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衣袖冷不防被拽了一下,林業(yè)斐停止了思考,趙炎手邊的包裝袋已經(jīng)空了,而他看起來很開心,便用手語比劃了一個謝謝。 林業(yè)斐寵溺地笑了笑,對他說:“不用謝?!?/br> 他曾經(jīng)幫助過很多聽力殘障的聾啞兒童,也能看懂很多手語的意思,這一點讓趙炎十分意外。 “美瞳帶久了很不舒服吧,要不要摘掉?” 趙炎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水汽,生理性的難受折磨得他淚眼朦朧十分可憐。 無論是這一身暗黑系的裝扮,還是這樣一副遮蔽烏黑瞳孔的美瞳,都不能讓他感到舒適,林業(yè)斐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趙炎搖了搖頭,他亂七八糟比劃了一堆,因為他沒學多久手語,又很少和人交流,所以手語表達一塌糊涂,而一旁的林業(yè)斐也看得云里霧里。 抓住兩只胡亂揮舞的手,林業(yè)斐在趙炎的手心按了按,輕聲制止他:“好了.....” 趙炎果然依言安靜了下來。 “會不會寫字?”林業(yè)斐問。 文字和語言是深層次的記憶,即使忘了過去發(fā)生的事,也會在粗略學習后恢復認知,林業(yè)斐想以此來確定江冰的失憶癥到底有多嚴重。 “會嗎?”林業(yè)斐更耐心地確認。 趙炎臉頰很燙,他居然不抗拒林業(yè)斐的親近,更沉迷這種放松的氣氛,連林業(yè)斐握他手的方式,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趙炎被自我警醒的意識嚇了一跳,他習慣了時刻警惕,而這片刻的放松讓他越發(fā)不安。 就像落入了某種圈套,而趙炎堅信林業(yè)斐要傷害他,于是毫不猶豫的甩開了他的手。 林業(yè)斐見趙炎的焦慮大有卷土重來的趨勢,趕忙解釋說:“你別擔心,我不會再抓你,我只是想弄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寫在我的手機上告訴我,可以嗎?” 手機被小心翼翼地遞過去,林業(yè)斐打開手寫板,一臉清白地自證著。 趙炎看了他好幾眼,確認他不會再攻擊自己,才拿起手機把想說的話寫了下來。 “我很兇的,你們不準欺負我!” 趙炎對于文字的寫法不是很熟悉,短短一句話費了不少時間。 手機被趙炎氣鼓鼓地拿在手里,一臉強裝出來的兇惡對著人放狠話,林業(yè)斐看到那句話簡直哭笑不得,捻著眉心有些頭疼地想,江冰被人帶壞了。 “我不會欺負你……永遠都不會?!?/br> 林業(yè)斐鄭重得像在許諾,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被夕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將這句承諾折射得更加莊嚴神圣。 第5章 趙炎的眼睛干澀疲勞,用力地閉合再睜開,還是刺痛得厲害。 他想用手揉一揉,卻被林業(yè)斐溫聲制止了,不過這次抓的不是手腕,而是輕輕扯住了他的手臂。 “摘了吧……乖?!?/br> 趙炎心臟驟緊,林業(yè)斐說不會欺負他,他就莫名其妙地信了,林業(yè)斐要他摘了美瞳,他也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服從林業(yè)斐的指令仿佛成了鐫刻在他骨子里的乖順,趙炎總是在做完以后才開始后知后覺。 “很好看?!绷謽I(yè)斐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賞:“你的眼睛是我見過最好看的?!?/br> 明眸如秋水盈盈,橫波處千帆過盡。不是深邃的納進百川,而是純粹得空無一物。 趙炎直愣愣地望著他,不懂害羞,更不懂回應(yīng),他的笨拙察覺不出這句話里的情思,懵懂的背后不再是不諳世事的純情,只有一無所知的茫然。 他的意識漸漸被封閉成與世隔絕的孤島,開始變得生人勿近。 “淼淼……”林業(yè)斐癡迷地注視著趙炎的眼睛,執(zhí)著地想從他眼中喚醒些什么。 趙炎難以置信地退了一步,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林業(yè)斐叫這個名字,從那雙悲傷滿溢的眼睛里流淌出無限的眷戀,仿佛透過趙炎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而趙炎也并非如他認為的那般沒心沒肺,至少被當成別人的感覺……很糟糕! “趙炎!”身后傳來鐘文亮的呼喊聲,終于把兩個人之間冷場的氣氛打破,不一會兒,鐘文亮便跑到了近前。 “小祖宗,你怎么跑這來了,我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不是讓你在車上等我的嗎!”鐘文亮脫了西裝外套,里面的襯衫幾乎濕透了,他把領(lǐng)子扯松,迅速用手抹了把汗,看得出來他確實挺著急的。 但是趙炎無動于衷地望著他,全然像看一個陌生人,一副事不關(guān)己地冷漠。 鐘文亮見他站著不動,眼看時間不早了得趕緊把人送回去,于是他伸出手捉住趙炎的一條手臂,想把人拽上車再說。 啪!一記清脆的巴掌聲打在鐘文亮的手背上,泛濫起一片紅印,趙炎出手用了十分的力氣,打得又快又狠,鐘文亮沒提防他,猛然被這么打一下疼得趕緊縮了手。 “你這個瘋子!”鐘文亮火氣也上來了,不管不顧就要去抓趙炎。 現(xiàn)在不是管他應(yīng)不應(yīng)激的時候了,由著趙炎發(fā)瘋傷人,才是他這個保鏢的失責。 趙炎被他嚇退了一步,眼神里寫滿了驚懼和無奈,他努力裝出一副強勢的姿態(tài)想趕走鐘文亮,卻被步步緊逼,渾身發(fā)抖,顯然這樣粗暴的抓捕發(fā)生過不止一次。 眼看鐘文亮的手就要抓上趙炎的肩膀,卻被林業(yè)斐用手肘格擋開,以身為盾,將趙炎緊緊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