可能會贏? 太子到齊國公府的時候,來接他的竟然只?是一介管事,可謂大不?敬!他本來想發(fā)火,可是想到出府前謀士的叮囑,按下性子跟著走,心里還?在想,到時候阿耶阿娘要是問我,我就說齊國公府大不?敬。 哼! 太子暗自想的好,結(jié)果進(jìn)府以后,下人們一個個竟都面有悲戚之色。 等?進(jìn)了內(nèi)室,竇夫人和趙巍衡圍著氣若游絲的齊國公在哭,趙平娘一看見是他,臉上的怨恨怎么都掩蓋不?了,崔舒若則跪坐在床邊喂藥抹淚。 而在屏風(fēng)外,好幾個胡子花白的郎中聚在一塊商討,有的還?搖搖頭?,神色憾然。 一路上的見聞成功讓太子迷惑,要是演的,也不?能演的這么真吧?他昨日才打了人,即便想裝,應(yīng)也沒工夫準(zhǔn)備的如此充足。 太子可不?會想到,人家早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請他入局。 他咳嗽一聲,打斷竇夫人的哭聲,又拍手?示意外頭?的人把東西抬進(jìn)來,“這些都是孤命人備下的上好藥材,想來表兄也能用到?!?/br> 太子是想表達(dá)自己關(guān)懷之意的,奈何?上位者做久了,說話做事都是居高?臨下,憑他的語氣,聽在人耳朵里可真是……不?大舒服。 趙平娘一抹眼淚,恨恨盯著太子,“還?請您把東西帶回去吧,齊國公府雖非巨賈,可也不?缺這些藥材。還?是說太子您覺得傷人后,只?要抬幾箱藥材就是施恩,要我們齊國公府上下感?恩戴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