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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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救貓◎ 六月的首府室內沒有空調簡直不能待人?;馃岬奶栔丝局蟮? 萬物都在刺目的陽光中失去了顏色。路邊的樹木和這鋼鐵森林一起成為最有毅力的衛(wèi)士。 新一年的高考迫在眉睫,網上所有的明星官媒都在預祝今年的考生“旗開得勝”。 高考對溫聽瀾來說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被學生會以“學生會成員應該起帶頭作用”、“市狀元身份多好的招牌”和“你以前在網上就火過一次了”這三條道德的大繩緊緊綁住她, 溫聽瀾不得已拍了新一年的招生視頻和高考應援視頻。 回到宿舍看著老校區(qū)這破破爛爛悶熱的宿舍,她覺得自己剛在視頻里那句“首府大學歡迎你”簡直就是拉她下十八層地獄的不能翻案的鐵證。 老校區(qū)的宿舍是“兩臥一廳一衛(wèi)”的設計,兩個電風扇悠悠地扇著風, 地面還是水泥地,宿舍樓的落成時間都快趕上住在這里的學生年紀了。就公共區(qū)域裝了一個老得能去當廢品賣的空調,睡覺的兩間里間里各裝了一個電風扇。 一到夏天, 宿舍里就像是蒸籠一樣。 宿舍里這會兒就一個人在, 本地能跑回家的室友全跑了,其余的都去圖書館里蹭空調了。 溫聽瀾剛關上宿舍門, 室友黎漁禾正巧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她才沖完一個涼水澡。 將洗臉盆和洗漱用品都擺回原來的位置, 她用毛巾擦了擦脖子里不知道是洗澡水還是汗水的水珠:“拍完了?” 溫聽瀾瞄了眼亮著欺騙性的“制冷”綠燈的古董空調, 嘆了口氣:“外面熱, 里面也熱?!?/br> “空調再開一會兒就會好很多了?!崩铦O禾將自己桌面的一個小電風扇打開,“坐過來, 我這涼快?!?/br> 黎漁禾和溫聽瀾不是一個專業(yè)的,一個念歷史,一個念的是工程造價。 兩個人不僅是老鄉(xiāng),甚至還是高中校友。 只是初中沒有同班過, 高一也沒有同班, 分了文理之后她們一個念的是文, 一個念的是理。 黎漁禾屬于大考型選手, 高考超常發(fā)揮, 平時沒有上過光榮榜, 也沒有什么亮眼的表現(xiàn),和溫聽瀾在高中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有打過。現(xiàn)在到了首府人生地不熟的異鄉(xiāng),兩個人都對對方很照顧。 天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連電扇里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溫聽瀾將臉湊到風扇前面,可惜張著嘴發(fā)出聲音,再也達不到小時候那種顫音效果。 一瞬間的玩趣消失之后溫聽瀾挪了挪風扇的位置,讓黎漁禾也能吹到:“你怎么沒去圖書館嗎?” 黎漁禾找了個衣架,將毛巾掛起來:“今天有點不舒服,不想去了。我其實也不是很怕熱。” 溫聽瀾今天因為要拍宣傳片所以穿了件白襯衫,白襯衫扣到了最上面一個紐扣,熱死人了。 她干脆也收拾了一下去沖了個涼水澡。 人一從花灑下離開,光是穿個睡衣都能熱出一身汗來。 掀開廁所的簾子,正巧溫聽瀾手機響了,她一愣,該不會是學生會吧? 黎漁禾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是武菱在宿舍群里發(fā)消息了?!?/br> “什么事?”溫聽瀾這才松了一口氣。 黎漁禾正在看電視,只看見了一個彈窗。她暫停了電視劇點進群聊,正巧武菱又刷屏似的發(fā)了一大堆感嘆號。 黎漁禾拉了拉界面,在看清楚消息后忙不迭叫溫聽瀾過來:“武菱說她剛在輔導員辦公室里聽說下學期我們要搬到新校區(qū)了?!?/br> 這算是最好的好消息了。新校區(qū)才建沒幾年,宿舍環(huán)境也比老校區(qū)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然而剛開心完,學生會的消息也發(fā)了過來。 溫聽瀾哭喪著臉轉身去找衣服:“我去趟學生會的會議室?!?/br> 溫聽瀾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在眾多興趣社團里選擇了學生會,一個腦袋一熱做出的決定。但溫聽瀾沒后悔,現(xiàn)在那些以前讓她聞風喪膽的演講和校園活動她已經得心應手。 高中時候總扎起的頭發(fā)也成了散發(fā),在室友的影響下開始學著化妝穿搭。 高考出成績的那天,溫聽瀾還沒有查分數(shù)就接到了學校的電話,學校已經比她還早知道了她的成績。 ——市狀元。 全省第四。 風風光光地回學校和老師合影,接受地方臺的采訪。溫聽瀾因為高考最后一天淋著雨回了家高燒燒了好幾天,人也瘦了不少,但卻方便她上鏡。 那時候骨子里的不自信讓溫聽瀾不敢和鏡頭多對視一眼,偏又是這副不自信讓她看上去多了一份易碎的脆弱感。 那天她散著發(fā)穿著最簡單的短袖牛仔褲,垂眸聽記者說話的樣子被一個營銷號發(fā)出來后,越來越多的營銷號開始轉發(fā),好看的皮囊和聰明的腦子讓溫聽瀾在網絡上得到了不小的曝光量,但是溫聽瀾沒當一回事。 那個夏天微信逐漸代替了q.q在溫聽瀾生活中的使用頻率,她也刻意避免去看和宋嫻藝陳序洲有關的所有信息。 之前的同學也因為換了社交軟件就此斷了聯(lián)系,唯一還聯(lián)系的也只有云之桃。 聽說她以自殺發(fā)瘋等一系列cao作成功去了離家很遠的城市上學。溫聽瀾也從云之桃口中得知,許柏珩高考沒考好,看見街道上拉得征兵橫幅后,果斷去報名了。秦禮高考穩(wěn)定發(fā)揮,但具體念了什么學校她也不清楚。 就這樣高中那些有交集的同學都慢慢被人海淹沒。 大一新生報道那天也是溫聽瀾一個人拖了兩個行李箱飛躍了1200多公里坐飛機來了首府。 直到來了首府溫聽瀾才發(fā)現(xiàn)她對自己認知錯誤很大。原以為自己是一個不喜歡新環(huán)境的人,可離開家那天,她的欣喜遠遠大于對陌生環(huán)境的恐懼。 學生會也很忙碌,念書和學生會幾乎占據(jù)了溫聽瀾所有的時間,但和以前在家里被學習和家務占滿所有時間不同,這是第一次忙碌充實的生活沒有讓溫聽瀾覺得累。 頂著大太陽走到學生會平時開會的教室,已經是溫聽瀾收到消息后的二十分鐘了。后背沁出汗,她收起遮陽傘推開教室門。 教室里的空調明顯比宿舍里好了不少。部長沈校予整個人被摞成小山的檔案圍了起來。一些檔案紙張都泛黃了,還落了灰。 沈校予戴著口罩和手套,因為她對塵螨灰塵過敏。 沈校予招呼溫聽瀾過來幫忙,神秘兮兮地想要為這場大行動的目的賣個關子,但溫聽瀾已經猜到是因為明年要搬到新校區(qū)去,今天來整理學生會的會議資料和檔案。 沈校予指著桌上的手套:“你消息怎么這么靈通?” 溫聽瀾戴上手套,隨手拿了一摞資料當坐墊:“我室友說的。” “咱們也算是熬出頭了?!鄙蛐S柩酆瑹釡I,看著不像是感動,而像是過敏。 “但學姐你明年不就要去實習了嗎?”溫聽瀾落井下石。 沈校予一哽:“算了,半年就半年?!?/br> 心態(tài)調整得也快,沈校予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下口罩一臉期待:“新校區(qū)商科理工科多,男人也多?!?/br> 溫聽瀾將紙張折角的地方撫平:“但學姐你不是有對象嗎?” 沈校予又一哽:“有對象也可以欣賞。聽說財管帥哥特別多,保佑我們教學樓在一塊兒?!?/br> “但學姐你上回看帥哥被你男朋友逮住,不是寫了保證書以后絕對不看嗎?”溫聽瀾伸手幫她把口罩重新戴上。 沈校予蔫了:“哎,所以說還是不要英年早戀,我就是高中畢業(yè)的時候沒忍住,那時候他一本正經,結果里面蔫壞。還是來大學挑一挑,大學男人多,但奇葩男也多。算了,高中有好的還是高中找,找不到大學找,再找不到就自己過,總有千萬種活法。等有了對象看帥哥,就跟太監(jiān)上青樓一樣,有心無力?!?/br> 一段話,沈校予情緒大起大落了好幾次。 嘆了一口氣,她將話題轉到溫聽瀾身上:“小溫,你怎么不談戀愛啊?” 沈校予大了溫聽瀾兩歲,但個子比溫聽瀾還矮了一些,圓圓臉還帶著點嬰兒肥,眼角上挑,就像是小貓一樣。 “沒喜歡的人。”溫聽瀾看了眼手里那張紙的內容,然后找到對應的文件夾將它塞進去。 說這話的時候,腦子冒出來了一個人。 是陳序洲。 陳序洲似乎也換了社交軟件,他的q.q空間最后一條動態(tài)是他在德國的一些日常,從七月末之后就再也沒有更新了,他就像是以前的一些高中同學一樣消失在了溫聽瀾的世界里。 或許她和他相遇的那一個夏天、交集的這三年只對溫聽瀾一個人意義不同而已。 他可能并不在意。 接受和他不會再遇見、接受和他只是普通同學。 這樣的暗示和自我警告用于溫聽瀾每次想起陳序洲的時候。 但,今天慕尼黑的天氣還好嗎? 沈校予發(fā)現(xiàn)了溫聽瀾的出神,她眼睛一亮:“速速招來,在想哪個男人?” “在想主席?!睖芈牉懷b作不在意地收拾起旁邊的學生會檔案,“在想他考試周之后會不會又叫我們留下來開個會?!?/br> 說完,溫聽瀾隔著口罩都看見了沈校予一臉的抗拒,她雙手合十,閉眼祈禱:“千萬不要?!?/br> 然而,會議還是開了。 暑假也徹底來了。 新學期八個大系換到新校區(qū)的通知已經通知到了各個學生那里了,溫聽瀾趁機斷舍離了一波,最后還是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回了洵川。 以前念書就不喜歡寒暑假,現(xiàn)在溫聽瀾仍舊不喜歡,回到家無非又是家務瑣事都需要她來,梁芳甩手掌柜當?shù)米寽芈牉憫岩伤ナ赘畲髮W的時候他們在家里就不活了。 今年溫逸辰已經高二升高三了,梁芳從初中從他去補習班之后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砸進去好幾萬,溫逸辰仍舊像頭半死不活的豬,全靠“祖上榮光”溫聽瀾的市狀元換來了重點班名額。 溫聽瀾找了暑假兼職,在一個自己開輔導班的男老師那里輔導小學作業(yè)。 兼職地點離三中很近。 輔導結束時間是晚上九點。 比平常高中晚自習下課時間還早,坐著公交車路過三中的時候,有一層教學樓還亮著燈,是那群準高三生還在上課。 溫聽瀾在三中下了車,一來是想參觀一下母校,二來是接溫逸辰。 夏夜悶熱,學生還沒放學,校門口的小食店都不忙碌。以前他們經常吃的那幾家店也都在,老板幾乎都沒有變樣子。 來接孩子的家長不少,到點學生魚貫而出,溫聽瀾沒費神在一堆人里找溫逸辰,因為他十之八九被留課堂了。 她用手扇著風,門衛(wèi)看見了讓她進來吹空調,看她年紀輕,也猜到了是來接弟弟meimei的。 “我來接我弟弟的?!睖芈牉懡忉?。 話音剛落,溫聽瀾感覺到小腿上有什么毛茸茸的觸感,一低頭一只貍花貓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腳邊。 溫聽瀾一愣:“狀元?” 小貓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喵了一聲回應了溫聽瀾。 它已經當mama了,桌子下面還躲著兩只和它很像的小貓。 溫聽瀾拿出手機拍了照,發(fā)了朋友圈。沒一會兒,云之桃來了私信。聊起來之后,兩個人約了個時間逛街。 溫聽瀾和貓玩了一會兒,等梁芳打了兩個電話來關心溫聽瀾是否接到溫逸辰之后,他總算是背著書包出來了。 校門口的學生還沒散去,溫聽瀾給他買了份涼面當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