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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在線閱讀 - 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136節(jié)

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136節(jié)

    “自?然是建康的世家!”一聲略高略急促的聲音在趙仲平的書房響起。

    好在書房重地,趙仲平早就下了令,能杵在周圍的全是心腹,不必?fù)?dān)憂被人聽?見傳出去。

    “何先?生不妨說說緣故?!边@道?聲音謙柔,該是太子趙仲平。

    那位被太子尊稱為何先?生的人,見太子愿聽?自?己所言,情緒也緩和了不少,“并非我無的放矢,夏家手里的確有兵權(quán),而今看來?頗受皇恩,又是并州士族之首,但他們家根基未穩(wěn)。

    況且,大齊坐擁的是天下,夏家的權(quán)勢在并州不小,等?到遷都后呢?太子您可?知天下的官吏有多少出自?世家譜系,多少沾親帶故?

    娶夏家女得的是眼?前?利并州勢,娶五姓七望之女,得的是往后利天下勢?!?/br>
    太子顯然將此話聽?了進(jìn)去,他自?己也更傾向娶五姓七望的女兒做太子妃,若是過?去,他真不一定能娶上五姓七望任何一族的嫡脈女兒。那一個(gè)個(gè)尊貴無匹,王公也難輕易求娶,多是世家自?行通婚。

    他起身拱手,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做到極致,“仲平受教。”

    何先?生對自?己輔佐太子是極為滿意又得意的,似太子般仁厚的人來?日必能是賢德君主。因而,他猶豫一會(huì)兒,繼續(xù)道?:“若有世家相助,來?日……明王真想做什么,也有了分庭抗禮的底氣?!?/br>
    南邊打是打下來?了,可?實(shí)際掌控權(quán)全在世家的手里,這也是為什么能打得這么快的緣由。

    就憑明王如今跟太子互咬的瘋勁,哪□□宮造反都不足為奇。而太子要是能和世家達(dá)成?一致,真要到了那時(shí)候,也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太子嘴上不說,卻將何先?生的話全聽?了進(jìn)去。

    明王啊明王,他的好三弟已然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太子折掉窗邊花盆開得最盛的那朵花,握著花,目光暗沉。

    不必太子等?太久,皇帝便命人設(shè)宴款待南邊來?的世家子弟們。

    這一回,并沒有真正的世家家主前?來?,反而多是些家主的兒子。畢竟大齊新建,有顧慮也很正常,誰不怕被扣下呢。可?往大了說,多少有點(diǎn)不尊敬皇帝的意思。

    故而權(quán)衡再三,也派了位當(dāng)用的人表示誠意。

    明明之前?趙家在建康時(shí),崔成?德還因失德被放逐,也不知何時(shí)起,他又回到崔家,還成?了少家主。有他在,毫無疑問是這回的領(lǐng)頭人,身份也夠,能來?談條件拍板。

    皇帝設(shè)宴自?然是招待世家子們,至于世家的女郎們則被夏貴妃招待。

    男女宴席分開。

    不是每個(gè)人都能做崔舒若跟趙平娘,有能力、有底氣無視世間規(guī)矩。

    總是以病推脫所有宴席的崔舒若,破天荒的來?了這次宴席,還去了女眷的席面?。她到的晚,大家?guī)缀醵家呀?jīng)?落座,可?她是衡陽公主,不管她早來?還是晚來?,就該有她的席位。

    當(dāng)崔舒若含笑走進(jìn)大殿時(shí),任是如今掌了后宮權(quán)利的夏貴妃也起身迎接她。

    更不必提……崔七娘。

    第98章

    “舒若, 你可來了,病可養(yǎng)好些了?”夏貴妃關(guān)懷的說道,回?過?頭她?又吩咐起?宮女?, “來人, 加坐席!”

    因?是款待建康來的世家女們, 崔七娘又是里頭身?份最尊貴的, 直接坐在了夏貴妃左側(cè)的下首,算是除了主位最尊貴的坐次了。

    但崔舒若一來, 什么?都沒做, 就越過了崔七娘。

    她?甚至連點(diǎn)余光都沒給崔七娘, 因?為前來恭維崔舒若的人就足以將崔七娘淹沒。

    崔舒若隨意應(yīng)付了幾句,旁人也不敢癡纏。即便?崔七娘來之前不好好打?聽過?衡陽公主,現(xiàn)在也能叫她?看清楚崔舒若在大齊皇室的地位,足夠受人尊崇。

    恭維擁戴崔七娘沒少感受到,但別人多是沖著她?五姓七望的姓氏去的, 崔舒若卻不同, 哪怕皇帝現(xiàn)在立時(shí)死了,也沒人敢對她?不敬。

    崔舒若有?的是真本事, 立足靠得是她?自己。

    這種感覺, 像極了崔七娘看待能給自己帶來榮耀的父兄。她?仍舊是菟絲子, 崔舒若卻已經(jīng)長成了大樹。她?想報(bào)復(fù)崔舒若,兩人卻早已不在一個(gè)地方,就如同她?知道她?阿娘柳容的死與阿耶有?關(guān), 卻不敢反抗阿耶,不敢和外家翻臉, 因?為她?所有?的穿戴、所有?的榮光都來自阿耶和身?后的家族。

    可悲嗎?

    繼鄭家哥哥后,崔七娘再一次在崔舒若的身?上?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偏偏這一回?不是她?耍手段就能奪過?來的東西, 無力感充斥在崔七娘的身?體?里。

    她?只?能嫉妒的看著崔舒若光芒萬丈,甚至越站越高。

    崔舒若則落座在新的席位上?,不輕不重的應(yīng)付著夏貴妃的討好。沒人知道她?好好的突然從公主府里出來是為了什么?,宴席如何總與她?無關(guān)的,除非……是想要看夏貴妃丟臉。

    人人都知道衡陽公主曾經(jīng)與夏家夫人與女?兒發(fā)生過?爭執(zhí),竇皇后在世時(shí),夏貴妃就鋒芒正盛了,焉知不是因?此?遷怒?

    今日的宴席還是夏貴妃接手后宮事宜之后,親手舉辦的最大一場宴席,要是出了差錯(cuò),丟的面可就大了。

    任憑底下的人如何在心中猜度,都影響不了上?首的人精。

    崔舒若的目光掃視四周,連崔七娘都被她?望過?,嚇得心中一跳,結(jié)果崔舒若像不認(rèn)識她?似的,隨意略過?,最終定格在右首。

    “久聞瑯琊王氏家風(fēng)清正,教導(dǎo)出來的兒孫各個(gè)德才兼?zhèn)?、秀出班行,今日一見,所言不虛?!贝奘嫒艨粗鴮γ娆樼鹜跏系呐?兒含笑夸贊道。

    這回?一起?跟來的,除了幾個(gè)旁支庶出,就只?有?崔七娘跟王十九娘是嫡支嫡出,即便?在五姓七望的女?子里都是數(shù)得著的身?份高、品貌好。而崔七娘的阿耶是博陵崔氏家主,身?份上?比王十九娘要高一點(diǎn),因?此?她?居左,十九娘居右。

    但崔舒若一來,直接就夸起?王十九娘,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翩翩。

    難不成崔舒若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提前來打?好關(guān)系的?

    人人都知道太子妃之位空缺,為此?并州本地士族勛貴的女?兒們都牟足勁,可比起?身?份,不出意外該是夏家的女?兒,結(jié)果建康世家橫空出世,太子妃之外在三人間懸而未決。

    崔舒若的偏向焉知不是圣人的意思?

    一時(shí)間,王氏十九娘成了萬眾矚目的,雖然她?本就被形形色色的目光緊盯著,但此?刻席下人眼里的熱切達(dá)到了極致,還夾雜著自以?為的洞察了然。

    王十九娘坐得筆直,縱使腰肢柔軟如柳,亦自有?風(fēng)骨傲氣。

    她?答道:“多謝公主,然我蒲柳之姿,當(dāng)不得您如此?夸贊?!?/br>
    她?臉上?的神情更是不因?此?而悲或喜,仿佛被人趨之若鶩的太子妃之位于她?同妝奩中隨處可見的金銀首飾無甚差別。富麗昂貴,但多到早已不在意。

    和王十九娘不同,崔七娘只?能勉力維持面色不變,她?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失望,故而神態(tài)僵硬,瞧著便?冷然,似乎瞧不起?滿座的貴族女?子。

    崔七娘也是真的瞧不起?她?們,但這些念頭不能攤到明面上?。

    她?也未必有?多在意太子妃之位,可是論身?份,她?略高王十九娘一籌,憑什么?王十九娘有?望太子妃,自己就不成?崔七娘可以?不當(dāng),但必須是旁人捧到她?面前被她?丟棄,而非被動(dòng)失去抉擇的機(jī)會(huì)。

    崔七娘和她?親娘柳容本性極為相似,都有?股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執(zhí)拗。

    因?此?如今她?的心里被兩種念頭左右拉扯,一是喜,喜自己和鄭家哥哥還有?機(jī)會(huì),二是不甘,不甘自己選不上?太子妃。就憑崔七娘的性子,都不必等崔舒若報(bào)復(fù)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別扭死,早晚走入窮途。

    崔舒若在一群老狐貍中成長起?來,日常最頻繁的事便?是揣摩那群老謀深算的人的心思,她?深知崔七娘的秉性,又怎么?會(huì)看不出來崔七娘心里的糾結(jié)惱恨。

    她?輕輕一笑,豐姿冶麗,滿殿春色都被襯得黯然,輕而易舉的奪走眾人的注視。

    崔舒若瞥見崔七娘的模樣后,便?目視前方,因?而在旁人眼里,就成了衡陽公主在對王十九娘示好的笑。這可不得了,衡陽公主近來是沉寂了些,可誰都清楚她?的重要性,連朝中位高權(quán)重的幾位相公們都未必能得到她?的示好。

    殿內(nèi)人心里都有?了念頭。

    但此?時(shí)不宜表露,只?好委婉地找名目奉承王十九娘。加上?崔舒若在,滿殿的貴婦們圍著崔舒若跟王十九娘,也就讓這次宴會(huì)的主人夏貴妃多少難堪了,崔七娘對比王十九娘身?邊的盛況,心里也是同樣的不舒服。

    可惜她?們兩人什么?都不能說,半點(diǎn)不滿都不能表露。

    不僅如此?,夏貴妃的娘家也在殿內(nèi),她?的母親也是有?誥命有?輩分的老封君了,同樣得屈居崔舒若下首。夏老封君非但不覺得難堪,反而要示意自己的兒媳孫女?討好崔舒若。她?的兒媳孫女?正是曾經(jīng)被崔舒若責(zé)罰的過?的夏夫人和夏氏女?。

    夏氏女?有?個(gè)惹人憐愛的名字,喚作夏蓮兒。她?人也長得嬌滴滴,弱柳扶風(fēng),眉目含情,只?一眼就瞧得人心肝發(fā)疼。

    然而不管她?那雙美目如何含淚傳情,在崔舒若面前都是無用的。別提崔舒若的眼光多毒辣,光論貌美,崔舒若就勝過?她?數(shù)籌,真正的體?弱貌美與刻意為之差別還是很?大的,二人站在一塊就像是西施與東施。

    夏蓮兒自己也能察覺到這一點(diǎn),所以?每回?在崔舒若面前都十分收斂。

    這回?夏夫人帶著她?向崔舒若請罪時(shí)也是如此?,她?下意識的往左半步,想讓阿娘多遮擋住自己一點(diǎn),她?是真的怕了崔舒若。那哪是公主,分明是煞星,上?回?不過?是點(diǎn)小錯(cuò)就被禁足那么?久,宮里來的姑姑各個(gè)嚴(yán)苛不留情面,磋磨人的法子一個(gè)勝一個(gè)陰狠。若是再被崔舒若抓住把柄,還不知道能不能留條小命。

    因?此?,夏蓮兒是極為不愿上?前的,奈何拗不過?長輩。

    她?跟著夏夫人一起?彎腰行禮,“上?回?臣婦/臣女?犯了宮規(guī),幸得殿下教導(dǎo),今以?知錯(cuò)痛改前非,特意前來謝過?殿下指正之恩?!?/br>
    崔舒若放下手中的杯盞,淺笑道,“知錯(cuò)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們今后謹(jǐn)言慎行,便?不枉我的一番苦心?!?/br>
    崔舒若看似在安慰她?們,可話里折辱居多。倘若真的寬宥了,就憑夏夫人母女?的家世身?份,還有?夏蓮兒可能會(huì)嫁給趙仲平做太子妃的事,崔舒若怎么?也該接過?這一茬,說些誤會(huì)之類的話。誰能想到她?真的這么?不給情面。

    夏夫人當(dāng)時(shí)就啞聲了,神情尷尬,不上?不下。

    但她?確實(shí)拿崔舒若沒辦法,夏蓮兒如今還不是太子妃呢,憑崔舒若公主之尊,又有?開國之功,別說居高臨下教導(dǎo)斥責(zé)幾句,就是命人動(dòng)手,滿殿的人,有?幾個(gè)敢站出來說不妥?

    在崔舒若滿眼的笑意里,夏夫人只?能低頭謝過?崔舒若的教導(dǎo)。

    平素崔舒若絕不是盛氣凌人的性子,更不會(huì)仗著公主之尊欺辱他人,可眼前的是夏氏族人,是間接害了竇皇后的人,叫她?怎么?可能和和氣氣的交好?

    她?沒遷怒到立時(shí)把人殺了都算克制。

    知道崔舒若想法的系統(tǒng)暗自腹誹,哪里是她?發(fā)善心不把人殺了,分明是因?為她?深諳殺人誅心四個(gè)字,與其把夏氏幾個(gè)主謀都?xì)⒘?,不如讓他們一步步接近目?biāo),最后功敗垂成來得痛快。

    人死不過?一瞬,哪有?折磨人心來得解氣?

    解決了夏夫人母女?,仍舊有?數(shù)不盡的人上?前恭維。只?要崔舒若手握權(quán)力,她?們就不會(huì)覺得崔舒若喜怒無常、脾氣不好,相反,她?們還會(huì)認(rèn)為是夏夫人母女?的不是,不能得到貴人的垂青。

    崔舒若今日來的目的早已經(jīng)達(dá)到,也就無所謂繼續(xù)待下去。

    她?向夏貴妃說了個(gè)由?頭,便?徑直離去。

    崔七娘看著崔舒若灑脫離去的背影,心中猶豫,最終鼓足勇氣做出決定。

    *

    崔舒若才走出去沒多久,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叫住了她?,“衡陽公主,請留步!”

    崔舒若轉(zhuǎn)身?,看見熟悉的面孔,分明是崔七娘。

    崔七娘神情焦急,她?貌美純良,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特地趕來規(guī)勸一般。

    “哦,你是崔家七娘,怎么??出了何事不成?”崔舒若的言語漠然,似乎面前的人真的只?是一個(gè)沒什么?交集的世家貴女?。

    崔七娘似哭非哭,怔怔看著崔舒若,“可否請公主屏退左右?”

    崔舒若身?邊的大宮女?立時(shí)瞪大眼睛,一臉防備。

    崔舒若笑了一聲,揮手示意宮女?們退到后頭。等真的只?剩下兩人時(shí),崔舒若看向崔七娘,她?沒說話,可微瞇微彎的眼睛已經(jīng)在提醒對面的崔七娘快些說話。

    崔七娘的眼淚這時(shí)候全下來了,和掉了線的珍珠似的,她?仿佛看著世上?最親的親人,用兔子般純良無辜的面容道:“聽聞衡陽公主原姓崔,您可知道崔從何來?”

    “你的意思是?”崔舒若配合的演戲,驚疑不定問道。

    崔七娘點(diǎn)頭,“您是我的親jiejie啊,是博陵崔氏的六娘子!”

    崔舒若驚訝的捂住嘴,“當(dāng)真?”

    “當(dāng)真!”崔七娘信誓旦旦。

    “那在建康你怎么?不說?”崔舒若配合的神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看好戲的促狹。

    “因?為……”然而入戲太深的崔七娘還不曾發(fā)覺,自顧自的將準(zhǔn)備好的說辭說出來。

    崔舒若卻懶得再演這出戲碼,收斂了笑容,“好了,你不必再說,我也不想聽。崔七娘,你受盡家人寵愛,自幼謊話連篇,怎么?也分不清旁人是在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