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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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收容計劃 哨兵塔最頂層,二十七樓。 小女孩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手里是一本嶄新的漫畫書。漫畫書這種東西無疑是舊世界產(chǎn)物,溫室沒有完全廢止舊世界文化,這些不算禁書,只不過普通人根本沒有門路搞到這些東西。 “mama,小兔子和小熊也可以成為好朋友嗎?”小女孩仰著臉,問抱著她的女人。 “當然可以,因為他們都是跟小茹一樣的小朋友,所以想要跟很多不同的小動物交朋友,對嗎?”女人溫聲回答。 可小女孩嘴巴一癟:“小茹也想跟小熊交朋友,可是小茹沒有見過小熊。” 這時候頂層的大門徐徐打開,有穿戴整齊的哨兵走進來,他俯身到女人耳邊,飛速說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話。女人精致的眉頭淺淺皺起來,但很快恢復平常,她點點頭:“知道了?!?/br> 哨兵一句話也未多說,轉(zhuǎn)身出去。 女人挪了挪腿,伸手穿過她腿上女孩的腋下,將小朋友抱到沙發(fā)上,笑著安慰:“mama進去跟費伯伯談些工作上的事情,小茹自己看書可以嗎?” 小女孩乖巧地點點頭,女人便從沙發(fā)上起身,隨即室內(nèi)傳來清脆的高跟鞋叩擊地板的聲音。她來到房間東側(cè),這里的墻面有一扇頂?shù)教旎ò宓臅瘢灰焓峙訒袼膶拥幕ㄆ?,這扇書柜就會徐徐打開,里面竟然別有洞天。 女人腳步不疾不徐,她對男人說話的姿態(tài)像是剛剛的哨兵對她的模樣,躬著身子,萬分恭敬地開口:“統(tǒng)帥,彭小溪帶回來了?!?/br> 主控室光線正好,恒溫燈的光永遠從右側(cè)的窗口照進來,避光的死角已經(jīng)攢了幾年的灰塵沒人注意。坐在轉(zhuǎn)椅上的男人靠著窗口,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中。 “哦?”他饒有興致地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轉(zhuǎn)椅緩緩旋轉(zhuǎn),女人這才正視他的臉,哨兵塔現(xiàn)任總統(tǒng)帥,費連。 柳悅露出一個賞心悅目的笑來:“您的餌已經(jīng)下了這么多年,魚終于上鉤了?!?/br> 費連手里把玩著一串手鏈,這串手鏈顯然不是溫室的產(chǎn)物,它來自舊世界。一顆顆麒麟眼已經(jīng)被把玩到紋路平滑,在溫控燈的照射下閃著無比潤澤的光。 他輕柔地撫過每顆珠子,唇角勾著不屑的弧度, 眼睛透過柳悅看向更遠的地方:“想名正言順地收回三隊的武裝力量,竟然費了這么多心思。秦遠真是陰魂不散,死都死了,還留一個徒弟礙我的事?!?/br> 柳悅?cè)匀恍χ骸安贿^是一顆絆腳石罷了。” - 西區(qū)的暴動事件不了了之,哨兵塔派來的增援姍姍來遲,扣押了以彭小溪為首參與物資哄搶的一干人等。 費連才是哨兵塔的統(tǒng)帥,物資隊和武裝隊都在他的管轄之下,遼星余沒有資格再多過問。 宗顏覺得憋屈,從西區(qū)回去的路上臉一直很臭:“真不是東西啊我說,物資隊那幾個孫子屁事沒有,反而把西區(qū)的人扣了,這叫什么事兒?” 夏無戳戳他的胳膊,示意他少說兩句。 宗顏看了一眼遼星余陰云密布的臉,自覺話確實太多,憤憤閉了嘴。 他們幾個都知道,西區(qū)那些人是遼星余的師父舍命救回來的,這幾年遼星余不去西區(qū),不是因為毫不在意,恰恰是因為在意,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去。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最鬧心的除了遼星余沒有別人。 夏無清了清嗓子,笑著開口:“我看也不是壞事,西區(qū)的人是秦隊救回來的,就算統(tǒng)帥把他們扣押了,除了好吃好喝地關(guān)著,不敢真的對他們怎么樣的,說不定過得反而比在西區(qū)好?!?/br> 宗顏趕忙點頭:“是,是這個道理?!?/br> 遼星余闊步往前,幾個人說什么他都沒有反應(yīng)。 宗顏和夏無面面相覷,跟兩個無助的小雞崽似的,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副隊徐放。 徐放快走了兩步,跟上遼星余,低聲道:“西區(qū)那兩個我會托人處理好他們的尸身,如果有家屬,我也會想辦法打點?!?/br> 遼星余這才出了聲:“嗯?!?/br> 徐放猶豫片刻:“物資問題暫時沒有妥善的辦法,我們是不是……” 遼星余打斷徐放的話:“不用,不要擅自接濟,萬一被發(fā)現(xiàn)容易引起眾怒?!?/br> 徐放低頭:“是。” 前面就是哨兵塔,遼星余腳步一頓:“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走走。” 溫室至今二十五年,最初“家園派”和“溫室派”兩不矛盾,各有立場,但從秦遠的死開始,人們逐漸意識到——人類真的永遠都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 秦遠死得很滑稽,他是被一條蛇咬傷的。 毒蛇已經(jīng)發(fā)生過低溫變異,蛇毒加上低溫病毒,溫室外零下幾十度的天氣,傷口暴露在外哪怕只有短暫的十幾分鐘,半天時間秦遠就咽氣了。沒人相信,怎么可能?他是秦遠,是武裝一隊的隊長,溫室建立二十余年,秦遠是溫室最可靠的銅墻鐵壁。 有傳言說他是為了保護一個手無寸鐵虛弱到幾乎斷氣的舊人類,這個舊人類最后還是死了,秦遠的犧牲毫無意義,這太滑稽了。 反對“舊人類收容計劃”的游行在溫室里舉行,人們打著哀悼秦遠的名號,大肆批判他生前致力的計劃。費連幾度在公眾演講時落下淚來:“如果不是秦遠隊長的仁慈和同情,他不會喪命,我們不會永遠地失去他。仁慈和同情或許不是錯誤,但放在這個時代,它們會變成致命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