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約會
今年的大年初二正巧是情人節(jié),所以養(yǎng)完傷的兩人在沉老爺?shù)陌才畔潞芸毂阌忠娒媪恕?/br> 沉初棠對溫漾那是憎恨到了極點,想到今天的行程更是十分抗拒,但礙于老爺子的威壓,他只能像只被捏住后頸皮的貓,一路上拉著個臉直言晦氣。 溫漾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情,巴不得沉初棠永遠(yuǎn)將她當(dāng)成透明人。 沉老爺不僅守信用的先付了那一千萬,還發(fā)給她一份簡單的約會計劃表——白天看電影、吃飯、逛街散步,晚上參觀海邊的煙花秀。 要是換成普通情侶這樣度過一天是挺浪漫的,但她和沉初棠的關(guān)系說成仇敵也不為過,屬實是強(qiáng)人所難了些。 計劃表結(jié)尾處沉老爺還特意補(bǔ)充道會有私家偵探監(jiān)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些行程必須得全部照做,如果出現(xiàn)了意外,那另一千萬便不會給她了。 溫漾看到這里暗自咬了咬牙,決心忍氣吞聲熬過這糟糕的一天,說白了自尊在金錢面前不值一提,她就是個底層人,清高不起來,兩千萬足夠讓她在這本書里自由自在過一輩子了。 沒錯,她打算跑路了,惹不起她躲得起,垃圾系統(tǒng)要她個女的攻略死男同簡直是癡人說夢,再者說她一個孤兒無牽無掛的,在哪個世界呆著不都一樣? 而且原主家是要和她斷絕關(guān)系的,那她也不用替原主盡孝道了。 這樣想著,溫漾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下來,今天結(jié)束,一切皆是新的開始。 溫漾以為沉家會像電視劇里的有錢人那樣財大氣粗的把整個影院包下來,然而并沒有,影院公共區(qū)人不少,沉初棠姿態(tài)散漫地站她旁邊,他穿扮極其低調(diào),身著一襲黑色大衣,右手臂戴著骨折護(hù)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黑框墨鏡,遮住了一雙凌厲的眼睛。 即使這樣也絲毫沒有減弱他瀟灑高貴的氣派和挺拔出挑的身型,仿佛他無論如何就該是受人矚目的。 然而沉初棠無比厭惡路人的目光,蹙眉催促道:“票呢?” “沒有。” 溫漾很尷尬,她從沒進(jìn)過電影院這種對她來說堪稱奢侈的地方,不清楚這里的流程,也很怕沉初棠會指使她去買票,就在她躊躇不定時,沉初棠大抵是不耐煩了,徑直走向了售票處。 電影是部恐怖片,名字叫《筆仙大戰(zhàn)楚人美》,除了服化道異常驚悚獵奇外,內(nèi)容簡直奇葩腦殘到了一定程度,硬生生把恐怖片做成了喜劇的效果。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在情人節(jié)約會選擇看這種超級大爛片,因此黑壓壓的影廳里只有溫漾和沉初棠兩個人。 沉初棠不知道這筆仙和楚人美是何方神圣,他又不是真心想看電影,隨便應(yīng)付一下就行了。 然而當(dāng)他摘下墨鏡想閉目養(yǎng)神片刻時,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猛地竄出來占滿整個幕布,頃刻間使他冒出一身冷汗。 沉初棠雙眼緊閉試圖忘掉剛剛的一幕,但一驚一乍的音效加上漆黑空曠的環(huán)境,使他越發(fā)如坐針氈,直至徹底待不下去,抬腳踢了踢前排溫漾的椅背。 溫漾起初看得挺入迷,后面便不自覺昏昏欲睡了起來,感受到背后的顛簸,她揉了揉眼轉(zhuǎn)過頭,只見沉初棠側(cè)著臉,神色晦暗不明,“去吃飯,我餓了?!?/br> 溫漾以為沉初棠大概真餓慘了,側(cè)臉都那樣煞白,只好跟著他出了電影院,雖然她還蠻想知道結(jié)局哪只鬼會贏。 午飯定在一家高檔優(yōu)雅的西餐廳,包廂內(nèi)裝飾得別具異國情調(diào),墻上掛著副維多利亞丘比特的油畫像,逼真奪目到仿佛多看一眼丘比特就會從畫中飛出來給兩人射出愛的一箭。 侍應(yīng)生很貼心的替沉初棠將牛排切成了小塊,溫漾不會使用刀叉,面對這一碟碟擺放精致的佳肴著實是無從下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侍應(yīng)生輕聲道:“那個,可不可以幫我也切一下,麻煩了。” “當(dāng)然可以。” 沉初棠從容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隔著桌上的玫瑰花看向溫漾,陰惻惻調(diào)侃道:“你也殘廢了?” 溫漾手頓了一下,沒有搭理他,動作生疏地用叉子插了塊rou送入嘴里。 真他爹的難吃。 兩人一頓飯幾乎沒怎么吃,午后天空驟然轉(zhuǎn)陰,飄飄灑灑下起了小雪。 溫漾今早被沉老爺帶來的妝造師精心改造了一番,搖身一變成了位富家千金,奈何她雖外表光鮮卻沒有儀態(tài)——因為穿的太少在零下冬日里忍不住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這讓她不禁佩服起真正的富家千金來,果然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辛苦。 但有錢人受過的苦累也僅限這些了吧?真是可惡。 溫漾搓了搓僵直的手,往手掌心送了口熱氣,這點熱氣轉(zhuǎn)瞬即逝,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心道現(xiàn)在去買件外套應(yīng)該來得及,要不然晚上在海邊可更遭不住。 溫漾隨手指了個街邊的服裝店,低聲道:“我進(jìn)去逛逛?!?/br> 沉初棠氣定神閑地在打電話,心情由陰轉(zhuǎn)晴,被打斷了也不生氣,只擺了擺手打發(fā)了她,“隨你便?!?/br> 電話那頭的男音話說一半,問道:“你身邊有人?不會打擾到你吧?” “不打緊,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 溫漾剛踏入店里,空調(diào)的暖氣便如沐春風(fēng)般撲面而來,她舒服的雙手抱臂抖了抖身體,瞬間回血復(fù)活。 服裝店里陳列著各式漂亮?xí)r髦的冬衣,溫漾一陣眼花繚亂后上前挑了件袖口和領(lǐng)口都繞了一圈絨毛,看起來就非常保暖的淺色大衣,剛伸手摸了摸大衣的厚度,店主立馬趕來火熱迎接。 店主是個風(fēng)姿綽約的中年女人,約莫四十多歲,扯著一口烈艷紅唇,夸贊起人來毫不吝嗇,“這件大衣和您甜美可人的氣質(zhì)相當(dāng)?shù)拇钅兀 ?/br> “您可以先穿上試試!” 不等溫漾作出反應(yīng),店主身手敏捷地拿起大衣就往溫漾身上套,套完又把溫漾帶到了試衣鏡跟前。 “我的天吶,太漂亮了!簡直和您非常匹配。” 溫漾呆呆地任由店主擺布,挺直了背觀賞起大鏡子里的自己,她今天是前所未有的好看,頭發(fā)一側(cè)夾了只亮閃閃的水晶發(fā)卡,臉上化著適宜的淡妝,穿了身羊羔絨小裙子套裝,外面又套了件毛絨絨的大衣,整個人美好得像只小天鵝。 她有些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自己,但又陶醉在店主天花亂墜的吹捧中久久無法自拔。 “那就要這件,多少錢?” “情人節(jié)打完折八萬八,請問您手機(jī)還是刷卡支付呢?” 八萬八,溫漾想也沒想匆匆脫下,直接被打回成了丑小鴨。 但她抱著那件柔軟的大衣遲遲沒有遞給店主,心有不甘,亦或虛榮心作祟地想,她手頭上都有一千萬了,報復(fù)性消費(fèi)一把怎么了?可她十幾年來拼死拼活都攢不到八萬塊,就一件衣服而已,再怎么有錢也不是這么糟蹋的。 溫漾糾結(jié)猶豫著,頭腦一轉(zhuǎn),伸手往大衣內(nèi)探去,沒有吊牌,保不齊這店主真以為她是什么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在誆她。 溫漾大言不慚道:“八千八,可以的話我就拿了。” “???”店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 沉初棠和好友寒暄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見溫漾遲遲沒有出來,心道買件衣服用得著挑挑揀揀的這么墨跡?他沒有耐心等她,準(zhǔn)備進(jìn)去叫人。 “小meimei你認(rèn)真的嗎?我們店里的衣服可都是真材實料的高檔貨,不信你摸摸這毛,多軟多有光澤哪,哪能砍這么多!” “jiejie,你不看我穿的一身大牌高定,不清楚你這衣服到底值幾個錢嗎?要不是這件衣服我真心喜歡,我早就告你欺詐了!” “你……你別瞎說!”店主眼神亂晃,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很明顯是被戳穿了心思。 溫漾心里更是十拿九穩(wěn),露出個較為討喜的笑容來,“我是不愿意鬧的太難看,這樣咱們各退一步,今天你讓我八千八穿上這件大衣,明天我叫我的大款朋友們?nèi)珌斫o你捧捧場,也算互惠互利嘛。” “再怎么樣也降不到八千八呀,這生意我還做不做了?!钡曛髂瞄L指甲指著溫漾,仍固執(zhí)地不肯讓步。 砍價即將進(jìn)入到最關(guān)鍵的階段,那就是欲擒故縱,溫漾毫不留情地就要走,“那不行就算了?!?/br> 這下可輪到咬死不松的店主著急了,她確實是看溫漾金枝玉葉的想狠宰一筆,以前也干過不少這種事,畢竟如今的實體店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大家都是能宰則宰,又不是只她一個,卻沒成想這次碰到了個掰扯不動又識貨的硬茬,真是倒霉! 店主狀若痛心地將她攔住,“小meimei回來回來,唉,看你和jiejie我有緣就八千八送你了,別忘了你說的啊?!?/br> “沒問題?!?/br> 溫漾心滿意足用十倍低價買下了大衣,在門口利落地付完錢,轉(zhuǎn)身迎面撞到一堵黑墻,抬頭發(fā)現(xiàn)是臉色難看的沉初棠。 沉初棠默默目睹完全過程,覺得溫漾不僅又蠢又壞還是個小氣上不了臺面的女人,想不通他爺爺究竟哪里認(rèn)為這種女的能配得上他。 此時敗兵折將的店主也瞟到了沉初棠,盲猜兩人是一對情侶,輕飄飄吐槽了一句,“情人節(jié)連件衣服都舍不得給對象買,還讓人家小meimei自個兒跑來大費(fèi)口舌的砍價,這么窩囊的男朋友不要也罷?!?/br> 沉初棠自小耳聰目明,將店主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店里除了他再無第二個男人,這才意識到她是在說他自己。 平白被人誤會嘲諷一頓換做誰都忍不了,更不論是在京洲一向橫行霸道的沉二少。 沉初棠由于沒帶人手,右胳膊還在恢復(fù)初期,砸不了店也打不了人,腦子一熱,囂張地掏出卡把店里所有衣服全包了下來,并揚(yáng)言要用這些衣服當(dāng)抹布,以此來彰顯自己非凡的身份和地位,惹得店主目瞪口呆,感嘆這是遇上貴人了,差點跪下來磕頭致謝。 店主興高采烈地在問沉初棠要地址,說可以幫他免費(fèi)運(yùn)貨,只不過應(yīng)該得分幾天才能運(yùn)完,叫他別著急。 沉初棠揚(yáng)起下巴說過會再談,他心里其實有些許后悔,倒不是心疼錢,而是這成堆成堆的女人衣服他要往哪放?真裁成抹布用,他可沒那閑工夫。 半晌,沉初棠眼神斜睨對著溫漾道:“你要不要?” 這句話可謂讓溫漾大為震驚,這么多衣服掛二手網(wǎng)站也能賣不少錢,可沉初棠這貨哪有這么好心,八成又是想羞辱她。 溫漾表面坦然自若,實際偷偷翻了個白眼,“我說要,那你下一句是不是給狗都不可能給我?!?/br> 沉初棠欠欠地勾唇一笑,“我就是想給你,給你你不就成狗了?” 溫漾拳頭變得有些硬,還是按耐住了情緒,提議道:“我不稀罕你的東西,捐了吧?!?/br> ——————— 旻洲不太好聽,所以我改成了京洲,不用在意! 我寫文怎么會這么慢!??!服了服了服了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