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表妹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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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嫣點點腦袋,她知道了虞姝挽要開鋪子的事兒,對此很支持。 林府的長輩都支持虞姝挽的想法,在他們看來,不論能不能成,孩子經(jīng)歷這么一遭算是鍛煉膽魄,總歸是好事。 林老爺先前問林夫人,想知道虞姝挽開鋪子的那些錢從哪來的,夠不夠,若不是不夠他再添點。 林老爺早把人當(dāng)做了兒媳婦看待,他們林府本就是生意起家,所以并不看低女子出門做生意。 林夫人只說柳曇手里有些積蓄,夠她們開鋪子。 林老爺不聽,非要添上一筆。 虞姝挽開始是拒絕的,因為瞞著林老爺有幾家鋪子這事兒已經(jīng)很不好了,如今又要添錢,她心里過意不去。 林夫人直接把銀票往她手里一塞:“既然給了你,你就好好拿著,不用擔(dān)心他怎么想,他是你姨父,是卿柏的爹,當(dāng)長輩的都希望小輩好?!?/br> 虞姝挽沒辦法,只好收了。 虞姝挽每次想起那日的事都覺得好笑,心里暖暖的,姨父姨母是真的將她看做了家人。 林嫣嫣沒在棲園待多久就走了,她要回去跟著林復(fù)繁一起學(xué)習(xí)。 林復(fù)繁如今正是讀書的年齡,因身體太羸弱,林老爺干脆請了教書先生來府上教學(xué)。 林嫣嫣以前被陳姨娘逼著讀了些書,她那時候只想著玩,沒把書讀進肚子里,現(xiàn)在曉得讀書的重要性了,就湊著跟林復(fù)繁一起學(xué)。 林老爺年輕時候讀書少了,后來做生意才慢慢懂得了一些道理,他心里有遺憾,就想孩子們都能識字,能懂得該懂的道理。 尤其是林卿柏,被林老爺報以希望,盼著林卿柏能榜上有名。 可惜林卿柏志不在此,那陣子可愁壞了林老爺。 虞姝挽以前在蕓城沒少讀書,認得許多字,懂得許多大道理,算得上飽讀詩書。 虞喆年輕時便是讀書人,還中過秀才,家里實在揭不開鍋,才去做了生意,當(dāng)生意漸漸有了起色,虞喆就徹底忙了起來,但他不管有多忙,都忘不了陪伴妻女。 那時候的虞家還住在村子里沒搬家,鄰居都喜歡跟虞姝挽說一句話。 “你爹有了銀子就會納妾,到時候就不要你和你娘了?!?/br> “男人都一個樣,你就等著吧,你爹納妾是早晚的事兒?!?/br> 虞姝挽自幼沒少聽那些話,那時候她就知道了,除了最親近的人,沒人盼著她們家好。 可虞喆就是個長情的人,哪怕女兒已經(jīng)十幾歲了,跟柳曇的感情還是那么好。 早些年,有位夫人提醒柳曇,讓柳曇留意虞喆身邊有沒有人。 那些人看虞喆發(fā)了財還不納妾,就猜想虞喆是不是背著妻女養(yǎng)了外室。 柳曇每次都被鄰居的胡言亂語氣到,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可柳曇沒在那些鄰居身上看到一點善意,大家表面上裝得和和美美,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說呢。 虞姝挽小時候見過柳曇獨自委屈,她想都沒想,直接就跟虞喆說了,虞喆心疼妻子,哄了好幾日,還暗地里去找鄰居討要說法,質(zhì)問鄰居為何要冤枉他。 虞姝挽仗著年紀小,不論什么事都跟著湊熱鬧,她又將虞喆給柳曇出氣的事告訴柳曇,柳曇喜笑顏開了好些日子。 虞喆跟柳曇之間沒有任何誤會,感情愈發(fā)的好,這些可都多虧了虞姝挽偷偷遞信。 因為林嫣嫣要回去讀書,虞姝挽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愈發(fā)想要快點見到林卿柏,她開始盼著天黑,希望林卿柏能快點回來。 第23章 表哥醉酒 虞姝挽以為又要等到夜里, 沒想到林卿柏在晚膳前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封書信。 林卿柏直接來了棲園,還沒說話, 虞姝挽就打斷他。 “表哥,我們?nèi)ツ隳抢镎f吧?!?/br> 雖然柳曇不在這兒,但隨時都可能回來, 今日這么好的心情,還是不要擾亂了,往后再找個合適的日子說也一樣。 林卿柏頷首, 沉默著帶她去竹園。 二人進書房,小廝送了壺茶進來,離開時帶上了門。 虞姝挽見他一句話不說, 心里忐忑不安。 林卿柏把手里的信放桌上, 推到她眼前,聲音有些沉:“拆開看看吧?!?/br> 虞姝挽垂著眼, 長睫顫了顫,伸出的手指隱隱顫栗, 直到握住那封信,手指驀然攥緊,輕輕拆開了信。 手里的信是被拆過的,林卿柏顯然是看過了。 虞姝挽抽出那張紙,慢慢展開, 整整兩頁的紙, 寫滿了章縣令的罪證。 章縣令便是蕓城的縣令, 亦是虞家遇難時所求之人。 虞姝挽抿著唇, 認真看著紙上的字。 第一頁紙寫滿了章縣令這些年貪污的銀兩和各種冤屈案,還有些是被章縣令搞得家破人亡的人家, 其中便有虞家虞喆。 第二頁紙寫著章縣令對虞喆的單方面誣陷,其中包括虞家所剩下的銀兩和各種鋪子,這些全被章縣令個人貪去了。 紙上寫得很清楚,虞家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不可能因為作坊毀了就賠的家底不剩,虞家剩余的家底全到了章縣令的口袋,這一點無人知曉。 虞喆知道剩余的田產(chǎn)鋪子進了章縣令的口袋,但他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他看清了章縣令的真面目,他想去拆穿,但最后卻上吊自盡。 調(diào)查的人在信里猜測,應(yīng)當(dāng)是章縣令說了威脅的話,虞喆怕連累妻女,這才選擇了自盡。 并不是外人說的那樣,聽到了某些人說,只要你死了我們的債就一筆勾銷。 虞喆沒那么傻,真正令他自盡的原因或許是章縣令用虞喆妻女的性命來威脅。 章縣令看不慣虞喆,他不僅要虞喆落魄,還要虞喆死,他要虞喆再也不能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至于信中提到的誣陷,那是因為虞家從頭到尾都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這一切都是章縣令想要除掉虞喆的借口罷了,他假借貴人之名除去了最令他嫉妒討厭的虞喆,而后又裝作好心的想要幫忙卻無可奈何。 全程做了個假好人。 至于為何那么恨虞喆,那就更簡單了。 虞喆身為蕓城有名的大善人,每年都會在蕓城行善,每次都花費大量的銀子,給百姓準備干凈的衣裳絲綢,為百姓發(fā)行碎銀子,讓吃不上飯的百姓都能吃上飯。 虞喆的名聲太好了,好到壓過了章縣令這個官老爺,倘若章縣令是個好官還好,可他不是好官,反而是個貪污多年的貪官。 他貪財好色,嫉妒所有比他名聲好的人,覺得虞喆是故意來跟他作對的。 虞喆每一次行善,都有人無意提起章縣令,章縣令不僅吝嗇,還喜歡陰奉陽違,百姓都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虞喆做的越好,就有越多人背地里提起章縣令。 章縣令聽到過那些聲音,把一切責(zé)任都歸在虞喆身上,覺得這是虞喆對他的挑釁。 章縣令這兩年一直在找機會打壓虞家,直到幾個月前,一個自上京到來的貴人經(jīng)過蕓城,虞喆跟那位貴人碰見了。 說是碰面,其實就是看了一眼。 信中說得很清楚,虞喆是因為看了眼那位貴人懷里的美人,章縣令就覺得是虞喆玷污貴人的人,其實只有章縣令這么覺得,其他人壓根沒有注意到虞喆往貴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這樣,章縣令有了借口,堂而皇之的把虞喆搞垮,再將剩下的財富占為己有。 從始至終,這位貴人都不知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章縣令的自作主張。 虞姝挽看完信上的內(nèi)容,手抖的厲害,死死咬著下唇,一滴淚落在了紙上,淚珠子很快就在紙上暈開。 虞家的沒落,虞喆的死,好像一個笑話。 虞姝挽很難受,心臟一抽一抽的痛,還有許多細小的針在心上戳來戳去,痛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她放下手里的兩張紙,蜷著手臂趴在桌上,整張臉埋在臂彎中,肩膀顫抖個不停,就這么無聲哭泣。 不是沒有想過有這種可能,但是當(dāng)她看到真相,覺得這一切都太可笑了,就因為一個好名聲被人搞成這樣,就因為做了好人被搞得家破人亡。 林卿柏也是今日在酒樓才看到的這封信,他沉默了很久,站在窗前想了很多事,明明想快點把這封信交給虞姝挽,可雙腳就像是灌入了鉛一樣沉重。 林卿柏知道不是所有的官都是好官,也知道世上還有很多個章縣令和虞喆,同樣也有好官,有不顧一切只為查清真相的這些人。 當(dāng)這種事發(fā)生在身邊人的身上,才更能體會到那種無力的憤怒,想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想把受過的委屈都讓那些人嘗過一遍。 可就如虞姝挽說的那樣,再怎么查清真相都晚了,已逝的人回不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改變不了。 每次遇到,林卿柏都覺得惋惜,無數(shù)次問自己,為何好人沒有好報,壞人卻衣食無憂瀟灑自在? 林卿柏看著虞姝挽顫抖的肩膀,看她緊緊摳著桌子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沒有絲毫血色。 林卿柏不知道說點什么才能安慰她,走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將手覆蓋在她正在用力摳著桌面的手上,輕輕掰著她的手指握在手里,讓她不再那么用力。 似乎說什么都沒用,說多了反而會更難受。 虞姝挽的哭聲沒有溢出一點,全被她吞咽下去,她忍著不出聲,指甲抵在林卿柏的手心,手上不斷的發(fā)力。 林卿柏沒有吭聲,默默感受著她的委屈和憤恨。 不知哭了多久,虞姝挽抬起頭,紅著眼,發(fā)絲貼在滿是紅痕的臉上,“表哥今日所見的那位三公子,就是幾個月前去蕓城的貴人吧?!?/br> 她聲音有些啞,帶著不容忽視的哭腔。 林卿柏輕嗯了一聲:“你認出來了。” “我看他眼熟,回來后想了好久才想到?!庇萱斓穆曇粲行╊?,手指忽然使不上力,軟軟放在了林卿柏的手心。 林卿柏探出另一只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溫聲道:“他是三皇子,那時奉命去江南差一件事,三皇子的外祖母葬在蕓城,他路過蕓城去看了一眼?!?/br> 蕓城是三皇子外祖母的老家,老人家想落葉歸根,就葬在了老家,因為離得太遠,輕易不過去,三皇子想念已逝的外祖母,就過去看看。 章縣令一年前來過上京面圣,那時見到過三皇子,幾個月前在蕓城碰見三皇子,特邀三皇子去蕓城的船上吃酒。 那船飄在蕓城里的一條溪流上,路過的百姓都能看見,唯有虞喆認出三皇子身上的布料不同,就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卻不想,讓章縣令逮到了機會,還發(fā)生了這種誤會。 虞姝挽抬眼看他,哭太久了眼前很迷糊,罩了一層霧,啞聲問:“三殿下知曉此事嗎?” 林卿柏多想親一親她的眼睛,黑沉地眸子移開,道:“知道,他回宮后就會向皇上稟明此事,很快便會還你爹一個公道?!?/br> 虞姝挽仰頭望著他,不再出聲,眼里的淚卻越積越多,濕漉漉地眸子直戳人心。 林卿柏默了默,摸著她的頭發(fā),“章縣令私吞的銀兩和田產(chǎn)鋪子都會還回來,到時候你和姨母還要去蕓城一趟?!?/br> 虞姝挽抓著他的衣袖,手指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