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完結(ji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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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見過玫瑰花海?它們是什么顏色呢? 雪椰右手反握軍刀,刀背貼合無比的勾在她的右下半臂,刀尖一點寒星藍芒。 秦白桃被雪椰卸了脊椎骨第二節(jié),劇烈到讓腦仁爆炸的疼痛掬住了她。秦白桃徒勞的搖晃了一下,職業(yè)意識讓她瞬間反應過來必須立刻疾退,但顫巍巍的身體卻由不得身隨意動。秦雪椰現(xiàn)在的力量并不足以直接捏斷她的脊椎,但脊椎畢竟是人體最重要的一根骨頭。 如果說秦白桃是鳥,現(xiàn)在無疑是被卸掉了翅膀。要說秦白桃是虎,那么她已經(jīng)失去了滿嘴的利齒,剩下的只是被屠。 趁著秦白桃恍神的那瞬間,雪椰搶一步轉(zhuǎn)了半圈,動作時她的淺色短發(fā)輕輕一晃,在空中劃出一條淡淡的金色流光,秦白桃突然不合時宜的欣賞起雪椰這艷麗到近乎脆弱的暴力美學來。 雪椰沒有一絲停頓,纖細的身量嵌到秦白桃前,將紙片般薄的刃送上秦白桃脖頸大動脈,一氣呵成。如果有人看見那一刀的狠絕,如果有人看到那一刀的驚艷,那份震駭無疑能讓人當場昏厥。 沒有刀入rou體的鈍感,這把軍刀的鋒利秦白桃本人再清楚不過。它輕輕一劃就可以割開一本書,沒有半分遲鈍——秦白桃最喜歡的一把冷兵器,她十六歲得到后就再也沒有離過身。 秦白桃眼前泛起了水霧。秦雪椰沉寂的精致面容沒有表情,黯淡而冷酷。秦白桃腦海里走馬燈般的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的她們是那樣小,每天過著狗一樣的日子,只為了脫穎而出不被淘汰下去,淘汰意味著死亡。 秦白桃脖頸間一道血箭噴出,宛若花事荼蘼時最后的一場盛宴。 她的指尖沒意識的抬起,想要捂住那破風漏氣的位置。但狂飆的血箭直沖數(shù)米,站在秦白桃面前僅幾厘米的雪椰臉上滿是星星點點。 雪椰還維持著刀送入白桃脖頸的姿勢,在這一瞬間,夜和晝的界限仿佛模糊了。她眼里只有一片猩紅,那片猩紅在眸中急速旋轉(zhuǎn)著,仿佛卷成了漩渦,奇異吸力又從渦流中心中涌來。 秦白桃努力保持著意識的清醒,她那因為失血過多的手顫抖著,想要摸摸對面雪椰的臉。她看著雪椰那眸中的銀色寒星,還有那刀尖流著的暗色血水?!扒匮┮液弈恪鼻匕滋业驮V著,她綻開一個莫名的笑容。筆直倒了下去,沉重尸體砸起了滿地的塵埃曼舞。 雪椰忍不住咳嗽起來,咸津津的東西從口中噴出,沒有意志力支撐的她瞬間軟倒在地。 這最后一擊必殺已經(jīng)使勁了她畢身力量。 雪椰靜靜地躺著,流血的傷口撕心裂肺般吞噬著她。麻木的感覺漸漸上移,不止是腳踝和肋骨。不久她的渾身都會失去知覺,再后來會怎樣呢? 恍惚中,她已經(jīng)無法做出任何判斷和決定,只能沉寂等待死神的降臨。 寒冷的夜晚在雪椰的臆想中變成了某個黃昏。年輕男人等在學校巷口,他痞子一樣攔住了某個身穿藍白高中校服的馬尾辮小姑娘。他強行抱住了她,她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年輕男人笑的那樣開懷。他俯下臉來,吻住了她的唇。小姑娘這次沒有掙扎,她回摟住了他,兩人旁若無人的接吻起來。 雪椰泛白起皮的干涸嘴巴輕輕裂開,她笑了。 看似是永恒沒有盡頭的夜,卻突然有了松動。 一雙純黑無花紋的休閑鞋一腳踹開了別墅大門,敞亮月光點綴了室內(nèi)的死氣沉沉。 男人沖了進來,他上吊的漂亮眼睛滿含邪氣。滿室的血氣令人作嘔,他用手臂捂住口鼻,瞬間就看見了客廳地板上的那兩個血人。 他熟練的測試兩人脈搏,隨即臉色一喜。他沒有半絲停頓的抱起了其中一具身高矮一些的女體。 須彌之后,一道躥紅的火焰自別墅內(nèi)部燃起。 火光中一個一身純黑休閑裝的男人橫抱著具女體正門而出,飛快的離去了。 ** 歐邵峰雙目赤紅,他大手緊攥方向盤。 純白的Gallardo飛馳在去往S城的高速上,歐邵峰馬力直接踩到220。半小時前時事新聞滾動了一條信息推送,連畫面都沒有的一條新聞信息推送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條新聞簡訊說的是今日凌晨S城麗江花園別墅區(qū)某間別墅夜間突然大火,有一年輕女性尸體。 歐邵峰從來沒有這么瘋狂過,也從來沒有那么鎮(zhèn)靜過。 他的左腿在兩個月前出過車禍,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碰過車,但這次他卻顧不上了! 麗江花園別墅是秦雪椰在S城的家,怎么會在雪椰失蹤時就這么蹊蹺的起了大火!? Gallardo在一個半小時后開下高速進了S城,筆直的飛馳入了麗江花園別墅區(qū)。那棟別墅現(xiàn)場燒的焦黑,火已經(jīng)撲滅了,還殘存著縷縷的焦煙盤旋飄遠——真的是秦宅! 歐邵峰差點沒站穩(wěn),他跑了過去,維持秩序的警察攔在別墅前。他奮身往里闖,警察們紛紛驚呼。緊跟而來的小郭小姚二人乘著商務車停下來,他們在為首的警察中隊長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那警察中隊瞬間哆嗦了一下,看歐邵峰的臉色就變了?!皻W,歐先生!真是的,我們也沒有接到上級電話,這一時半刻的……我?guī)M去吧!” 歐邵峰的勢力范圍早就涵蓋到了S城。他近一年在S城有很多待開發(fā)的地皮,除了H城半壁江山,就連S城這個老家他也打算盡力吃下。 警察中隊沒想到一個小案子能勾出來這么個大佛,他偷偷打量著這個年輕的男人。 這人穿了身筆挺高級的純黑羊絨大衣,背擴腰窄,烏黑濃密的短發(fā)梳在腦后,掩在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到讓人心悸,有種讓人無形中矮下去一截的氣勢。 歐邵峰被警察中隊帶進了別墅,到處都霧氣狼煙,十分嗆人。 警察中隊捂著嘴咳了好幾聲介紹:“火是從客廳燒起來的,不排除人為縱火。您要找什么呢?” “那具女尸呢!”歐邵峰雖然表面極其鎮(zhèn)定,實際人已經(jīng)懵了一半。不然的話他早就該在進別墅前就問這句話了,否則哪需要進了別墅嗆得半死才想起來呢? “已經(jīng)拉到了隊里的臨時停尸間……”警察中隊的話說到一半,歐邵峰轉(zhuǎn)身朝外跑去。 歐邵峰發(fā)動了車輛再次前往S城警察中隊所說的位置。 彼時是S城的冬日凌晨4點,道邊一個行人都沒有。這一路飛馳,窗外的路燈幻成了一條條暖黃色的流星。 歐邵峰右腳猛踩油門到底。到了中隊地址突踩剎車停下來時,Gallardo‘吱’的聲瞬間停頓。連一絲拖痕都沒有。歐邵峰開啟車門,長腿首先從車中踏出。顧不上關(guān)車門拔鑰匙,他飛快的往中隊內(nèi)部跑去。 停尸間內(nèi)白霧繚繞,經(jīng)手公務員一臉老大不樂意的從被窩里爬起。開了鑰匙打開停尸抽屜——停尸間的構(gòu)造像是個巨大抽屜,里面又存儲了幾十個小抽屜。而每格小抽屜里都停頓著一具身份未明待結(jié)案的尸首。 公務員站在抽屜盡頭,輕輕一抽又往后猛退了幾步,趕緊掩著鼻子不正視。 那是具焦黑的尸體——面目特征完全模糊,渾身毛發(fā)都已燒掉。焚燒過的尸體有不同程度的縮水,比正常時看起來要彎曲很多。 歐邵峰視力有些模糊,他克制住渾身的顫栗。雙目望天一會兒壓抑著,過了會兒他走到停尸抽屜右邊。他定定的搜索著,忽然歐邵峰楞了一下,嘴角無法控制的抖起來,那焦尸右手上沒有戴著戒指!他又往另一側(cè)望去,依然沒有! 歐邵峰逼迫著自己繼續(xù)仔細觀察,他從來沒有這么認真的看過一個女人身體,哪怕她是一具尸首。他企圖尋找女尸胸口有無花瓣型紋身,但那里已經(jīng)燒的完全血rou模糊,根本無從分辨。歐邵峰雙手攥了攥,深吸了一口氣后他繼續(xù)仔細查看。等一下,他在女焦尸身上看到了什么?那燒得半焦半黃的手臂上好像有一條什么? 他雙目微瞇著俯下首去,這是——猛虎下山花臂?紋身?雪椰的手臂是沒有紋身的! 就算雪椰從失蹤就開始緊鑼密鼓的紋身,也不可能短短十幾個小時就完成了這種花臂作品!她不是雪椰! 雪椰沒有死!歐邵峰的雙臂垂了下來,說不清是該喜還是該悲。他追查的車禍元兇還沒找到,雪椰又遭遇了失蹤,這兩件事有沒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距離雪椰失蹤已經(jīng)過去十幾個小時了,可現(xiàn)在依然可以說毫無進展。 “老板?!彪S后趕到的小郭小姚乖乖站在停尸間門口,他們望著自家老板一臉古怪的表情走了出來。 歐邵峰隨意的闔了闔首,一夜未休息的他坐到了Gallardo駕駛座上。眼鏡被摘,扔在副駕。他繼而一手撐在方向盤上,一手疲倦的捏了捏鼻梁,眼眸暗淡無比。 他又熬了一夜沒睡,還開了近三個小時的快車。實在是心力交瘁到了極點,但雪椰失蹤的事讓他不得不打起全身的精神來應對。 “老板,不然就別開車了吧?坐咱們的車回去。您這樣勞心勞力身子吃不消的!”小姚憋著嘴,臉上的酒窩都出來了。 歐邵峰輕嘆了口氣,手擰車鑰匙緩緩啟動。 此時,小郭突然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粉紅的小手機接起貼到耳邊。很突兀的顏色,一點都不配小郭這種長相——純爺們的長相。 小郭的表情隨著聽筒那頭飄來的幾句輕語,瞬間從焦慮就轉(zhuǎn)為了狂喜:“老板!秦小姐找到了!在S城第一人民醫(yī)院!”——那粉紅小手機是秦雪椰的新手機,之前歐邵峰交給小姚查郵箱歸屬地的,后來又交到了他手上。 歐邵峰一直在屏息聽著小郭的話。此時猛地轉(zhuǎn)身發(fā)動了車輛,手臂因為發(fā)力過大而爆出了赫人的青筋。 那輛純白的Gallardo在一瞬間提到最高檔速,飛馳而去。小郭小姚二人面面相窺,趕緊上了一旁的商務車追上不提。 ** 在中國的月歷里,二月又叫做‘花朝月’。 醫(yī)院粉白的窗沿上擺著數(shù)盆馬蹄蓮,心狀花型,雅白色的花瓣像是垂到了花盆邊緣,清苦香氣沁人心脾。 冬日的第一束陽光從玻璃窗中灑了下來,像碎金鈴似的搖曳在地上。 那么冷的天,歐邵峰居然額頭冒汗,他腦子里一直在嗡嗡作響,下車后連車門都顧不上管直往電梯里闖,但醫(yī)院的電梯實在是太慢。 歐邵峰干脆放棄,直接爬樓梯沖到了醫(yī)院的高層病房。 那間醫(yī)護人員指過的病房就在這樓層的樓梯左側(cè)第二間。走廊傳來寒風掠過了樓下樹叢的嘩響,大片大片的連在一起,就仿佛滿世界轟然的漲潮。 歐邵峰停下了腳步,輕推開木門。 他看見那個女孩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額頭上有一圈紗布,纖細的腰腹打著繃帶,腳被石膏固定了。柔柔短發(fā)籠在雪白的臉頰邊,陽光給她整個人打上了層暖光。 歐邵峰看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個女孩的長睫原本正徐徐低垂著,在他闖入后忽然輕顫了一下。她安靜的睜開了眸子,朝著他輕輕的笑了,是那樣的溫柔和沉寂。 那模樣,竟然像一副永遠靜止的水粉畫一樣,讓歐邵峰多年以后回憶起來還歷歷在目。 女孩微微歪著頭,雙眸中似有水光,她輕聲的問道:“不打算抱抱我嗎?” 歐邵峰終于抑制不住滿腔的柔情和悲傷,撲過去擁抱住了那個他最愛的女孩。 他們,將永不再分開。 【正文完結(jié)】 ** 作者的話:寫到這里正文就完啦。(撒花?。?/br> 本君知道肯定有小伙伴們還是不滿意這啥都沒交代完事就結(jié)束的作風。 但因為雪椰的設定一開始就是,她不打算對歐邵峰說出實情,一輩子守口如瓶。 所以在正文里我還是要尊重她一些~下面我會陸續(xù)放出實情的番外。 你們可以酌情觀看,其實也就是很狗血的一些瞎劇情,當個樂呵吧~